第177章 看得心潮澎湃
下一瞬。
在趙凜震驚的目光中,謝文遠被謝淮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邊。
這還是那個愛護弟弟的兄長嗎?
趙凜張了張嘴,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很快他又想明白了,謝家家風嚴謹,謝淮這個兄長出手教訓自己“”調戲良家女子“的弟弟也沒有錯,果然有君子之風。
說起來都怪他沒有說清楚。
“你幹什麼,你這個壞人!”
謝文遠蹲在地上哭唧唧。
“我不管你叫她姑姑還是叫她嫂嫂,總之……男女授受不親!”
謝淮沉着臉呵斥道。
親眼瞧見兩人抱在一起,這人還偏偏是他的弟弟謝文遠,他曾經羨慕嫉妒了多年,一直被他誤認為是情敵的男人。
謝淮心中一股無名的妒火熊熊燃燒,幾乎失去了理智,有一種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的感覺,一時間忘了謝文遠摔壞了腦子。
“謝兄,文遠也不是故意的。我忘了同你說了,他頭部受了傷,如今就同個孩子一般,你消消氣,別同他一個孩子計較了。”
文遠?
蘇怡言聽聞趙凜的話,瞬間僵在原地。
當年馬車上那個討厭的紅衣少年,謝二公子,謝淮的弟弟?
她悄悄看了一眼謝淮,發現謝淮正好在也在看她,眼神幽怨,整個人酸溜溜的。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這邊趙凜解釋完,便將目光落回到蘇怡言身上。
見她穿得單薄,他上前一步,將手上的狐狸斗篷披上她肩頭:“天氣寒涼,別凍着。”
忽然,他眼神一滯,手中動作一頓。
女子纖細的脖頸處,露出了一小片淡淡的紅色痕迹。
看着像是……
“趙小公子不愧是當年京城第一暖男……”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緊接着,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一把將那斗篷奪了去。
謝淮將斗篷的領口往上攏了攏,不着痕迹地替蘇怡言遮住了脖頸處的紅痕,再細心妥帖地為她系好帶子。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自然無比。
一旁的趙凜愣了愣,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謝淮竟親手替一個陌生的女子系斗篷……
這……可能嗎?
謝淮可是當年京城中公認的不近女色。
那般矜漠如雪的性子,若不是被一個身份低微的商戶之女算計,被迫賜婚,他懷疑謝淮這輩子都娶不上夫人。
“京城第一暖男?有何說法?”
蘇怡言覺得這個名號很是有趣,對小黑的身份有些好奇。
謝淮方才冷厲的眉眼立刻變得溫柔,他含笑向蘇怡言,彷彿不經意間提起:“嗯,沒想到兩年了,他這逢女子便贈斗篷的習慣還未改掉……”
“謝兄,慎言!”
“我說的可有錯?”謝淮似笑非笑。
趙凜就是再遲鈍,也感受到謝淮對蘇怡言的不一般,還有那股對他的敵意。
兩人對視着,空氣中一時間暗潮湧動。
趙凜咬了咬牙,謝淮這是故意揭他的短,奈何謝淮說的都是事實,他偏偏無法反駁。
他不想讓蘇怡言誤會,趕忙解釋道:“之前那些斗篷都是府中管家準備的,救濟旁人,廣施善緣罷了,和這件斗篷不一樣……”
謝淮:“哦,有何不一樣?”
一旁的葉柔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道:“謝公子,這斗篷上的狐狸皮子可是小黑特地去山裏獵回來的,自然不一樣。瞧瞧這毛色,雪白雪白的,真是有心了……”
“蘇姑娘怕冷,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趙凜暗自得意,挑釁地看了一眼謝淮。
他方才又想了想,是他多慮了。
謝淮已經娶妻成婚,就算將蘇姑娘帶回去也是做妾。但依照他對蘇姑娘性子的了解,她是斷斷不會去給人做妾的。
就憑這一點,謝淮千好萬好也已經出局……
有心?
他應該做的?
謝淮的臉色越來越沉,垂在兩側的手不斷收攏,骨節用力捏得發白。
他本就看趙凜不順眼,如今連帶着看那斗篷也不順眼了。
可眼下他也拿不出更好的禦寒斗篷,只好暗自生着悶氣,默默挨近蘇怡言,在袖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手突然被溫暖包裹,蘇怡言一愣。
“還冷不冷?”
謝淮在她耳邊小聲道,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後,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誰知她還未開口,兩人牽着的手猛地被人扯開。
“謝兄,大庭廣眾之下,你竟這般……”
趙凜一把將蘇怡言拽了過來,怒氣沖沖地質問道:“你就不怕你夫人不高興嗎?”
謝淮皺眉,又將蘇怡言拉回自己身邊,重新大大方方地牽住了她的手。
“你,你,你……”趙凜說不出話來。
謝淮絲毫不理會他的目光,一臉溫柔地低頭看着蘇怡言:“……我這樣,夫人會不高興么?嗯?”
男子的嗓音柔和得不像話,繾綣綿長,尾調微揚,聽得人耳朵一酥。
蘇怡言立刻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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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也是用這般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問着她的感受,引着她與他一起沉淪……
“謝兄,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夫人又不是她,你問她做什麼?有你這般戲弄冒犯小姑娘的么?”
趙凜以為蘇怡言是因為被羞辱而臉紅,立刻拔出腰間的佩劍,寒光四射。
“蘇姑娘,你快過來,有我在,你無需怕他!”
謝淮皺了皺眉,將蘇怡言護到身後:“你別凶她。”
趙凜頓時氣笑了:“我凶她?謝兄堅持要顛倒黑白?你是文臣,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否則我便不客氣了!”
謝淮將手放在蘇怡言的兩個耳朵旁,將她的耳朵捂住,一臉不悅地看向趙凜:“你小聲些,別嚇到她……”
趙凜:……
葉柔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
那可是冷冰冰的欽差大人啊!
前陣子聽聞一眾江州官員被斬首示眾,血流成河,都是這位欽差的鐵血手段。
好好好,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欽差大人……
“二位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別打……”
葉柔在一旁一臉焦急地勸架,眼睛卻亮得嚇人。
打起來,打起來!
這段時日她同蘇怡言聽了不少話本子,裏頭都是這樣演的。
第二小章節
蘇怡言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等一下!他是我……”
謝淮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趙凜也盯着蘇怡言,一臉緊張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我什麼?
我心儀之人?
我一見鍾情之人?
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聽到的。
蘇怡言張了張嘴,哽住了。
總不能說謝淮是她那個早逝且連骨灰都揚了的夫君吧?
“他是我的……恩人。對,是救命恩人。”
蘇怡言立刻找好了說辭,認真點頭道:“他之前曾經救過我,上回又救了我的外祖母。”
“原來如此。可謝兄你也不能挾恩圖報啊!”
趙凜一臉正氣:“若是救命之恩都要以身相許,那我在山寨也救過蘇姑娘的……”
謝淮臉色一變。
……
去魏府給外祖母拜完了年,蘇怡言回到自己的宅院,想起外祖母說的那些話,她只覺得迷霧重重。
蘇怡言給下人們放了一天假,葉柔正在廚房忙活着。
寧州有大年初一不能動刀的規矩,葉柔將昨日未來得及動筷的幾個菜放到爐子上簡單熱了熱。
她扭頭看到蘇怡言是一個人回來的,臉上有些愕然:“謝大人被你氣走了,你還沒將人哄回來?”
蘇怡言也不明白,謝淮為何對“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句話反應如此之大。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灰濛濛的天,似乎要下雨。
“……他可能走了吧。”
“走,去哪了?”葉柔將熱好的飯菜端上桌。
蘇怡言知道他這幾日就要回去,早一日晚一日沒有什麼不同:“回京。”
葉柔愣了愣,支走昭昭,讓她到外面院子同小紅比賽射彈弓。
她則拉着蘇怡言坐下,眼中疑惑:“你們怎麼了?謝大人從那麼遠的京城過來陪你過除夕,這都沒有和好?”
“葉姐姐,我身子不好,以後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蘇怡言無奈笑笑。
“什麼?”
葉柔一下子握住蘇怡言的手,滿臉震驚:“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大夫瞧錯了,你年紀輕輕的,不應該啊……”
這件事堵在心中難受,蘇怡言乾脆將事情都說了出來,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
葉柔勸道:“他定然是怕你難過,才會一直瞞着你,暗中請人替你治病調理。既然他都沒有放棄,你為何不試一試呢?”
“我會試着繼續醫治……”
想起謝老夫人的那副嘴臉,蘇怡言覺得從未想得如此通透過:“……但謝家少夫人這個名頭對現在的我毫無益處,只會是一道枷鎖。我不想因為無子嗣而背上那些罵名,也不想再看那些府中后宅老婦的臉色。”
如今的她擺脫了蘇家,又有足夠的銀錢,不需要再背靠謝家過活。
她如今是自由的,不用寄人籬下,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討好誰,為何要自討苦吃再入那個牢籠呢?
至於謝淮……
“他現在不在意子嗣,那一年,三年,五年後呢……”
在她的身子治癒前,他們甚至不能圓房……
蘇怡言垂下眼眸,摩挲着桌上的杯盞。
她企圖從那杯熱茶中汲取溫度,讓自己冰涼的手暖和起來,卻還是失敗了。
葉柔張了張嘴,本來還想再勸,但好像又被她說服了。
她與魏茗這些年也算是恩愛美滿,可後來呢?
如今她一個人帶着昭昭,別提過得有多舒暢,再也不用看魏母的臉色和她的無理訓斥。
想起以前昭昭總被那老婦罵“賠錢貨”,葉柔只恨自己和離晚了,讓女兒受了不少委屈。
“砰砰砰!”
宅子外的大門突然被拍得震天響。
二人驚訝地互望一眼,隨後起身,準備看看到底是誰居然大年初一上門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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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葉柔的臉都黑了。
真是晦氣。
魏母在門前撒潑大鬧。
蘇怡言皺了皺眉頭,上前一問才得知,她那表哥魏茗今日便離開了寧州,留下書信說是要外出遊歷闖蕩。
她這個二舅母非要將這事情怪罪在葉柔頭上,便一路找到了她這裏。
“哎喲喂,我不活了!”
“這個葉氏好狠的心,和離了還不放過我兒子,非要逼着他遠走他鄉!”
“我那兒子到了外面不知要吃多少苦,都是被這個女人害的!”
周圍的鄰居都被魏母的大嗓門吵了起來,紛紛出來看熱鬧。
“可笑,我與你兒子早已和離,二人早已沒了關係。如今你兒子要走,關我何事?”葉柔冷笑。
魏母接着撒潑打滾:“若不是你挑唆,我那兒子會扔下家中妻兒就這麼走了嗎?可憐我那寶貝大孫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爹……”
“怎麼沒有爹,他爹不是好好在家坐着呢!”
蘇怡言上前替葉柔說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表哥魏茗今早出的城,千真萬確!再說了你是我魏家的人,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向著一個外人?”
魏母提高了聲調。
葉柔將蘇怡言拉到身後:“讓我來說!”
她本來想給魏家二房留一分面子,既然魏母不依不饒,魏茗又已經離開了,她乾脆將真相捅出來,讓他們窩裏鬥。
“魏二夫人,你還不知道吧……”
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
“你的那個寶貝大孫子是你丈夫同那金嫂子的孩子,他們二人早就勾搭到一塊去了。”
“沒想到吧,天天乖孫乖孫的伺候,原來伺候的是自己丈夫的外室子……”
葉柔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看魏母的眼神中帶着憐憫:“恭喜啊,你又多了個好大兒!”
圍觀的鄰居一下子就炸了鍋!
好大一個瓜!
魏母氣得手抖:“你,你胡說什麼!”
她嘴上慌張否認,心中已經開始疑心,最近丈夫來她房裏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難道那小妖精真勾引自己的丈夫?
“魏二夫人,你在氣什麼?你不是說過,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外室子又如何,到時候記到你名下就行了,做女子的,要大度一點。”
這些話都是魏母當初訓斥葉柔的,沒想到這個迴旋鏢會扎回自己身上。
魏母又氣又急,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至於我有沒有胡說,你回去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葉柔一臉篤定的模樣,讓眾人直接認定了:這瓜,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