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機智的綁架
好個白靜,等我氣喘吁吁回到宿舍的時候,她大呼小叫地圍過來沖我腦門就拍了一巴掌,咋咋呼呼叫道:“哎姚楚黎,聽說你被個鑽石王老五給包養啦?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和姐姐我透氣兒的?我這兩天連家教都沒去,天天就窩宿舍等你回來呢。***”
我苦着臉,“大姐,什麼鑽石什麼王老五的,你這是聽誰說的,”我走到自己的書桌邊把我裝信用卡的包給拿出來,“白靜,我手機壞了,反正你今天沒事兒,陪我去買個手機。”
“行,先下樓去吃早點,”她滿臉鬼氣一笑,“瞧你這臉色這麼難看,這幾天沒回來,都大戰了幾百回合來着,我你那些條短訊是一條都沒回。”
我翻了個白眼,“我被拘在警局了,臨走時忘跟你說,本來昨兒就能回,結果餓壞了,剛下車就差點昏死過去,在醫院輸了一晚上的液,”我把手背舉在她眼前,“你看看你看看,這麼多針眼,可沒疼死我。”
“我滴個乖乖,”她一急倒是把那南京腔給急了出來,“這倒是比你被包養那事兒恐怖多了,怎麼搞的這是,去警局幹嘛?”
我拉着她出去,把門給鎖了,“還不是因為那點事兒,肖琎死了,他們覺得我帶點嫌疑。”
她打了個激靈,捂了我的嘴很是亢奮地低叫道,“這話可不好亂說,哎我問你,警察小哥帥么,有沒有電話號碼啥的?”
我無語望天,眼前有一萬張嘴慫恿我把白靜那永遠找不到重點的腦瓜子泡到馬桶里好好沖一衝,也有一張嘴對我說,問問她為什麼說你被包養的事。
於是我問了,於是,我淚了。
她起先聽到我問的時候,如同被可親可敬的地下黨員招供的油頭粉面的大漢奸一樣笑得很是奸詐推拒,“我那天晚上做完家教了回來,正在公車上逛貼吧呢,突然就看見一爆火的帖子,我心想,嘿,這小臉蛋長得這麼漂亮,不就是我們家姚姚嗎,”下一秒她立即痛心疾地正色,“沒想到,我這招把你詐了出來,果然是你?!”
我噴了她一臉豆漿,“就我這長相,姐姐你也能說我漂亮?那帖子我也見到了,還在感嘆是誰那麼好福氣呢,總之不可能是我。”
這事兒被我插科打諢地帶了過去,在商場狠逛了半天,到下午才選了部新手機,剛把卡插上去,我雙眼一突,差點沒把一顆砰砰砰的心給嚇出來。
未接電話三十來個,都是陸驍的,敢沒把他手指頭給抽了,未讀短訊有十來條,九條是白靜昨兒晚上問我怎麼還沒回,有一條,是早八點多那會,陸驍來的一句。
給我回電話。
寥寥五字,太短,我連他短訊時的神都想不出來。
我垂着眼默默看了屏幕一會,閉眼把手機丟到了包里,白靜看我這樣,驚了一驚,“你這會怎麼臉白成這樣?我說你,是不是餓了,早上也吃得忒少了點。”
她趁我不注意,把我手機又拿了出來,隨口問道:“警局查清了?”
“沒有啊,”我伸手去搶手機,“是託人把我保出來的。”
她躲開我要去搶的動作,把那條短訊翻出來細細看了半天,抬頭很是詭異地看我,“陸驍?他不是校董事會的嗎?你是不是把名字給存錯了?”
“校董事會?”我把手機接過來,“他不就是一公司的老總嗎?”
“嚯,姚楚黎,苟富貴莫相忘啊姚楚黎,你這下揀了個寶,快,”她又搶過我手機,已經把陸驍的號碼回撥了過去,“趕緊的,你可別放過他,好傢夥,他那人可不是蓋的,你剛才說被人保出來,能保人的除了他肯定沒別人了。”
我眼疾手快就要奪回我手機,可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手機堪堪在我之間剛觸到的時候,裏面傳來一聲冷靜自持的好嗓音,“姚姚。”
白靜在旁邊嘖嘖嘖搖頭晃腦不停,我翻了個白眼,話音倒還是不敢不恭敬,“陸總,謝謝你的照顧了,我……”
“我讓你等我到中午,你人呢。”
“……”我實在是怕他這冷冷的腔調,打了個寒噤忙不迭地打哈哈,“啊,那個啊,我急着趕回來給您洗襯衫來着,您看,我可不是忘了。”
那邊傳來一陣靜默,我遲疑着餵了聲,他說,“晚上我下班了去接你吃飯。”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咬牙憤憤得差點要了斷自己,混蛋,你怎麼就不自己掛了算了。
白靜目光堅定地把我肩膀拍了拍,很是語重心長:“小姚同志啊,長我再次強調,拿下陸驍這等資產階級的頭號敵人,千萬千萬不可心慈手軟,要保持完成任務,別給我黨抹黑啊。”
我齜牙咧嘴掀開她的手,不爽道:“白靜同志,你先搞清況再,哈?”
她慈悲一笑:“行啊,小姚同志給我解釋解釋,是個什麼樣的況?”
我沉思着想了想,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挫敗感襲擊得吐血三升倒地不起,陸驍和我是個什麼況,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有點兒拿不準了。
要說他拿我當活靶子搞演練來刺激王姿姿,也不用今晚還請我去吃飯。要說他看上我,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兒,他好端端的社會人士,憑相親的一眼就對我有意思,那是絕對不可能。
除非他審美另類或者有隱疾想趕緊找個容易拿下的女的來對付。
我覺得很憂傷,沒想明白的時候憂傷,打算想明白點,稍微有點頭緒之後,更加憂傷了。
旁邊白靜同地將我肩膀一扶,“姐姐給你挑件衣服,今兒晚上打起精神好好應付,啊。”
我斜了她一眼,“今兒晚上?我什麼時候答應今兒晚上和他出去了?”
“哎哎,”她抬起手示意我不要瞪着,“再說你是明天還是後天有一場同學聚會的,既然是要去,總得穿得漂亮點不是。”
事實證明,有張能花巧語的嘴,真是比扛槍耍劍還有用,哦,不是耍劍,是耍賤。
我挑了條白裙子,白靜喲了聲,雙眼放光跟狼嚎似的,“怎麼想着換風格了?有心上人的少女啊,可還真是不一樣。”
“白靜。”
她啊了一聲,湊過來以為我有悄悄話和她說,我沉臉道,“肖琎才死了不久,你剛才那話,我不愛聽。”
她臉白了白,連忙扇了自己嘴巴好幾下,“姚姚你別介,我這人你還不知道,就是嘴巴癢,我再不說了,姚姚,這是真話,我真再不說了。”
我緩了一口氣,把白裙子放回去,還是不甘心,伸手出去又拿起來,走到試衣鏡前比了一比,白靜顯然比剛才冷靜不少,面色由衷道,“姚姚,你難得買這麼一件長裙子,就去試試吧。”
王姿姿昨天對我飛揚跋扈的囂張樣很是讓我受打擊,我拿不準是自己是什麼心態,深吸一口氣笑得像朵花,“不試了,差不多就行,就買這個吧。”
回去的時候坐地鐵,白靜打瞌睡往我身邊擠了又擠,我不耐煩往旁邊挪了挪,嘖了一聲讓她安分點,旁邊一頭花白的奶奶歪頭傾身對我哈哈笑,“兩口子這是去胎檢了吧,”她指了指白靜,“你一個作男子漢的,媳婦兒大肚子出來一趟不容易,她要睡你就扶她一把唄。”
得,我今天把頭都盤在帽子裏了,全身上下是一身黑,估計看我腿長個子高,老人家年紀大了雙眼花把我當成個男的,我憋了半天笑沒忍住,嗤了老長一聲也是回老太太哈哈哈,“奶奶,您幫我媳婦兒看看,她這肚子,該是有幾個月了?”
她看了看白靜睡得跟胖豬一樣還咂嘴的架勢,很是深刻地對我看了一眼,“這個樣兒,大肚子挺得,沒八個月也該有九個月了。”
回去的時候天色還早,我亦步亦趨摻着白靜,她莫名其妙看了我,“怎麼回事?”
“剛地鐵上的老太太讓我多照顧着你,”我雙眼一斜,往她圓滾滾的肚皮上盯着瞧了半晌,“以前也是我疏忽了,媳婦兒你懷着我老姚家的子嗣,還是要小心為上啊~~”
她愣了愣,深呼吸了一口氣瞬間明白過來,掄圓了胳膊就要往我身上招呼,我正要躲着跑進宿舍樓里,身後停車位里傳來一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聲音,“姚姚。”
我腳下一個趔趄,白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就要往樓里奔,那人在身後淡淡道,“別鬧,過來。”
白靜默默嘆了口氣,愛莫能助地撇撇嘴放開了我手腕,又拎過我手上的衣袋,小聲道,“我道行還淺,鬥法可鬥不過他,你看着辦啊,我就先遁了。”
我哎一聲還沒出口,白靜她倒好,一溜煙比兔子都跑得還快,沒影兒了。
陸驍輕聲咳了下,像是在催促我的意思,我無奈回,面色悲壯得很有幾分荊軻刺秦的意味。
我其實是打算離他遠遠地去推辭的,人都繞到另一側的車窗邊上了,可等我剛要靠近的時候,他神色冷靜地從他那駕駛座上探起身,快速打開車門,趁我愣神的當口,他修長的手臂一伸,我整個人就被他拉進車門裏坐下了。
他倒還沒忘記拿另一隻手扶着車門上邊,怕我給撞着。
我驚魂未定地伸着一根手指頭沖他抖個不停,他淡定地給我關車門,給我系好安全帶,踩油門,轉方向,車像離弦之箭飆了出去。
等一直出了學校,我還是沒回過味來,他沉着臉把我手指往下一壓,壓到他穿着妥貼西裝勻稱的腿上,“怎麼。”
我戰戰兢兢要抽回手,抽了一下沒抽掉,再抽,還是沒抽掉。
這張老臉終於不得不爆紅一次了,他連目光都沒有給我一寸,一隻手扶着方向盤,“車後座上有給你挑的衣服,明天穿着去聚會。”
“……”
陸驍!你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