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鴿子市
男人黝黑的臉上頂着兩個牛眼，牛眼上掛着對八字吊梢眉，模樣看起來有些凶。
一張口卻是跟相貌不相符的熱情：“小夥子，要買點什麼？我那東西不少，去看看吧。”
對主動套近乎的人要防備，這不管在哪一世都同樣適用，更何況眼前這人不但陌生，模樣看起來也不像善類。
林東來搖了搖頭：“大哥，不用了，我先自個看看。”
男人看林東來一臉防備也不生氣，搓了搓手，很快就物色到其他人選，不一會就走遠了。
林東來這一趟來，只想買些種子先放着，等時機合適就種到空間黑土地上。
所以他格外留意一些賣糧食的小攤，從巷子口一路走到巷中，賣糧食的不多就區區兩攤。
攤上最多的是玉米面，畢竟這時候的糧食不夠吃，有人就會將家裏的白面置換成玉米面，耐吃。
當然也有少量的精糧一起擺在攤上，等着一些條件稍好的人家來花錢買回家。
但這兩攤子上都沒有林東來需要的種子，他只好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邊走邊仔細察看着。
眼看着快要走到巷子盡頭，令他十分不解的是，整個鴿子市居然找不到顆粒狀的種子，全都被處理成了糧食。
他問了兩個攤主，一聽說要種子，全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都說沒有。
本想着買些麥子，玉米或者豆類什麼的，這下看來不大可能。
看巷子盡頭攤子並不多，人也很少，估摸着也不會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他不想再往裏走了。
林東來從剛到鴿子市的滿懷希望，轉眼就到了現下的滿臉失望，連這個地方都找不到種子，看來只能多往供銷社跑留意着吧。
想到這裏他沒再往前走，轉身就朝巷子口方向走回去。
沒曾想，剛走幾步又被一人伸出手攔住了去路，抬眼一看，竟又是那個黑臉中年男人。
林東來有些窩火，也有些疑惑，語氣冷漠問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黑臉男人也不生氣，依舊瞪着牛眼熱情招呼：“小夥子，我看你從巷子口到巷子尾還兩手空空，這是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嗎？
你想買什麼，不妨跟哥們說說，說不定我那就有。”說完，他努起厚厚的嘴唇，指向巷子盡頭的一個攤位，並朝着攤位走了過去。
林東來見狀也跟着走到了攤位前，只見攤位上沒有點燈，一左一右各擺了兩個罐子，黑乎乎的看不清裏面裝着什麼。
黑臉男人示意他坐在攤位前的小凳上，隨後也拿了張馬扎坐在他對面，開口道：“小夥子不瞞你說，整個鴿子市數哥們這東西多，
在我這要找不到你要的東西，那別家也不會有，說吧你要什麼？”
林東來第一反應覺着這人可真行，整個攤位就兩個罐子竟敢放出這樣的大話，看他這模樣看起來還特認真。
既然這樣他覺得也必要再遮遮掩掩，索性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大哥，我想買些種子，不知你這有沒有。”
黑臉男人一聽他這話，鬆了口氣，笑着問：“沒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笑完后才看向林東來：“小夥子，我留神了你一晚上，還以為你在找什麼難弄的東西，
不就一點種子，我這多的是，你想要什麼儘管說，絕不收貴你的。”
林東來聽到這話有些意外，轉頭看了看攤子上的兩個罐子，面帶疑惑：“我想要麥種，稻種和豆種，如果有蔬菜種子也可以來一些。”
他已經想過，種些耐存放的糧食，除了供自家日常吃食外，其餘的都收在空間裏反正也不會壞，再少量種些蔬菜夠吃就行。
聽完他的要求，黑臉男人並不拖拉，留下一句“成，你先坐着，我這就去取來”，轉身朝不遠處一間矮房走，推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就拎着幾個口袋走了出來，走過來一股腦放到林東來跟前：“嗱，這是麥種，這是稻種，這袋是黃豆種，蔬菜種這會只有土豆和西紅柿，你看合不合適。”
林東來一個個打開口袋看看，除了西紅柿種子不好分辨，其他的都一一對應上了。
得來不易，得來也易，黑臉男人報的價格也不高，他果斷掏錢，將幾袋種子都買了下來。
臨走前他順口還問了關於果樹苗的事，黑臉男人表示能幫弄到，但眼下沒有現成的，得過些時間才行。
買到了稱心的東西，林東來也就沒在鴿子市再逗留，往沒人牆角一蹲，將幾袋種子放進了空間。
隨後巷子口走方向走，不一會前面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是易中海。
仔細一瞧，他手上拎着一袋子東西在跟攤主說著什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在爭論着什麼。
林東來靠近聽了一會才弄明白，原來易中海想將袋裏的精面換成玉米面。
易中海是軋鋼廠的八級鉗工，每月工資將近百元，家裏也沒個孩子，老倆口節省慣了，每月不但工資花不完，糧食定量更是吃不完。
按說他家就算只吃精糧，每個月也是足夠的，根本用不上將精糧換成玉米面。
除非是為了別人，晚上那幕頓時在林東來的腦海里湧現，他不由暗自想：這秦淮茹果真厲害，連院裏的一大爺都甘心為她換糧。
眼看易中海和攤主達成共識，兩人交換了手裏的口袋，林東來才開口笑道：“一大爺，好巧啊，在這遇到您了。”
易中海正為今晚順利多換了些玉米面正沾沾自喜，聽到有人叫他，嚇得臉色煞白，幾乎一蹦三尺高。
他是四合院裏的一大爺，平時不少人都以他為榜樣教育孩子，要讓院裏人知道今晚的事，恐怕一大爺的地位難保。
他也是軋鋼廠資歷最老的職工，要讓廠里發現他擅自到鴿子市置換吃食，被記過是事小，就怕被降職，更怕被開除。
看清叫他的人是林東來后，他才鬆了口氣：“是東來啊，嚇我一跳，你怎麼到這來了。”
“說來話長，完全是機緣巧合，對了一大爺你今晚買了什麼好東西？”說完林東來笑着盯着他手上拿着的布袋。
聞言易中海臉色變了，沉默了一會才尷尬一笑：“沒啥，就是些吃食。”
“敢情是這樣啊，我以為你來買供銷社沒有的東西。”
林東來話音剛落，易中海不由心裏暗暗想：老林家這兒子確實跟以前不一樣，說話做事竟讓自己有些怵，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