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姑婆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射在整個山林之間，林中一堆枯葉正慢慢的蠕動着。
片刻后便恢復了平靜，此時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會發現一雙眼睛正透過枯葉觀察着四周。
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枯葉中睡了一夜的吳心從枯葉中站了出來，抖落身上的枯葉並伸展了一下軀體。
吳心本以為只是一次順利的穿越回家，卻沒有想到此時變成了荒野求生。
從小生活在都市的吳心根本沒有那些網絡大神們的求生能力，更沒有什麼金手指類的東西，所以現在吳心不得不面臨第一個問題——吃！
好在這久跟着肖麗在山裏也跑過幾次，知道幾種能吃的野果，而這些在此時的山裏是最不缺的。
找到幾個野果吃了下去，暫能緩解一下飢餓感，吳心知道這不是長久的辦法，不管自己接下來想要做什麼，但首先得先讓自己活下來。
望向酒哥家，知道酒娘與肖麗現在平安無事，吳心也暫時放下了擔憂。
思考了一下，向著山神洞方向出發，吳心約定先去祭壇看看。
那神秘的祭壇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而大先生他們又在那裏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呢？
“Duang”一聲銅鼓聲在此時響了起來，接着“Duang”、“Duang”連續又響了9聲。
銅鼓聲讓吳心止住了向山神洞前行的腳步，雖然不明白這個鼓聲是什麼意思，但一定是預示着發生了什麼事。
重新轉身回到昨夜的那一片山林，吳心再次緊盯着酒哥家。
片刻后，吳心看到酒娘、肖麗還有酒哥一起走出家門向著大先生家方向走去。
吳心沒有多想，遠遠的跟着酒娘三人。慢慢的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山間地頭的小路上越來越多的人向著同一個方向走去，此時身着相同服飾的吳心也順利的混進了人群中。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彙集在了大先生家門口的空地上。
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吳心靜靜的等待着。
隨着時間的推移，沒一會整個空地上也站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都帶着疑惑的表情。
正當大家疑惑不解時，一身青衣長袍的大先生慢慢的走了出來，站在院子門口的台階上。
天茂、天盛也緊跟其後，分別站在大先生的左右。
大先生緊鎖着眉頭環視了四周一下，沒有客套直接開口
“我相信前天晚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昨天我特地去了山神洞，發現了一件事...！”
近處看見大先生神色的不少人也皺着眉看向大先生。
大先生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眼神嚴肅的不停在人群中掃視
“我發現有人破壞了我們大山的風水，讓山神發怒了。”
大先生情緒逐漸誇張的憤怒着掃視着眾人。
聽到大先生的話后頓時眾人炸開了鍋，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彷彿都在試圖找出是誰破壞了風水。
唯獨酒娘一家沒有任何動作，就連酒哥也是打着哈欠，睡眼稀疏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而酒娘卻遠遠的盯着大先生，一旁的肖麗躲在酒娘的身後，躲避着天盛不時看過的目光。
片刻后，大先生並沒有出聲阻止眾人的議論，嘴角不留痕迹的輕輕笑了一下看向眾人
“為了平熄神的怒火，所以今年我們將提前舉行祭祀。”
大先生的話讓人群突然恢復了安靜。
只見大先生手指向天空
“明天在將山神洞——神的見證下挑選神選定的幸運者。凡家裏有年齡在16到18歲伢的家人們請各位都回家準備好。”
現場一片安靜，此時只見大先生一臉興奮的說道
“而這次有幸嫁給山神的伢將會是6個。”
場中安靜了幾秒后，眾人突然開心的歡呼，但其中也夾着少許的唏噓聲。
見到此景大先生鞠身對着場中站在前排的一名老嫗
“麻煩您了！五姑婆！”
只見一名身着藍底長袍，面帶着些許威嚴的老嫗微微皺了一下眉的看着大先生，老嫗沒有言語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請大家現在開始準備吧！三天後——嫁山神！”
大先生剛剛說完，全場就爆發出了狂烈的呼喊聲，每個人都在歡笑慶祝着，包括剛剛還睡眼稀疏的酒哥也是一臉的興奮。
吳心此時卻一臉懵逼的環視了一下眾人，就憑這兩三句話就能讓這些人如此瘋狂，這是在送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去往地獄，為什麼他們還如此開心。
酒娘冷冷的看向大先生，肖麗則目光躲閃的迴避着天盛的目光，五姑婆轉頭皺着眉看向大山。
有幾位與肖麗年齡相仿的女孩們低着頭，手不停的搓揉着自己的衣角。她們應該也是明天要參加選舉的女孩中的幾個吧。
大先生見現場達到了自己的預期，沒有再理會下面瘋狂的眾人，只是微笑着很有深意的看了一下酒娘就轉身向院子裏走去。
隨着大先生的離開，眾人也滿臉洋溢着笑容的三三兩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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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茂與天盛兩人沒有跟隨大先生離開，依舊站在原地看向離去的人。
天盛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肖麗，臉上不時閃過猥瑣的笑容。
而天茂若有所思的在離去的人群中緊盯着一個背影喃喃自語
“看錯了嗎？”
天茂一直緊盯的這個背影正是隨着人群離去的吳心，只是吳心並不知道剛才自己差一點就讓天茂認了出來。
當人群慢慢的散盡，天茂與天盛兩人轉身也走進了院子。
酒娘也隨着人群的散去帶着肖麗徑直向家走去。
對於酒娘來說沒有什麼可準備的，她知道以大先生的作風肖麗這次一定會被選上。
但最終嫁不嫁的結果一定與自己有關。
一路上酒娘都在思考，不禁看向了走在前面的酒哥
“難道大先生他知道了我的事？”
看着走在前方的酒哥，腦袋裏一片混亂，因為知道她是穿越者的事只有酒哥與吳心知道，而吳心一定不會說出去，那只有酒哥了。
回到家的酒娘左思右想，看着這些年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酒哥。
酒哥也一直對伢都很好，此時的酒娘不由得懷疑了起來。
“阿酒！來一下，我有點事問問你。”
酒娘對酒哥說完轉身向裏屋走去。
酒哥還是那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好咧！”
說著緊跟着酒娘進了裏屋。
來到裏屋，酒娘直接開口
“阿酒！我的身世你有和誰說過嗎？”
說完酒娘緊緊的盯着酒哥看。
酒哥面色平穩一臉正色的對着酒娘
“么有！我么有向誰說嘍！”
酒娘依舊不放心的再次確認
“真的嗎？這個事你一定不能騙我！”
酒哥一臉委屈的看向酒娘
“伢她娘，這麼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嘍，我除了喜歡吃酒，么得什麼別的。”
酒娘看着一臉委屈的酒哥，酒娘心裏也升起了濃濃的內疚
“你不要多想，我就問問，好了！我去給伢做點吃的去。一會晚一點她要去五姑婆那了。”
確認應該不是酒哥后，酒娘扯開話題就離開了裏屋。
“好咧！”
酒哥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樣子跟着酒娘出了裏屋。
沒過多久，五姑婆帶着一名中年女子與兩名年輕男子來到了酒娘家。
酒娘、酒哥很尊敬的向五姑婆行了個禮，酒哥收起以往的大大咧咧
“有勞五姑婆了！”
五姑婆平靜卻略顯冷漠的看向酒哥與酒娘
“么得事！職責所在！”
酒哥、酒娘微微再行一禮后將五姑婆一行四人引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酒娘帶着五姑婆與那位中年女子向裏屋走去，而酒哥卻在院子裏與兩個年輕男子說笑着什麼。
沒過多久五姑婆走了出來，肖麗也帶着簡單的衣物一同跟了出來。
只見五姑婆站在院子裏對着大山方向輕輕一拜
“族肖酒之女，肖麗年滿16，稚女，可入山神洞。”
再次一拜。
同來的一名年輕男子拿出一個冊子在上面記錄著：肖酒之女，肖麗、年16
隨後，五姑婆看向肖麗
“麗伢兒！還要和阿爹阿母告別一下嗎？如果明天選上了，那你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肖麗沒有抬頭，只是輕輕的搖了一下頭。
五姑婆輕輕的點了點頭。
領着肖麗向外走去。
此時跟着五姑婆走了出去肖麗，突然不停的回頭看向酒娘與酒哥，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不舍之情。
這樣的場景，今日不停的在發生着。
隨着夜幕的降臨，五姑婆也終於領着最後一名女孩回到了她的住處。
女孩們今天晚上須在五姑婆這住上一夜，明早再與五姑婆一起去山神洞。
而她們需要在山洞中那個石像前完成祭選。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但凡是有女孩參加選舉的家庭都在默默的禱告着自己的女兒能被選上。
千百年來能被選上的女孩都會被寫入功德榜，這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同時家庭也可以得到不少的好處，如土地、金錢、糧食這些。
五姑婆家很大，準確的說這不算五姑婆的家，這裏是每一任“驗官”的住所。
這一次一共有34名女孩達到了標準參加嫁山神的祭選。
明天將會有6名女孩被選中，等待她們的將是她們認為的榮耀時刻，但這僅僅只是她們認為。
女孩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開心的交談着，都在希望自己被選中，每個人臉上都笑着。
但她們根本不知道迎接她們的將會是一場地獄般的惡夢。
房子裏的肖麗與其它人不太一樣，只是一個人低着頭坐在角落裏，時不時看向周圍的女孩們，有幾個還是她玩得比較好的小姐妹。
但在來之前酒娘已經和她說過讓她一定不要把她看到聽到的事說出來，否則她們一家三口都會死去。
善良的肖麗幾次想要說出來，但每每想到酒娘的交待與天盛那副兇狠的樣子，她也一次次的強行讓自己閉嘴。
此時，陳艷走了過來，坐在肖麗的身邊，輕輕的拍打了她一下
“麗伢兒，不要害怕，聽我阿母說，我們會去另一個很美麗的世界與山神一起生活。”
肖麗抬起頭，看向一臉雀躍的陳艷，隨後又再次低下了頭。
五姑婆這，大家還是比較自由，只要你不走出這個院子，沒有人會去管你。
幾個女孩聚在一起輕輕的開口唱着山歌，但那不是什麼離別的歌聲，而是對明天幸福嚮往的歌聲，每個人的臉上充滿了對明天的嚮往。
夜漸漸的深了，女孩們的笑鬧聲並沒有減少，相反還多了起來，也許一開始大家都有點緊張，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家都熟悉起來，可能多了點夥伴吧，大家都開始活絡起來。
而此時屋外傳來五姑婆的聲音
“伢們！都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凈身，不然對山神可是大不敬嘍。”
隨着五姑婆的話語落下，屋子裏的女孩們也都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漸漸的不再有任何聲音。
清晨，五姑婆坐在院子裏，一位又一位的女子走進了院子，向五姑婆行完禮后都安靜的站立在一旁。
可以看得出這些應該都是已婚女子。
看了一下時間，中年女子低頭在大姑婆耳邊說了一聲，五姑婆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中年女子對着剛來的女子們揮了一揮手，這些女子分工明確的向屋裏屋外走去，她們要為今天的這34名女孩們燒水凈身。
女孩們聽見了聲響也都揉着雙眼慢慢的走了出來。
忙碌的女子們也不知道誰起了個頭，開始唱起了山歌，但歌聲總給人的感覺很是荒涼與悲凄。
慢慢的所有的女孩們都凈身完畢，並換上昨日從家裏帶來的乾淨衣服站在了院子裏。
五姑婆輕輕的點頭。
中年女子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香燭，點燃後向大山方向行了跪拜禮，然後開口唱着山歌。
起身拿着香走到第一位女孩的面前，邊唱邊用香在繞着圈。
每唱一句結束，忙碌的女子不管在哪都會一起唱出一句，就像是在“喊號子”。
每每喊完一次號子后都會有兩個女子一人托着托盤一人向女孩發放着一個木製的牌子，而牌子上早就寫上了女孩的名字。
當最後一名女孩拿到牌子后，歌聲也停止了。
此時，五姑婆站起來，走到香燭旁向大山行了禮，轉身帶着女孩們向著山神洞方向走去。五姑婆走得不快，但也不慢。
就這樣領着34名女孩與那些女子們一路走去。
女孩們每個人都緊緊的握着木牌，靜靜的跟着五姑婆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