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生命的開始與終結（9）
“我承認你前半句話說的都對，不過後半句話我不認同。至少我不會去喪心病狂地搞一些反人類的研究。”
永生。
這種違反生命規律的妄想，從開始時就不該成為一個科研家畢生的執念。
未南程的表情沒有因為未原的拒絕發生變化，依舊是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重複拋出上一枚籌碼：“那麼，你們之間註定只會有一場短暫的愛情。未原，你真的做好短暫擁有過後，永遠失去的勇氣了嗎？”
未南程的笑容越來越深，他像是已經想到未原變成和自己相同的模樣。這時，一直守在未原左右的無常客和面具人不約而同地向前一步，一副把未原和唐葉護在身後的樣子。
面具人沉聲說：“沒有人能阻礙大人的選擇，我不管你有多少傲氣，和大人說話的時候都記得放尊重點。”
“而且女主人能活多久決定權可不在你手裏，”無常客語氣淡然地補充，“我可以把我的身軀當做柴薪，為女主人鋪平道路。”
至於鋪的是什麼路，他則沒有細說。
未南程彷彿聽到笑話般搖搖頭，他轉身走向過道另一端，聲音倒是留在原地催促眾人：“我這裏有一個你們會感興趣的東西，都跟我來吧。儘管放心，我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加入我的實驗隊伍。”
在接近過道拐角位置時，未南程推開左側拐角處的單面推拉門走了進去。未原緊隨其後，為唐葉等人先探明道路。
未原不太懂和實驗有關的東西，他左右觀察，這間屋子比他們先前見到的房間顯然只有一半大，原因是中間部位被玻璃和厚重的實驗台給橫向隔開了。整體上看去依舊是白色和黑色搭配的佈局。
“我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未原，你聞到了嗎？”
偽神不懷好意地笑着，黑霧只能束縛他的身體，沒辦法勒緊他的聲帶。
未南程等到所有人都來到研究室中，才打開白熾燈開關，光線瞬間照亮這簡約的地方，把不和諧之處明晃晃地暴露出來。
橫向將房間阻斷的玻璃另一側，有一個和未原十分相像的人，他在白熾燈被打開后艱難地抬起半張臉都被人挖空的面……他和未原視線交錯，頓時他們都愣怔了。
“又是一個偽神？不不不，更像是一張仿製出來的皮，就像那種假幣。”
面具人雙手合成一個正方形，淡定地安撫：“是假的。”
未原大步走向玻璃牆，未南程伸出手臂攔住他，視線斜着：“別老跟小時候一樣，脾氣上頭了就是干。有時候換種別的辦法對大家都有好處。”
未原注視着未南程的眼睛：“他怎麼會在這裏？”
未南程一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和唐葉剛和那個人分別沒多久，竟然就用這種令人不敢置信的方式重新相見了。前世的未原……為什麼會在這裏？未南程之所以能研究出來擁有超強再生能力的老虎，就是拿祂在當實驗材料嗎？
祂被鎖鏈捆在十字架上，全身還能動的只有一個腦袋。在局面陷入僵持的時刻，祂勉強地笑了笑，像是為未原感到欣慰，接着又動作艱難地搖搖頭。
祂不想讓未原過於冒險。
然而未原只想砸碎這面玻璃，管它究竟有多厚。死神在他頭頂嘎嘎笑了起來，在別人看來不明所以的笑點，其實全來自於祂已經提前知曉一切的狂妄。
偽神什麼都不怕，笑的眼角擠出幾滴淚花。
“你是不是感到很憤怒？這個該死的東西可是在拿你做實驗啊！”
未南程冷聲：“閉嘴。”
死神收了笑，看馬戲似的來回打量他們。
“不要被沒有用處的情緒影響心態。我應該都教過你吧？”
“什麼是沒有用的情緒？什麼情緒又有用？”
“無力的憤怒是沒用的。”
“那有力的憤怒呢？”
“只要產生憤怒的源頭不對，依舊是沒有用的。”
“……”
“我分明耐心教導過你。未原，是什麼讓你產生了和我對立的想法？是你的這些朋友，還是說你覺得我在做的事情是不好的，不該繼續下去？”
“你有很多理由可以攔着我，”未原不想繼續和這個陌生的父親……或者說他從未深入了解過的父親繼續說下去哦了，他選擇結束話題，黑霧順着他的指尖湧出，“你儘管試試。”
未南程突然收起誘導的話，語氣變得和初一見到未原時相同：“你有沒有思考過我為什麼帶你們來這裏？”
未原卻不上當，根本不順着他的話去思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不是我父親吧，他雖然有時候是挺喜歡擺架子的……但絕對不會在人多的場合故意張揚，在和理念有關的事情上犯錯。未南程絕對不會拿人命做研究。”
“對，我覺得我見過的未叔叔跟你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
未南程順着聲音看向歐陽肖，步子也自然地朝他邁過去。
“你說的斬釘截鐵的，好像你真的很了解我？你就沒有懷疑過我平常和你相處的時候一直帶着偽裝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不過未南程手上的動作和歐陽肖毫不相關，他從戚曉梅身邊走過時瞬間出手卡住戚曉梅的咬合關節，唐華瞬間變了臉色，可是他已經來不及阻止未南程將手心的黑色團丸強迫老伴吃下。
“你喂的是什麼東西？！”
未南程抓雞仔是的閃身從后側抓住歐陽肖的脖頸，束縛着他的兩隻手迅速後撤，直到身體抵住正在晃動不停的玻璃門。
“未原，我喂的是毒藥，另外我真的是未南程。不如……你好奇一下我帶你們來這裏的目的？我總不會真的只是讓你回顧一下前世今生吧？”
未南程用極快的語速說完這番話，未原不由得愣怔一瞬，而這也讓偽神抓住機會。
漆黑的霧氣湧出偽神的身體，他趁未原失神的短暫瞬間掙脫束縛重獲自由，他沒有選擇逃跑，用龐大黑霧掩護着自己朝未原徑直衝來！
他的目標竟然是未原？！
唐葉：“小心！”
黑霧與黑霧的撞擊悄無聲息，那被黑色遮蓋身影的傢伙再次出現時像正在和未原跳着貼面舞，他們的長相都相同，只是一個表情嚴肅，一個咧嘴低笑。
偽神睜着猩紅的眸子，右手變成鋒利的銀灰色爪牙，以迅雷之勢截斷未原的半隻手臂！
偽神得手后就迅速和未原拉開距離，笑聲更為張狂，用身體撞碎玻璃牆面后在空中割開一條同樣的裂隙，把未原的前N世連帶十字架塞進裂隙里。
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帶未原來見熟人只是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趁未原失神時，拿到未原一部分的身體組織！
能做到真正的永久再生和永生的，正是未原本人啊。未原是再合適不過的實驗原材料了。
未原強忍着劇痛，操縱黑霧把唐葉奶奶身體裏的東西化解，這或許也在偽神的預料中，這短暫的功夫里他已經有充裕的時間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