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命的開始與終結（6）
名為衝突的烏雲似乎籠罩在樂園上方。
短暫的白天已經終結，這個世界陷入夜晚的安眠，白若顏和她來帶的人圍在吉普車旁，她們是被動的那一方，而主動出手的只有一個人。
未原趕在衝突正式爆發之前俯衝而下，黑霧降落地面時，未原恰好聽到有個頗為憤恨的聲音說：“你剛才是不是說你的名字叫白若顏？你和地下研究所是什麼關係？！”
“什麼地下研究所，你是找錯人了吧，我這輩子就沒去過這個地方。”
“沒去過？你否認的口氣倒和她如出一轍地平淡，看到你就會讓我想到她……呵呵呵，不說廢話了，你死在這裏吧！！”
未原閃身攔在白若顏和未且靈中間，屬於死神的鐮割破裂隙握在手中，橫着格擋住未且靈從腰際拔出的刀！
“未原！你來的太及時了！”
沒有時間說更多了。
未原瞪視這個未且靈，手中的鐮刀剛欲反制他，未且靈眨了眨沒有眼白的瞳孔收刀後退，像是怕未原窮追不捨似的後退七八米外。
“未且靈。”未原饒有興味地看着他，“你的兩位同伴呢？你還記得他們嗎？”
“我怎麼感覺你知道問題的答案。”未且靈咧嘴笑了。
“你是黑色的那一個。”
“黑色？你在說什麼？我好像……聽懂了。”未且靈的嘴角向兩旁越扯越大，幾乎咧到耳根，他“呵呵”地笑着，“死、神、大、人，我從這個世界出現開始，就知道你的存在，我不會虛偽地掩飾我的內心，總有一天我會徹底的取代你——你就等着那一天到來吧。”
代表黑面的未且靈一步步向後退，未原沒有阻攔他。退如濃稠的黑色夜幕，未且靈宛如加入呼嘯吹過的風，跟着風的隊伍眨眼便離開樂園。
危險離去，白若顏來到未原身邊和未原一同望向未且靈離開的方向，側目語氣嚴肅地對未原說：“他盯上你了。”
未原嘆息：“他盯上我是必然的事情，我能對付他，不用擔心。只要他不纏着你就好，畢竟他很危險。”
“路上說吧——他說地下研究所也有一個叫白若顏的人，你剛從那裏面出來，能不能告訴我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白若顏帶來的都是組織里的精英，動作訓練有素地回到各自的車上。
未原坐在吉普的駕駛位，白若顏拉開副駕的車門把自己扔在副位，降下靠背，給自己騰出舒服的位置。
“是真的，那片地下世界的十七層有一個叫白若顏的研究員。”
吉普車已經發動，未原準備帶領他們從側面繞開樂園，因為樂園只有大門那一個進出口。
“其實我母親也叫白若顏。”
白若顏突然說，她語氣平緩地像是說出今天的天氣，未原愣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話裏面的含義。
“你是說……研究所里的白若顏很可能是你母親？”
“她當初拋棄我就是為了去搞什麼研究吧，我印象里的母親，她也是一個科研家，把她和地下研究所放在一起……”
白若顏怔怔地注視着自己舉在空中的手，兩根食指似有似無地觸碰在一起。其中一根手指突然向後撤退了，白若顏也發出一陣短促的嘆息聲，隨即雙手環在胸前，煩躁地閉上眼睛，“放在一起，簡直相當般配，讓我根本不會懷疑還有另一種可能。”
“你想她嗎？”
“不想，我覺得她也不會想我。”
在地下時，那位研究員的確也沒提起自己有一位女兒。這讓未原沉默。
“你不用替我想太多，我自己都早就不在意她了，當她選擇拋棄我這個女兒的時候，她在我的生命里就已經成為一個陌生人。現在我們聊聊你的事吧。”
未原敏銳的察覺到白若顏準備問些什麼。
果然，白若顏說：“你和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
“情侶關係。”
“電話里定下的？”
“有時候你的直覺挺敏銳的。”
“當時你說話的語氣突然就變得不正常……哼，我的直覺一直很敏銳。”
白若顏的聲音慢慢變低，她躺在副駕，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車子也在沉默的時間裏開到目的地。
就着吉普車的車前面燈，白若顏見到位於前方聚集在一起的婦女，她們見到有車駛來，都是一副彷徨無措的模樣，紛紛小幅度地向後退，白若顏制止未原繼續向前開，未原腳踩剎車，白若顏等不及吉普車停穩便拉開車門跳下去。
“這裏就交給我們，未原，你去干你原本該乾的事吧。”
未原喊住白若顏，一團黑霧飄到對方手中：“把這個帶上，如果回去的路上遇到危險，這個東西能保護你們不受傷害。”
“謝啦。”
“您就是未原？”白若顏帶來的人里有一個個子高瘦的小夥子，他經過未原身邊時打量了未原一番——只有短暫的幾秒鐘——隨後他便跟上白若顏，依舊崇敬的聲音倒是留了下來：“我會成為像你一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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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自己什麼時候成為了英雄？
未原有些摸不着頭腦。簡單安撫彷徨的人群后她們終於願意和白若顏一起離開，見到地上的事情告一段落，未原向白若顏揮了揮手，轉身乘着石台回到地下。
回到地下十七層依舊用掉十餘分鐘。
唐葉的奶奶已經蘇醒了，只是還有些虛弱，唐葉看上去情緒已經恢復許多，見到未原回來了她沖未原微微一笑，起身離開病床朝這邊走過來。
戚曉梅有唐華在照顧，一對老夫妻分別後相見，都有很多話要和對方說。
“奶奶她還沒緩過勁來。未原，上面的事解決了嗎？”
未原簡單說了上面的情況，以及白若顏和她母親的狀況，唐葉和未原一致認為事情不會過於巧，這裏的研究員白若顏很可能就是白若顏——有些拗口，不過並非大問題——的母親。
“不知道她有沒有進入夢境，我們先進科室里看看吧。”
未原點頭贊同，推開科室的門，白若顏研究員躺在病床上，儀器規律地滴滴作響，而她並未因有人推門而入而睜開眼睛，像是在沉沉地睡着，胸口的起伏平穩緩和。
“她可能已經身在夢境，如果強行叫醒她……”
未原攔住唐葉，搖搖頭說：“反正白若顏不在乎拋棄她的母親，拋棄子女的母親也不在乎被丟棄的女兒，既然她已經入夢，我們就當做沒有見過她吧。走吧，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比如簡單檢查戚曉梅的身體情況。
未原用神識掃視一遍戚曉梅的身體，唐華和唐葉都目露緊張地等待着檢查結果，片刻后未原輕輕一點頭，語氣輕鬆：“沒問題，奶奶她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日後回家多補補身體就好了。”
唐華和唐葉都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站在幕佈下的無常客和面具人走過來，無常客對未原招了招手后說：“大人，動身前往第十八層吧。”
唐華攙扶着戚曉梅走在隊伍的中間，無常客隊伍前面帶隊，帶着眾人徑直走向幕布，從下將幕布掀開，後面竟然露出一扇門的輪廓。
門的顏色和牆壁相同，二者幾乎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