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錯誤認知
因為新會坊內沒有任何攝像頭在運作，所以小區大門口到內部的所有角落，都是沒有監控的。
而僅靠一側馬路的路段監控，江陽用十六倍速看過後，沒覺得哪裏有可疑人士。
如此一來，可以初步斷定兇手不是走的正門，而是從尚未安裝道路監控，靠兩條小道的側門進入小區內作案。
確定這一點，江陽把給居民做筆錄活兒攬下了。
他有親和力替身的技能在，可以大幅度提高大家的信任程度，以達到問什麼答什麼，毫無隱瞞的效果。
讓其他人問，很可能會有下意識的錯漏，可能說話者本人都沒察覺到。
比如江陽在早餐店聽到的八卦中，關於兩名死者的描述，其中二人的姓氏就是錯的。
明明男的姓張，女的姓王。
不知怎麼傳的，變成男的姓劉，女的姓周。
人言可畏。
一件事傳來傳去，很容易出現偏差。
當錯誤的事情被傳揚的足夠多，大家就會下意識認為是正確的。
江陽敲開隔壁203室的門，對方一看是他，頓時紅光滿面。
“啊呀，是江警官啊！有什麼需要的您儘管問！我們夫妻倆是最早住進新會坊的一批人！當時單位分房子，分到的就是這裏。”
老爺子洋洋得意。
那個年代，可以分到房的，單位都很好。
待遇也都非常的高。
“好的，謝謝您對警方工作的認可和配合。我簡單了解一下情況就行，剛才有些細節方面問的不夠清楚。”
“請問昨天晚上，您有注意到202室有吵架，或者打罵的聲音嗎？”
江陽客客氣氣的解釋，把跟在他身後的高金洋和季大漁看傻眼。
“媽耶，我剛才給這位大爺做筆錄的時候，人家可不是這個態度啊！就差揪住我耳朵嫌棄我話多了，我都不敢說太多！”
“嘿嘿，陽哥問話是有一套的，”高金洋一邊打開錄音筆記錄，一邊輕聲說：“再不好相處的人，到了陽哥的面前就跟小綿羊一樣乖巧，問什麼答什麼。”
“我感覺，有些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兩人沒嘀咕多少，老大爺琢磨了一下猶豫着說道：“額，就和平常差不多啊。”
和剛才回答季大漁的沒區別。
然而下一秒，大爺又說：“他們夫妻倆平時每個禮拜都會吵架，動手也是常有的。這戶人家的房東是我的老同事，不過房子分下來之後就跟着女兒女婿出國定居了。”
“基本就領房產本那天到新會坊來過，後續全都是委託國內的房產中介把房子租出去的。”
“他倆租進來也很多年了，快十年可能。我老同事比較懶，房子沒想賣，留着萬一哪一天想要回國養老不至於沒地方住。”
“所以有穩定的租客，我老同事是很高興的。不過這夫妻倆，除了搬來的頭兩三年，後面就沒消停過。”
老大爺說到這裏頭疼的不行。
“我和老伴兒年紀大了，睡眠都淺。起初他們只是早上出門上班時吵，各種各樣的事兒。什麼早飯不好吃，不愛吃蔥姜蒜之類的，都是可能會爭執的點。”
“那會兒大家都不熟悉，我們幾個鄰居還會去勸一下。他倆當時雖然也沒好臉色，但最起碼不會發脾氣。”
“後面不知道咋回事，吵架的頻率越來越高，我們幾乎人家深受其擾又毫無辦法。去說吧，被罵。報警吧，又沒觸犯民事法案，處理不了。”
“總之很麻煩。”
江陽擰着的眉頭就沒鬆開過，他大概知道為什麼老人家覺得沒什麼動靜了。
因為每天都差不多，早就麻木。
可能某一天吵架的聲音小一點，都會覺得好安靜。
人類是很能適應環境的。
果然，下一秒老大爺就說：“唉，江警官不瞞你說，我們呀已經在吵吵嚷嚷里生活快二十年了，現在都能不受影響睡覺。”
“你問我昨晚的事，我真印象不深，和平時區別不大。哦對了，昨天凌晨警察來過，是樓上的年輕人報的警。”
“小夥子也是租的房子，受不了才報警的。202兩口子都成派出所常客了，篤悠悠的去，一個多小時就回來了。”
“當時我和老伴兒還在念叨，聽見走廊里的腳步聲和電梯開門的聲音確定人回來的。”
老房子就這點不好，隔音差。
加裝的電梯聲音也會比商品房裏的響。
“能聽得出有幾個人嗎？”
江陽隨口問道。
“嗐，那我咋知道，反正有一個腳步聲挺大，應該是姓張的小子。他平時走路用力，腳步聲很好啊認的。”
老大爺補充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他倆似乎吵架的時間有點長。凌晨回到家裏又有點動靜，不過和老伴兒是真困了，稀里糊塗就睡著了。”
江陽又問了幾個比較生活化的問題。
例如張雷和王曉瑞家裏有沒有招待過客人，或者看見過誰去過他家做客。
老大爺在這兒住的久，白天出門溜達，晚上回家休息。
作息時間剛好和上班族重疊。
他老伴兒呢，早上的溜達，中午就會回家追劇。
意外的跟張雷時間很像。
所以好巧不巧的，還真被老大爺夫妻倆瞧見過幾回。
“……不過都是要債的。”
奶奶努力回憶，“姓張的小子不工作是前幾年的事，他中午才起，醒了之後要麼下樓買早飯，要麼叫外賣。”
“我那會兒正好逛完回來，經常和他打個照面，我還好心幫他收過外賣。結果一句‘謝謝’都沒有就罷了，他竟然還罵人。”
江陽見她確實很氣，趕緊出言安慰。
老大爺則跟奶奶說悄悄話，“算啦，別記仇啊！人都死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啦！”
江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聽見。
奶奶平復了下心情，接著說：“有好幾次我看到臉生的進我們樓，都是去敲202的門。”
“我最初以為是朋友，沒想到那小子凶的呀，拿把菜刀就把人轟出來了。嘴裏嚷嚷‘還錢不可能’什麼的。”
“哦對，那些找上門的也都是年輕人，有花臂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