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TIYA(三)
“石豪?為啥去見他,武術社的老兵聚會嗎?”
老實說,如果說一個社團里總要有個最神經的主,毫無疑問就是他們的老大石豪。
X國的高中管理很嚴,大多數學生都是奔着文化成績來的,但石豪不同,他是貨真價實,全校體育生里唯一的武術特招。
按理說這樣的正面buff多少應該是個正面人物,但他在海斗通過一周測試正式入社的第一天,就以“切磋交流”的名義,和他一個小白對打。
當然是海斗慘敗,石豪的腿法快的幾乎看不清,伴隨着呼呼的風聲,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鼻子前,穩穩停住,這樣連着來幾下,頗有裝着一顆子彈的左輪在你腦門連開幾槍空了的感覺。
最後海斗只是挨了一腳,就像只青蛙似的趴在地上,摔了一臉土……
海斗可不想見到石豪,這樣的“切磋”幾乎每周都有,簡直是社長滿足“虐菜慾望”的必備節目,每一次都是視野一晃,緊接着要麼被過肩摔摔飛在地,要麼像個木樁般被一腳踢倒。
“嘛,等你見到他就明白了。”
“確實也算是聚會了,不過看你怨婦樣的表情,果然是不想見到他呀。”
“那我呢?時隔幾年再見師傅,有沒有怦然心動?”
“沒有,當時我想的是能不能讓你把我網費免了,不然打完最後幾塊又得續費。”這倒是海斗的真實想法。
對他來說人生就是這樣,你在這趟列車上遇到很多很多人,每一站有的人上車有的人下車,多數人下了車就再也不會遇到,上車的也很難陪你走完全程。
那些分別連“拜拜”都沒有,就是永別。也許下車的老弟還沒死,但也和天人永隔沒什麼區別。
多年後哪怕是你曾經暗戀得死去活來的女孩和你面對着面,你大概腦子裏也只會想“這個大媽誰呀?”
他本來以為和高中說了拜拜,社團里的大傢伙也就拜拜,從此以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江湖不再見。
可沒想到,一個社團,社長、師傅,還有自己這隻誤入歧途的小老鼠,全部都TM和聖紋者有着“大大滴”關係。
“煩人的傢伙還是跟上來了,那傢伙是聖紋協會派來監視你的吧。”
石風鈴本來還打算打趣,但看到後視鏡里的畫面,也笑不出來了。
車身因劇烈搖晃而傳來的陣陣顫動。一輛炫目的紅色法拉利如同狂怒的野獸,從暗處猛然竄出,帶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氣勢,發瘋般地猛撞向他們的車身。
是新條彤,她的叫罵聲隔着窗戶,在高速行駛的風聲下淹沒,但看口型大概不會是什麼好話,估計是辱罵陸海斗或者石風鈴之類的。
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徹夜空,火星四濺,奧迪Q5被撞擊的力量撕扯着,被迫停了下來。
“可惡的狐狸精!”
車門被一腳踹開,新條彤風風火火,一邊前進一邊從裙底掏出兩把蓄勢待發的Uzi衝鋒槍。
也不管這裏是不是還有其他車輛的馬路中央,新條彤對着石風鈴的奧迪就是一頓突突突。
想來這妞平時雖然顯得傻氣,但動起手來卻是個行家,不管對方有怎樣的怨言至少都得吃完兩梭子子彈再來嘮嗑。
子彈飛射,車窗很快被轟成了渣渣,玻璃碎渣濺滿了車內。
石風鈴壓低了身子,用車門當做掩體,但汽車設計之初本來就沒考慮過防彈,像電影裏那樣子彈掃射打上去只有火花沒有損壞完全是騙小孩的。車門很快就被開出小孔,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子彈不斷掠過車身內部,刺鼻的火藥味差點沒把海斗嗆暈。
新條彤根本沒考慮他會不會被打中,真是沒心沒肺,但其實協會的人也對他做過簡單身體測試之類的,這種小口徑衝鋒槍子彈,如果不是近距離連射,甚至沒辦法打穿他的肌肉組織,也就破點皮。
可石風鈴不同,這姐們雖然勇猛,但可是肉體凡胎,只要挨上一槍英雄也得變狗熊。
“啊西八,這個小瘋子。”
“我TM剛提的新車!”
石風鈴一把打開車門,躲開子彈,猛地一蹬地面,身形如同獵豹般撲向車身側面,緊接着一把掀開了後備箱。
海斗看傻了眼,這姐們當即扛出了一枚火箭筒,RPG—7反坦克單兵火箭,又是熱衷於大殺器的俄羅斯老毛們的傑作。
誰家正常人會在後備箱裏放一枚火箭筒!不僅如此,那裏面可不止火箭筒這麼簡單,A-91式小型突擊步槍?、6P72“蟒蛇”手槍、SVD狙擊步槍,還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裝備和手雷,整整齊齊的掛着,簡直像是《007》裏超級特工的小型武器庫。
“我靠!”
新條彤的眼皮跳了跳,她的確是聖紋者,可最多也就只是血統最低的E級,比起正常人來也強不了多少,這一發火箭筒下去高低得讓她物理蒸發。
石風鈴卻不是開玩笑的,她和新條彤本來就是敵對組織的人,見面的時候頗有一種“相見恨晚,你死我活”的感覺。
自己的“四個圈”被打了這麼多彈孔,可不是一兩句“斯密馬塞”就能解決的。
“喂!你瘋了嗎?”
海斗一把抓住了火箭筒,幾乎是一瞬間就把那沉重的大殺器搶了過來。
這裏可是馬路上,火箭筒如果在這裏射出去,後面的車輛路過估計都會被嚇傻,雖說他和新條彤都是聖紋協會的人,但免不了被警察叔叔一頓問候。
“還有你,把你那破槍收起來行嗎?”
“不要!海斗你離她遠一點,這個恐怖分子狐狸精!”新條彤死死舉着兩把uzi,一步不退,一副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模樣。
“啊呀,氣死我了!如果不是上面命令要隱蔽,我這暴脾氣!骨灰給你揚了信不信!”石風鈴氣的要去拿別的武器,但好歹是被海斗攔了下來。
石風鈴的暴脾氣倒是從來沒變,好在海斗多數時候性格也像只兔子一樣,還真鬧不出什麼矛盾來,但這時候他終於是一身冷汗……
普通的暴脾氣也就好了,偏偏石風鈴是反抗組織的人,車的後備箱裏就是一個小型軍火庫,惹急了直接就把戰場變成自由美利堅。
這要是讓當初垂涎她的美色的小子們看到這姐們兒扛着RPG時的狠樣,估計老二發寒。
“海斗已經加入了聖紋協會,你們這些臭老鼠不許搶!”
“加入協會了又怎麼樣?你們聖紋協會是怎麼個玩意你們自己清楚,我的小徒弟應該回到正義之師,他只是被你們一時蒙蔽而已。”
兩人在路中央對峙,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夜風呼嘯,捲起一陣陣沙塵。
……
“快看!那個變態!”
“wok,牛逼。”
“我的天?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好壯啊,好大膽!”
“帥是挺帥,就是……呃……”
地鐵站台上,帶着棒球帽的小孩正擺弄着手裏小魚缸里的金魚,忽然注意到了人群的騷動,看向一旁。
“媽媽,那個人怎麼?……”
“喂,廣智,別看那個怪人。”不等小孩兒說完,他旁邊的婦女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讓他轉過頭。
“媽媽……他怎麼……”
小孩壓低了聲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傢伙。
“沒穿衣服?”
“真奇怪……”諾丁大搖大擺地從等車的人群中央穿過,大部分人幾乎都心有靈犀的背過臉去,還有一部分則是驚訝的看着他,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機,錄著這種新聞上都少有的奇妙行為……
“為什麼都看着我呢?”
他走到哪裏,哪裏的人群就自動為他讓開道路,他們的眼神當中帶着敬畏、恐懼、不解、疑惑,明明諾丁是個人兒,但人們的眼神硬是像在看ufo。
“唔,按照求援信息,青森大橋路段……”
他接到了新條彤的求援消息,大概也就是陸海斗被疑似TIYA的傢伙們拐跑了,要把他搶回來。
不過諾丁一直是沒什麼緊張感的人,就算家裏着火了估計他也得睡到卧室變成火場才會緩緩蘇醒,更別說是新條彤的求援。
“但是……青森大橋,應該怎麼去啊?”
他認真地盯着地鐵線路圖上交錯的線,雖說每個字都認識,但組合起來就是一團亂麻……最終他得出了一個問題……
我在哪?
沒錯,他甚至連自己現在到底身處在哪一站都不知道,更別提青森大橋在哪一站了……
“啊啊,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諾丁想問問,這些豬嘍似的一群群的人們卻都警惕地看着他。他剛剛靠近一群女高中生,立刻把後者們嚇得花容失色,一鬨而散,他轉而看向穿着列車乘務員,乘務員是個年輕人,這時候也一邊咽着口水一邊不自覺地後退。
“看來是我太與眾不同了么?被我的氣質嚇到了么……”
“哈哈哈哈哈……”諾丁驕傲地笑着,已經完全不去想青森站應該怎麼去。
他的眸子在人群里掃過,列車即將到站,站台發出“滴滴滴”的提醒聲,人群向著站台靠近,但幾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遠離了他,留出一大片空地。
廣智正觀察着魚缸里的小金魚,忽然,金魚的遊動不安起來,一隻琥珀色的眼睛透過玻璃缸的放大,詭異地盯着他。
“這個……”
“叫做什麼?”
諾丁好奇地盯着魚缸里的金魚,滿臉疑惑。
“這個呀……叫做金魚。”
廣智晃了晃魚缸里的小金魚,玻璃缸的最下方,還貼着“七海水族館”的可愛標誌貼紙。
“金魚?”
諾丁伸出了手,像個小孩似的兩眼放光。
“能讓我看看它嗎?”
“嗯……”廣智猶豫了一下,這個全裸的大叔,不管是哪裏都透着可疑,但孩子畢竟是孩子,天真的世界裏不管看到誰好像都是沐浴在陽光下的,倒是諾丁表現的傻乎乎的,讓他根本沒有什麼戒心。
“廣智!”旁邊的婦女把小孩往身後一拉,眼神里充滿着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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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兒子怎麼能和這樣的怪人接觸,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別管這傢伙了,離他遠一點。”
婦女拉着廣智後退,眼裏滿是對諾丁的厭惡……也是啦,這樣赤裸裸的傢伙,如果你在街上看到多半覺得就是個神經病,像是看到了那種傻乎乎流着口水呲牙的瘋狗,說不定靠近就會咬上你一口,毫無理由。
她並沒有錯,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兒子罷了。
“不行呀……我,我要走了,要金魚的話,自己去買好了。”
廣智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母親後退,他只是個孩子,父母就是他們的天與地,大人們交給他們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對他們來說,父母的命令當然是絕對的。
但諾丁沒有管她,而是忽然一把抓過那個魚缸,一把抓出了那隻小小的金魚,也不顧魚身上劇烈的腥味,他伸出靈活的舌頭,一頓猛舔。
“略路略路略路略路略路……”
幾乎是所有人都傻眼了,就連那個婦女都愣在原地,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會像發情一樣對着一隻金魚猛舔,還是以這樣靈活詭異的姿態。
下一秒,諾丁仰頭,張開血盆大口,把小小的金魚塞進喉嚨,一口吞下。
“唔啊啊啊!”廣智到底只是小學生,看到自己心愛的金魚就這麼被吃掉,立刻嚎啕大哭。
“你!為什麼弄哭我兒子!”
一旁,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忽然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他一把拉住廣智的手,十分蠻橫地把廣智拉到身後。
“不是和你說了!不要和奇怪的陌生人說話!還要我說幾遍啊混蛋!”
男人很憤怒,自己的兒子是個沒出息的傢伙,總是動不動就嚎啕大哭,而且一哭就幾乎是一個多小時,根本停不下來,他最近的工作也越來越忙了,每次回到家還得聽到這樣鬼哭狼嚎的哭聲,根本是越來越煩躁。
他剛剛只是去上了個廁所,沒想到回來就發生了這檔事。
“你這傢伙!到底幹了什麼?”
他轉向諾丁,這個渾身赤裸裸散發著聖光的男人,所以說諾丁的體格一看就很強壯,肌肉分明,全身的線條近乎完美,但他好歹是方舟黨小幹部,他的面子怎麼允許他放過這樣一個變態。
他憤怒地揮拳,拳頭的破風聲和列車即將進站的二次警笛聲重合,今天他說什麼也要給這個裸男一點教訓。
但下一刻,他感覺整個身子像是被一頭強壯的熊輕輕一推。
刺眼的車頭燈充斥了他的視野,當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摔下了站台,在距離他只有一米,還根本來不及減速的列車前方,兩眼迷茫地站起身……
“砰!”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