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我們皆是這書中之人？
“他要帶擎王妃一同奔赴豫州？”
“是，擎王府府中賓客已散盡，此刻正在整裝，大概半個時辰后出發。”
周君臨揮了揮手，谷哈退下。
谷哈來到門口時，朝一直站在外面的人恭敬地施禮，“王妃。”
宋郗蘭站在外面，臉上表情儘是震驚和複雜。
作為已經“覺醒”了的書中人物角色，她是熟知劇情的。
但如今發展的一切都脫離了原來的軌跡，連她都沒辦法預測到之後的結果。
周滄晏前一次去豫州時，是在和宋連荷的大婚之日，那時他稱病在營帳內避不見客，對於平叛一事並未正面應對。
可他才回城短短數日，就被第二次被派往豫州，聖上的用意顯而易見——
若能戰死沙場，還能博個為國捐軀的好名聲。
這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給周滄晏最後的“體面”。
作為整個話本里，唯二“清醒”着的人，宋郗蘭突然有種無力感。書中的人物都是作者筆下的傀儡，包括他們的思想也都是被賦予的，她竟漸漸分辨不清，這些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了。
門推開，周君臨走出來。
宋郗蘭一臉迷茫地抬起頭，喃喃地叫了聲：“王爺……”
周君臨看了她好一會才緩緩道：“你都聽到了？皇叔要帶着擎王妃出征。”
宋郗蘭木然地點頭。
周君臨斂眸，話鋒一轉，“近來幾日，王妃夜裏夢魘，總是在說什麼一本書……”
說話時，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果然，宋郗蘭面色大變，眸底儘是惶恐。
“什麼書？臣妾並不知！”
周君臨勾起唇角，微微上前一步，“還說……這書中人物……”
“啊！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宋郗蘭反應激烈地捂住耳朵，不停退後。
周君臨並未打算就此作罷，而是繼續逼近她，“這書，與我們又有何關係？”
“我不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了！”
她急忙轉過身要走，卻被人一把拽住手腕，“所以，什麼是話本的世界？我們又與這話本有何關係？”
“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郗蘭避開他犀利的視線，不停躲閃，“你別問了，別問了……”
“呵呵。”周君臨突然輕笑一聲，隨即慢慢退後，盯着她道：“難不成，我們，皆是這書中之人？”
宋郗蘭猛然昂起頭愕然看他……
——
擎王府後巷。
落着一頂普通轎攆。
周滄晏來到近前，“娘娘。”
房秀將轎簾掀開，淳德皇後端坐在內，看到周滄晏時不禁紅了眼圈，“你此行……”她垂眸哽咽，半晌才道：“出去了，就別再回來了。”
周滄晏斂下眸光，輕笑道：“娘娘也要保重。”
淳德皇后再也抵制不住淚水，執起帕子輕拭：“本宮終究是對不住你母親。”
“與娘娘何干？”周滄晏緩緩道：“這些都是我與周室的事。”
“你……”淳德看向他，“他畢竟是你兄長。”
周滄晏微微一笑：“他可曾當過我是兄弟？”
“可是……”
“娘娘。”
周滄晏倏爾道：“娘娘是後宮之首，這一點，無論何時都不會改變。”
淳德含着淚看他，欲言又止。
他又退後一步，雙手作揖：“別蕪恭送娘娘。”
房秀看了看自家主子，“娘娘，咱們出來太久了，還是回宮吧。”
“罷了，罷了啊……”
淳德擺擺手，房秀將轎簾放下，對着周滄晏福身，隨即命轎夫離開。
直至走出老遠，轎內才傳來了淳德的聲音。
“你說，他會顧念……”
房秀知道娘娘要說什麼，湊近轎身，輕聲道：“不論擎王殿下此番要做什麼，那都與娘娘無關，娘娘還是不要操心得好。而且，剛才殿下不是向娘娘許下諾言，不論將來如何，娘娘，始終是這後宮之首！娘娘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是啊……”淳德深吸一口氣，喃喃道：“他終是不會傷害我們母子。”
房秀壓低聲音道：“其實，這於娘娘而言是件好事。娘娘雖無心這儲君之位，可別人不這麼想！就說那翎王和珩王殿下，他們就不會放過咱們家王爺！”
房秀輕聲道：“也該是有人出手教訓他們了。日後，咱們蔚王若是有意，也不是不可爭一下。”
轎內沒了聲音。
房秀退到一邊，暗自吩咐：“再快些。”
轎夫應：“是。”
——
宋連荷要收拾的東西實在太多，她自己的衣物倒還好，就是那些藥材着實是多。
“把‘七龍珠’都帶上！”
“什麼七龍珠？”達溪不明白。
宋連荷這才想起來，她的七龍珠在這邊還並未流傳開來，馬上提示道：“就是那些有顏色的藥丸，那些可都是行軍打仗必備良藥！”
“是！”
達溪馬上去準備。
“姐姐……”
阿俊也捧了一堆藥用紗布匆匆進來，“這些也要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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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帶着！那些都是經過消毒過的，一定要密封放好。”
“好！”
宋連荷在房間裏還在打包，小到各種跌打損傷的藥膏，大到“手術”用的一應器皿，她都事無巨細地吩咐下去做好準備。
由於她這次在王府待的時間不長，陵安城這邊的鋪子也才剛剛租下，原本是要準備再賺一波銀子的，誰承想就會隨軍出征了。
“魅姐！”
“嗯。”
玄魅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宋連荷將剛才匆匆寫的一封信交與她，“將這個交與學士府曹鶯小姐。”接着，又將她剛租下的店鋪鑰匙交與她：“這個也一併給她，就說，仙人託夢於我，讓我特意尋她。信中我都有詳細說明，她看了自然會打消所有疑慮。若她有意擺脫過去，那便接手我的店鋪，至於今後的供貨以及開店一應細節問題，我會在路上寫信一一告訴她。”
“是。”
玄魅對於她命令，從不會疑問，收好信和鑰匙便施展輕功離開。
宋連荷想了想，試探地叫了聲：“玄鬿？”
窗外，倏爾一個半身人影，“王妃。”
宋連荷抿唇輕笑。
她就知道。
周滄晏一直都是嘴巴不說，心思細膩，即便他不愛她，可既承諾娶了她，便會給她最好。
她斂下笑意，時間緊迫，她當下吩咐道：“勞煩你再替我跑一趟將軍府，那兒有一個叫雙葉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