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入學
感受到女官的沉默,安平公主輕輕擺動着寬大的袖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罷了,既然我在此,不妨將那位正享清福的溫姑娘也請來,反正她在家也是百無聊賴。”
話語中帶着幾分調笑,卻又不失公主的尊貴與威嚴。
“……是。”
女官應聲,隨即轉身安排,而安平公主則悠然起身,在空寂的女學校園內漫步。
此刻,校園內靜謐非常,只有夕陽最後的餘暉與掃帚拂過地面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寧靜祥和。
不多時,譚羨魚應召而來,只見安平公主正自品茗,見到她,立刻站起身,話語溫和卻帶有一絲不容拒絕的力量:“本宮雖多次來訪女學,卻未能有機會細細品味其中韻味,想請溫姑娘作陪,共賞女學風光,溫姑娘總不會讓本宮失望吧?”
話語中,既有皇家的權威,又蘊含著一種說不出的親昵。
“臣女怎敢。”
譚羨魚微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卻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滿是疑惑。
夜幕降臨,京城的夜晚並不寂靜,尤其是在戚霆驍匆忙處理完軍務,返回將軍府後,他習慣性地前去探訪譚羨魚的居所,卻發現正房一片黑暗,心頭頓時湧上一絲不安:“怎麼這麼早就歇息了?”
語氣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關切。
一旁侍女的回答讓他稍感寬慰:“小姐去了女學,至今未歸。”
聞言,戚霆驍心中的焦慮稍微緩解,但隨即又追問其出門的具體時間。
“酉時左右。”
侍女的回答簡潔明了,卻讓戚霆驍望向窗外已是一片深邃的夜空,眉頭不由得皺起。
酉時,按照此時計算,她外出已有不短的時間,京城雖然戒備森嚴,但夜色之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出於本能的保護欲,戚霆驍毅然決定親自前往女學,接回譚羨魚。
京城的街道雖然沒有夜禁,但夜深人靜之時,除了那些熱鬧非凡的街區,大多數小巷已是一片寂靜,戚霆驍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行走間,他忽覺周圍氣息微妙變化,多年的戰場經驗讓他對危機有着敏銳的直覺。
他放慢腳步,暗處的守護者們感知到主人的警覺,屏息凝神,手指緊扣武器,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不測。
京城的道路錯綜複雜,而他們所走的這條路,是譚羨魚歸家的最近路線。
任何偏離都意味着時間的浪費,以及未知的風險。
正是在這看似平靜的路上,戚霆驍感覺到了隱秘而致命的威脅。
殺氣,即便被刻意掩蓋,也瞞不過戚霆驍的眼睛。
他深知,這是暗衛們特有的行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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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長公主精心佈局的陷阱,正是此刻戚霆驍所面臨的困境。
數十名訓練有素的暗衛,悄無聲息地埋伏在每一個可能的轉角與暗處,意圖利用夜色作為掩護,一旦目標出現,便迅速行動,力求在不驚動外界的情況下完成任務。
這一切,安平長公主計劃得天衣無縫,唯一的變數,竟是戚霆驍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刻踏出了府門,走進了她的佈局之中。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戚霆驍展現出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戰鬥力,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精準而致命,刀光劍影間,敵人紛紛倒下,血跡斑斑的路面見證了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這些暗衛,儘管經過嚴格的訓練,彼此間配合無間,但在戚霆驍面前,卻如同草芥,無法抵擋他凌厲的攻勢,紛紛倒下,最終只剩下滿地狼藉和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
戚霆驍的眼神愈發明亮而冷冽,如同寒星般穿透夜色,他心中已經明白,眼前的一切絕非偶然,而是宮廷鬥爭的冰山一角。
這無疑是暗衛的手筆,而背後的主使,極有可能就是那外表溫婉,實則手腕狠辣的安平長公主。
戚霆驍身姿挺拔,星藍錦衣在夜色中隱約閃爍,宛若星辰落入凡塵,即便是混雜着血腥與暗夜的暗巷,也無法玷污他分毫,整潔的衣裳彷彿訴說著主人超脫俗世的淡然。
他輕輕一抖手腕,鋒利的刀刃隱沒於鞘中,不見絲毫猶豫與留戀,動作流暢,如同行雲流水。
接着,自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精緻的信號煙火,指尖輕觸引線,剎時,絢麗的光芒劃破夜空,照亮了四周的每一個角落,那是召集人手的信號,也是任務結束的宣告。
待到信號煙火的餘暉漸漸消散,他沒有過多停留,只留下一個孤寂而決絕的背影,步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跨上早已等候在暗巷盡頭的駿馬,戚霆驍的身影與夜風融為一體,他騎術嫻熟,動作從容不迫,彷彿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場無關痛癢的夢。
馬蹄聲漸行漸遠,最終融入了通往女學院的石板路上輕輕的迴響。
女學院內,安平長公主的步履輕盈,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為何物,她那悠長的“巡遊”直到深夜才緩緩落下帷幕。
譚羨魚站在廊下,默默注視着公主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抱琴緊挨着她坐下,兩人共享這片刻的寧靜,抱琴不由得感嘆道:“這學院的每一條小徑、每一處亭台,今晚都像是走了一遍,真的好不廣闊。”
女官輕笑着回應,眼中含着幾分理解與無奈,語氣中帶着些微調侃:“若是按照公主的步伐,的確是要走上半天。不過平時正常行走,半個時辰足矣。”
這背後的原因,自然是安平長公主的嬌貴之軀,她每走幾步便需停下小憩,而那份一定要踏遍女學院每一個角落的堅持,讓這趟“巡遊”延長了許多。
譚羨魚心中五味雜陳,輕輕搖了搖頭,對於能有明日的休息感到些許慶幸:“幸好,你們明天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調整狀態。”
女官點頭應和,彼此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這是在重重壓力之下的一抹溫馨與慰藉。
至於安平長公主此舉是出於通情達理,抑或只是偶然,對她們而言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片刻的寧靜與即將來臨的休息,對譚羨魚及她的侍女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