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東西一送去，楊思佳就利索的幫着林嬤嬤收拾起來。
先在石床上鋪一層油氈布，再鋪上一層蓬鬆的乾草，之後再鋪上馬車上卸下來的宣軟被褥。
一個簡陋卻溫馨的小床就鋪好了。
雖是盛夏，山洞裏卻是比外面涼爽的多。
每每入夜，還得用到被褥。
楊思佳又利索的幫着林嬤嬤安鍋燒火，煮飯做菜，好不熱鬧。
依着藍老爺子的意思，這開火的第一頓飯該是去藍家吃的。
可看着慕家從那馬車上卸下來的各種精細糧食。
藍老爺子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藍家的吃食，怕是慕青顏等人是吃不慣的。
還不如不提，慕家人答應不好，拒絕也不好，無端給對方添麻煩。
慕青顏看着在楊思佳的幫助下，慕家的安置工作正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又是一番道謝。
楊思佳這人，性子爽利，向來有什麼說什麼。
“姐姐別客氣，以後大家都是鄰居。這逃荒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這種搭把手的事，肯定還會時不時的發生，我們也就別客氣來客氣去的。能幫着的就搭把手，稍有怠慢的地方，大家也不要介懷。”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妹妹是過日子的好手，你讓我管理管理內宅，幫着動手寫寫算算倒還行。你讓我過日子，怕是會過的一塌糊塗，這一點我也不瞞妹妹說。”慕青顏柔聲說著。
“那以後常來常往！”楊思佳一錘定音。
慕青顏趕忙應了一聲，那顆不安的心，安穩了些。
……
第二日一早，慕青顏抱着慕甄瑤早早的來到藍家。
藍家大山洞裏，慕青顏正同楊思佳聊天解悶。
慕甄瑤、藍小五和懶懶正並排躺在石床上，就等着羊奶煮好了集體被投喂。
讓人意外的是，三隻小不點竟然咿咿呀呀的聊的熱火朝天來。
聽不懂說的什麼，卻意外的和諧有愛。
慕青顏雖然在同楊思佳聊着天，注意力卻一直在孩子們身上。
看到這一幕，也樂得不行。
她希望三人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同今天這般快樂無憂。
不經意的一瞥，她看到慕老太爺正對着一根野山參發愁的樣子。
她暗暗告訴自己。
非禮勿視！
非禮勿言！
強迫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回幾個孩子身上。
看着三人戴着一樣的長命鎖，她的目光越發柔和起來，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愛的光輝。
這一刻，她突然有了個別樣的想法。
卻不會現在就冒冒然提出來，還得徐徐圖之。
……
慕青顏和楊思佳齊心合力餵飽了三小隻，小傢伙們又昏昏欲睡起來。
她抱着閨女就準備回隔壁山洞去。
步子就快跨出山洞的那一刻，慕青顏還是控制不住的朝着藍老爺子走了過去。
失禮就失禮吧！
藍老爺子還在對着野山參冥思苦想，連慕青顏抱着閨女走近，都沒回過神來。
“大叔！”
“哎！”藍老爺子有一瞬間的怔忡。
想把手中的人蔘藏起來，又不好做的太過明顯，有點欲蓋彌彰的窘迫來。
只能一臉尷尬的拿着人蔘，一時間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
按理來說，財不外露，可他一時疏忽，萬一給家裏引來覬覦，就……
目前看來，慕青顏一行人還不錯。
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還是都怪他太過不小心了啊。
“大叔，青顏先同您告個罪。按理說，非禮勿視，青顏本不該多看多言。
可我看大叔手中的野山參少說得有百年往上，如今市面上更是少見。
若是那太平年代，就這一株人蔘炮製得當的話，在那京都，少說也能賣上千兩。
更別說如今這亂世，人蔘就是保命良藥，價格還得翻番。
青顏剛才看大叔半天，猜測大叔您怕是不會炮製這人蔘。
大叔若是放心，這株人蔘青顏可以當著您的面幫您炮製好，就當抵了小女的羊奶錢，可好？”
怕藍老爺子拒絕，慕青顏拿了慕甄瑤做筏子。
她是真的不忍心看着藍家人糟蹋了這好東西。
一方面心疼好品相的人蔘，另一方面也是心疼藍家人。
這荒年裏，能得一株百年野山參，是藍家人的福氣啊！
這福氣可不能作賤了！
雖然百年人蔘難得，卻也不至於讓她丟下臉面去覬覦。
若是藍家願意，她倒是很樂意出銀子買下來。
可她不會主動提及，怎麼看都有點子趁人之危的意思在裏面。
幫着他們炮製一下倒未嘗不可，總好過由着藍家人暴殄天物。
藍家人只是老實，卻不傻。
慕青顏直接開門見山，倒讓藍老爺子放心不少。
藍老爺子忙把兩隻野山參都掏了出來，“青顏，大叔也不瞞你。這兩株野山參都是近幾日家中小子們在山林里偶然得到的。
一開始還被一家子不識貨的給當成大白蘿蔔，差點燉了那兔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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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就是個老農，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何時見過這般金貴的東西。
昨日原想着去鎮上打聽打聽這人蔘的行情。
若不是今日你告訴我這野山參的價格，想來就算是去了鎮上，怕是好東西也被我們給賤賣了。
你看要不這樣可行，你幫着大叔把這兩根野山參都炮製了。
一根大叔留着應急，另一根大叔就厚着臉皮賣給你。
我們一家子都相信你，價格你看着給就成！”
慕青顏本就是臨時起意，想幫藍老爺子炮製人蔘，從未想過好人也有好報的時候，好報還來的這般快，竟給自家尋了個好寶貝回來。
亂世里的人蔘，那比金子還珍貴。
於是，她想了想就道，“大叔您這麼客氣，青顏也不能讓您吃了虧。您這兩株野山參品相都極好！等青顏炮製好，青顏出價兩千五百兩，買您一株人蔘，可好？”
雖然慕青顏說一株人蔘能賣到兩千兩，藍老爺子以為賣給慕青顏，能給個一千兩就頂天了。
哪裏知道慕青顏直接加到兩千五百兩，一下子超出那麼多。
藍老爺子想了想，開口道，“青顏，大叔也不跟你客氣，既然想着賣給你，就是誠心的，也就沒想着賺你錢，要不這樣吧，一人退一步，一千五百兩，如何？”
慕青顏聽着藍老爺子的話，心裏越發熨貼起來。
她沒看錯，藍家人值得深交，她越發喜歡這一家子了。
從老到少，從為人處事到私底下的性格，沒有一個不招人喜歡的。
……
慕青顏抱着孩子回去沒多久，就送來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亂世里，銀票哪有銀子好使！
大部分交易，也都是銀貨兩訖。
藍老爺子收下銀子后，小心翼翼的把兩隻野山參遞給了慕青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