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解毒

征虜將軍高偉光危急，寧安帝衣不解帶，親自守護床前。

寧安帝命齊王小心看守李平生，言日後定要親審此人。齊王謹慎安排，酉時方至自己的臨淄別院，洛南已經等在那裏。

齊王領洛南入院。剛入正堂，洛南便匍匐在地：“齊王若不救洛南，洛南此命休矣，還望齊王護佑，納入幕府。”

當初齊王欲將洛南請入幕府，洛南謙遜沒有立即答應。而寧安帝對洛南委以重任，齊王也沒有尋到好的時機要人。

現今情況是洛南替他擋了兩隻銀針，卻沒能擋掉直指寧安帝的銀針。雖然齊王自己或許也能擋掉銀針，但他還是感激洛南的。不僅如此，偏巧其中一支被洛南所擋銀針還轉頭往寧安帝方向而去。如果寧安帝介懷，那麼洛南此命休矣。

齊王雙手扶起洛南，沉默了一會，說道：“微生優感懷洛郡丞搭救之恩，必當出手相助。但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當迂迴而行，且莫論世帝是否介意此事，他暫且也顧不上你。世帝的心思盡在征虜將軍高偉光身上，但目前高偉光傷勢並無起色，御醫只說是銀針淬毒，但沒弄明白到底是何毒，那個李平生又抵死不說。而太醫令王叔和又尚未趕來。”

洛南聽到此話心中忐忑，心想萬一高偉光死了，他可怎麼辦？

齊王想了想，又說：“洛郡丞若能尋訪到名醫名葯，令高偉光轉危為安，我再向世帝討要你，此事方能水到渠成。我已在暗中尋訪名醫，尋到后先介紹給郡丞，以郡丞名義推薦世帝。你說可好？”

洛南感激齊王安排，但名醫名葯一時半會兒又去哪裏找去？洛南此時突然想起藍縷街疫情蔓延時他從尚姜手裏接過的那碗葯。那碗葯既能做到藥到病除，或者尚疆有辦法？但他上次將尚疆綁到世帝面前，尚疆已對他不齒。這點就上次他冷冷的眼神便知道了。

那麼，又怎麼讓他去配藥呢？只要尚疆肯配藥，藥到病除便是解了高偉光目前之困，如果不幸治不好，尚疆也是首當其衝，成了替罪羔羊。思索一番，洛南猶豫着如何引出尚疆來。

齊王忽然一拍腦袋：“真是糊塗了，上次藍縷街時疫，洛郡丞家傳治疫良方甚為有效，想來祖上必為醫學名家。可知此毒？且看看祖傳書籍中有無記載，或有治病良方？”

洛南此時哪裏去找什麼祖傳書籍什麼治病良方？

“洛南身世飄零，原本祖上是有醫書，但由於爹娘故去早，醫書未得保全，被人搶了去。治疫良方是書本首頁所記，我看過幾遍，所以有些記憶。而後邊的內容，雖也有幾篇粗粗看過，但由於那時年紀尚小，記不得了。”

齊王聞言有些遺憾：“世帝已派人去請王叔和，我也在遍訪名醫，我們且耐心等待吧。”

“齊王，下官倒想起一個人，或許能夠治高將軍身上的毒，而且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哦，此人是誰？”

“尚疆尚主簿，他精通醫理藥理，通讀醫書，不妨讓他看看。”

“洛郡丞此話當真？”

“怎會有假？”

“那速速去請尚主簿為征虜將軍解毒。”

齊王又恍然想起尚疆現在獄中，這似乎與洛南也脫不了關係，畢竟是洛南親手抓起來的。

齊王頗具意味的看了洛南一眼：“尚主簿現在獄中，而且好像是洛郡丞抓起來的。”

“尚疆有才，但甚為狂妄。那日世帝嫌他失禮，我見他絲毫不知收斂，本想勸他向世帝請罪，以避無妄之災。所以我只能將他扣住，以防他再有不敬之舉。將他扔進大牢，讓他好好思索一下，我想對他也有好處。現在高將軍身中劇毒，他也能因功去罪，不是挺好？”

齊王向來信賴洛南，洛南這份解釋也頗為合理，他便想和洛南一起去請尚疆。

洛南覺得他們去請尚疆並不合適：“尚疆是世帝示意關入大牢，讓世帝來放尚疆，屬下認為更為合適。世帝不知尚主簿能力，齊王可提醒一二，在目前無人能試的局面下，世帝或許會答應讓尚疆試試。”

洛南心中所想與嘴上所說大相逕庭，齊王與他合夥放了尚疆，萬一尚疆不小心把高偉光治死了，又或者還沒開始治療，高偉光便一命嗚呼了，他們脫不了干係。太醫都沒辦法的事，尚疆能救活嗎？白白送死這樣的蠢事兒他可不幹。

“那我即刻去見世帝稟明情況。”齊王轉身便走。

“恭送齊王。”洛南對着齊王背影叩首。

齊王求見世帝，世帝聞聽尚疆醫學奇才，便將他從獄中傳來問詢。尚疆聞聽高偉光所中之毒可能來自代國，問道：“世帝為何認為此毒為代國之毒？”

“本國之毒，宮中御醫皆有研究，我此次出宮也帶了一位張御醫。張御醫觀察征虜將軍傷勢后說此毒頗為奇怪，他從未接觸過。但曾在書中見過代國有種毒，其性狀與高將軍所中之毒頗為相象。因為不明白毒母是什麼，也記得當時書中未寫解毒之法，不敢妄自下藥，所以此刻找不出解毒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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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疆拱手：“我可否去看看鎮軍將軍？”

寧安帝點頭答應，兩人到時，鎮軍將軍高偉光此刻正在昏睡。尚疆把過脈，發覺脈象奇怪。又摸到將軍手指異常的冷，時不時有些輕微的…抽搐？尚疆又看了他的瞳孔，瞧過銀針刺中已處理過的傷口，突然覺得這傷勢有點眼熟。

當年尚疆與魯叔、奭姬道在人間一同金戈鐵馬，共抗敵軍時，魯叔曾中過此毒。當年由於明白毒母為何，所以御醫配藥雖不能治本，但起碼延緩了毒發時間。後來，他們擊敗敵軍搶回解藥，魯叔終於慢慢轉危為安。在天庭歲月，他和魯叔，奭姬道三人還專門研究過此毒，探討出了更為有效的治病良方。

可現在，一千多年過去，代國此毒流傳至今，不知解藥是否也留傳了下來？但現今的情況是，用毒之李平生抵死不說，質國對此毒毒母一無所知，人們搞不懂毒物性狀，最後高偉光很可能治療無效而亡，或者因大夫不敢醫治而亡。

高偉光這個人，尚疆不喜歡。尚疆有八九分把握可以治好高偉光，但是過程有點痛苦。尚疆不管這些，反正痛苦的是高偉光，又不是他，他只要能治好就行。

尚疆輕嘆口氣，站了起來。

“尚主簿亦無良方？”齊王相問。

“不是。我能夠治好，但需要時間。”尚疆回答。

“需要多久？”寧安帝有點兒着急。

“半年。”

半年？寧安帝和齊王對望了一眼。寧安帝不太信任尚疆，心中盼望着王叔和來給高偉光治病，隨口應付：“半年時間似乎太長，尚主簿先開幾帖葯試試效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