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針

第21章 金針

管如與杜世嘏在藍縷街忙得不可開交。杜世嘏覺得雖然忙碌,但能換來與管如一起煎藥煮葯的時光着實珍貴。杜世嘏問道:“管小姐,上次那塊玉佩可在你身上?”

管如‘噢’的一聲,從身上解下玉佩還給杜世嘏。

杜世嘏雙手接過:“此玉佩為黑鷹隊信物,世帝欽賜,必須隨身攜帶。”

管如回答:“我明白。”

“你可有特別喜歡之物?”杜世嘏問。

管如轉過頭對杜世嘏笑了笑:“你呢?”

杜世嘏揮了揮手中玉佩:“當然有,比如說手中這個,又比如在我去年生日時,爹爹送我的一套金針。”

“金針?”

杜世嘏從懷中掏出一套針,大小不等有幾十根,十分小巧精緻。

“這是暗器,還是療傷用具?”管如問。

“用在不同的地方,效用也不同。”杜世嘏回答。

“我曾在尚公祠看到一把古塤,用野牛骨雕成,骨質細密透白,上面雕了一朵小雛菊花。”

“那塤有何特別?”

“不是有何特別,只是喜歡。”

“你會吹塤?”杜世嘏又問。

“樂器都會一點。”管如回答。

杜世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暗想世間怎會有如此完美的女子?他深深地佩服起她來:“我去過尚公祠,只可惜沒有看到那把塤。”

“當時尚公祠亂成一團,你哪有時間在意這個?尚公祠一場大火,不知骨塤是否完好?若有損傷,簡直暴殄天物。”管如說。

“古塤是尚公用品?”

“不知道,自我有記憶起,塤就放置尚公祠堂內,也許因是尚公物品我才分外喜歡。我從小仰慕尚公,可並無尚公的一件物品留作紀念。”管如說完嘆了口氣。

杜世嘏忽然產生了去尚公祠偷古塤的想法:既然她那麼喜歡,不如……

此時官差驚慌趕來:“杜公子,剛剛藍縷街又死一人,百姓恐慌,生了病的無人看管照料,沒生病的都想衝出北門口,北門鹿柴受到衝擊。”

杜世嘏與管如對望一眼,匆匆趕去藍縷街北門。北門混亂一片,管如命官兵收起矢發連弩。

百姓潮水般涌動,眼看就要衝破官兵包圍圈。杜世嘏一時情急,兩手奮力一頂,竟將北門門右的石獅子捧至正門,然後飛身踩至石獅墩上,動作之快令人咋舌。

杜世嘏高喊:“大家不要急,現在你們衝出去便是朝廷欽犯,既無治病強身之葯,又無錢財貨物伴身,還無糧食水米裹腹,可曾想過以後怎麼辦?萬一染病在身,豈不是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這樣,哪裏有活路?”一位大漢吼道。

“對啊,同樣是死路一條。”眾人議論紛紛。

“怎麼會?有葯與無葯,有糧與無糧,有大夫與沒大夫,天淵之別啊!”杜世嘏又說。

“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有種你也到裏面來,我們服你。”那位大漢又吼道。

杜世嘏飛身踏地:“讓我往裏沖,沒有問題,但我有個要求,我進去后大家不能再嚷嚷着往外沖,還有大家要統一聽我指揮,如能做到,我立刻進去。”

杜世嘏剛說完,蘇波便拉住他:“少東家,您進去,我怎麼跟侯爺交代,您不能去。”

未等杜世嘏回答,蘇波就高喊:“各位,我是回春堂大夫蘇波,我願意進去,但我進去后大家不可往外沖,凡事聽我指揮,能做到嗎?”

帶頭的大漢說:“蘇波是回春堂醫科聖手,他跟我們進去,必然會有幫助。”大家聞言紛紛點頭。

中間有幾人便喊:“讓蘇波大夫過來吧,我們聽他的,但糧食、衣服、藥物不能缺。”

“好。”蘇波滿口答應。

杜世嘏拍了拍蘇波的肩:“好樣的,現在竟然敢跟我搶了?”

蘇波有些尷尬地笑笑,當年為一件玩物,少東家毫不猶豫踢他下河的樣子,想來他還是渾身哆嗦。

杜世嘏從懷中掏出金針:“你一直羨慕我有這套金針,現在送給你,在裏面好好救人。”

蘇波不敢接金針,杜世嘏硬塞過去:“裏面用得着。”

杜世嘏想想不放心:“我還是和你一起進去吧。”

蘇波搖搖頭:“我們裏應外合才是萬全之策,你都進去了,誰來保證物資運送?洛南如果守在外面,而我們困在裏面,藍縷街疫情何時才能控制住?”

杜世嘏整了整蘇波的衣領,拍了拍他的肩,揮手讓其進去了。

蘇波進入藍縷街,大家奉若神明。都圍着他問這問那。他從外面運入大量的柴草,指揮將屍體整理集中焚化,並用艾草等在周圍熏蒸凈化空氣防治疫病。

蘇波坦言時疫最忌人流扎堆,好言規勸方才疏散了人群。他又拿上藥劑,帶上藥箱與金針,親自登門診病。

申綠賾的情況非常不好。持續的低燒、咳嗽,擾得她坐卧不寧。她常常喘不過氣來,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但她只要一想到外婆就悲從中來,萬一她走了,外婆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蘇波站在綠賾床前時,申阿花感激地跪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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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波趕緊扶起申阿花,又讓她扶起申綠賾,他親自喂葯。

蘇波和申綠賾都戴着遮口布,蘇波眼睛晶亮,綠賾只覺得恍若天上明星。

可是綠賾一口氣噎住,竟喘不過氣來,瞬間天旋地轉,立時暈厥過去。蘇波大驚,忙取金針施針。

金針入肉五分,綠賾方慢慢蘇醒。申綠賾醒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床前的蘇波,他眼睛帶笑,勸道:“起碼把葯喝完,再睡。”

申綠賾喝葯喝得艱難,蘇波喂葯喂得耐心。蘇波邊喂葯邊勸:“外婆需要你照顧,你一定要撐過去。”申綠賾點頭答應。

蘇波起身告辭后,又瞧了二十幾戶重疾病人,不知不覺已至黃昏。以他的號脈觀察,兩位病人已病危,他已叮囑親人準備後事。而另幾位病人他建議進服草藥,再由他施針治療,希望能控制病情,轉危為安。

杜世嘏接到蘇波的回信,知道藍縷街大多數病人都還有得救,心下稍安。此時他又想起尚疆,決定往尚公祠趕,管如雙手叉腰不肯與他同去:“藍縷街需人照應,我就不去了。”

真是的,想到那個“尚白髮”就讓管如膈應。他也配叫尚疆?聽起來好像尚公的尊名,尚公英姿颯颯,高山仰止,哪裏似他——還有那麼撮白髮?

杜世嘏叮囑管如萬事小心,自己策馬速至尚公祠。遠遠地望見尚公祠所圍兵士沒有昨日那般多,近前又看不到洛南,心下舒了囗氣:只要洛南不在,尚疆應能穩住局面。

領頭官兵已經通過太守認識了杜世嘏,也不敢攔他,他往直走至祠前拍門,高喊:“尚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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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璟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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