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密函
齊王正獨自在沙盤前沉思。從尚疆處回來后，他也配了沙盤、界牌之物隨時預演。梁方旗飛馬來到，齊王親自去帳外迎接。
梁方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帶回的秘信卻讓齊王臉上熠熠生輝。齊王親自送茶水送吃食，梁方旗受寵若驚。
齊王看了閆大立密信，心中盤算着讓尚疆也看看，便喚了心腹送信。
看完密信，尚疆鬆了一口氣。尚疆很慶幸齊王在洛南軍陣營中有自己的密線，也很滿意齊王對他的信賴。否則以洛南的謀略與機敏，尚疆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勝。如今見到這份密信，尚疆的心中踏實了。
現在尚疆唇邊，甚至浮上了一絲笑意。他略一思索，便提筆給齊王回了信，遣兵士送回去。
收到尚疆的信，齊王的心中亦踏實了。齊王一直於大事運籌帷幄，突然覺得兩人有商有量，感覺好極了。
齊王軍越靠近歷山，越小心謹慎。而尚疆越靠近歷山，卻越急於趕路。
尚疆意在給人一種錯覺，兩人在搶功。齊王心知肚明，只做渾然不知。
一張巨大的網正在緩緩打開，所有人屏息靜氣，等待着決戰的那一刻。
歷山金雞坪，底下有一條窄窄山道，只容兩人并行。尚疆軍先行，他指揮有度，前行軍飛快穿過狹窄地帶。
閆大立軍中有人速報幕府前，閆大立一思索，開口：“等他們大部分人馬都卡在金雞坪甬道中，我們再動手不遲。”
將士領命下去，閆大立召來四名心腹將領，暗命穩住軍情，伺機做做樣子就行，授意山道下是齊王之軍，如果大幅傷殘，他們何以對齊王之恩，何以對齊地百姓？心腹將士得令，只是遲遲不動手。
此時尚疆八千兵士已過甬道，齊王軍還原地未動。
洛南本已在返回臨淄城路中，只聽得閆大立遲遲不動手的消息，怕生變故，心想還是自己守住通往臨淄之路再做打算。
閆大立得知洛南回返，才命巨石箭弩齊發。
金雞坪高峻，這巨石箭弩紛紛引發巨大聲響，尚疆軍刻意悲慘嚎叫，令人以為狹窄甬道已遍地屍體血肉模糊。
洛南思襯閆大立沒有在第一時間動手，是因為齊王行軍緩慢？還是閆大立估計錯誤？他帶了五百精騎從蒼嶺直奔金雞坪，他怕閆大立又一次貽誤戰機。因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想還不如親自上陣，將損失降到最低。
齊王已引兵五千自去閆大立營。他們將裝束換過，以迷惑前方的洛南軍，準備各個擊破。畢竟閆大立軍只佔洛南駐紮在歷山的軍隊的三分之一，如與其他各軍處理不好，很可能兩敗俱傷。
齊王授了閆大立虎賁將軍，又命他密函馮才將軍，看看對方態度再說。齊王擔心如果直接聯絡餘下三位將軍，而三位將軍如果沆瀣一氣，情勢將會急轉直下，所以還是先看看馮將軍之態度再圖謀後計吧。
洛南尚且不知金雞坪具體情況，只匆匆往前趕，以求堵住齊王和洛南軍，萬萬不可讓他們進入齊地，將齊地百姓之心給拉攏。
半道是霍川值守，霍川稟過洛南，言未見到齊王與尚疆軍，現只等前面馮、趙將軍動作，他相機而動。
洛南提醒霍川千萬小心防備，勤於職守，穩住軍心。霍川口中答應，又細心勸道：“洛將軍可是往金雞坪去？”
洛南點頭：“金雞坪是要地，閆大立行動遲緩，怠惰軍機，我此去一來治罪閆大立以正軍心，二來期望能多殺敵軍，為你們掃除障礙，以求戰勝。”
霍川見洛南親自督軍，心中感動：“洛將軍以身犯險，末將佩服。閆大立與趙決稱兄道弟，近來軍中傳趙決之死頗為蹊蹺。難道是閆、趙起了衝突，閆大立痛下殺手？”
“為何這麼說？”洛南問。
“末將也只是猜測，閆大立可能已投靠世帝，因此才會如此行動遲滯。洛將軍此去千萬小心。”霍川提醒道。
閆大立投靠寧安帝？洛南心中大驚，現在看來，閆大立投靠寧安帝靠攏齊王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他真的投靠了齊王，自己現在趕過去，後果是什麼？洛南命五百精兵前行，自己行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要好好考慮下一步究竟應該怎麼走。
此地已是馮才駐守之地，洛南暴風疾雨般直奔馮才營賬，甚至不許人通傳。馮才剛收到閆大立密函，正在營帳中展現細看。信是閆大立與齊王親筆，告知洛南謀反野心由來已久，根本不是為救齊王，信中稱齊王現領命平反，如馮才能反戈相向直攻洛南，過往造反之事皆可既往不咎，後面則是齊王親筆授虎賁將軍令與齊王用印。
馮才看完信后心中絮亂，一時拿不定主意，但深知閆大立此信不能留，就着燭火將信燒了。
洛南此時正衝進營帳，馮才不免慌亂。洛南將一切看在眼裏，煙布劍將未燒完之信挑到腳邊。洛南踩滅火頭，撿起來看時信只留下寥寥幾個齊王字，且印章痕迹燒毀，已不能分辨其中內容。這時候，馮才偷偷將右手所拿的齊王密令信物攥緊了。洛南開口：“誰的信？”
馮才心中計較一番，答到：“霍川的。”
霍川？洛南剛從或霍川處過來，霍川並未提及此事。
“信裏面說什麼？”洛南問。
“信里說讓我與他共同守住歷山，還有——。”馮才故意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
還有，他讓我小心謹慎，閆大立行動遲緩，怕有二心。”馮才急中生智，編了個謊話。他思忖洛南從霍川處過來，當然霍川肯定說了閆大立的壞話，因為據他所知兩人關係並不好。
洛南聽了他的話，吩咐：“給我們安排營賬，今日我在此休息。還有別和閆大立說我到了你處。”
馮才忙吩咐安排營帳和吃食，洛南正欲轉身離去，忽然看到了馮才行禮后一直沒鬆開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