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和你爸學打灰
“江南，我可服了你了，你居然摸了趙晚晚的手，現在我終於悟了。”
“悟到了什麼？”
“女人不能慣着，得上手！”
“傻逼，等着進去踩縫紉機吧。”
周江南搖搖頭，丟死個人，怎麼三十多歲的心態還是會被趙晚晚破防？
今天李胖子不打算回城區裏的豪宅，居然選擇和他一起去郊區水泥廠。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確實好到穿一條褲子。
周江南知道就算今天他不進球，只要開了口，那電子詞典李鵬飛也會送他。
之所以關係這麼鐵，也和他們父輩的工作有關係。
陵江縣的石灰石礦產豐富，趕上全國大發展時期，政府在縣郊建了一座水泥廠。
廠子名字很有時代特色：陵江人民水泥廠。
李鵬飛的爸爸李建國是廠長，而周江南的爸爸周向東則是廠里的工人。
如果非要說起來，周向東也能算一個芝麻綠豆大的領導。
好歹是三人班組的班長。
在周江南的記憶里，他們的父輩一開始都只是普通工人。
後來九十年代國企改制時候，李建國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自己辦貸款拉關係當了廠長，十餘年後已經是縣裏有數的富豪。
至於他自己的老子周向東，屬於性格太過於木訥老實了。
一輩子不走不送，就知道踏踏實實燒水泥，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一個屁來。
要是當初周向東有李建國一半的魄力，周江南早就成富二代了。
只能說人各有命吧，這事也怨不得老周。
每個人的命運要靠自身的奮鬥，同時也要與時代發展相融合。
比如現在的周江南，帶着十八年後的經歷回來，憑藉先天的信息差優勢，還不能改變人生軌跡發家致富的話，那還重生個屁。
不如趁早找根東南枝自掛了事。
如果說以前周江南對痛失成為富二代的機會耿耿於懷，那他現在則是毫無波瀾。
此時路過一輛大貨車，周江南深吸一口純正的柴油尾氣，面色陶醉。
“胖子，今天怎麼想着去廠子了，大別墅住着不舒服？”
“害，我媽去蓉城逛街去了，家裏沒人做飯，還不如去廠里找我爸。”
“那一會兒去我家裏吃飯。”
“算了，我去廠子食堂隨便整點兒，吃完再來找你。不……要不還是你來找我吧，我搞了個好東西，一起看。”
李鵬飛神神秘秘的樣子讓周江南有些好笑。
這死胖子無非又在哪個背街小巷搞到了武俠小說或者遊戲卡，迫不及待想拿出來顯擺來了。
從小到大，每次都是這副屌樣。
“行吧，回家。”
李鵬飛騎着賽車不怎麼費勁，在被貨車碾壓得坑坑窪窪的公路上跑得飛快。
周江南的坐騎是他老子爆改的二八大杠，嘎吱嘎吱的費老大勁，非常燒骨油。
他只好站起來蹬。
偶爾一輛運水泥的貨車經過，周江南和李鵬飛一人扒拉一邊借一段力，司機認識他們也不生氣。
這兩混小子在人民水泥廠也算是人盡皆知的調皮搗蛋，要再倒回個十來年，那更是無法無天。
初夏的天色黑得晚。
沒過多久，兩根高聳的煙囪出現在眼裏，冒着灰白色的煙氣。
那是陵江人民水泥廠的標誌。
也是家的象徵。
按照原來的軌跡，因為長期在水泥廠一線工作，爸爸周向東2013年的時候查出肺癌晚期，沒能挺到過年。
媽媽羅小英也在2021的時候，因為特殊原因呼吸衰竭而死。
如今回到十八年前，父母依舊健在。
周江南像漂泊多年的遊子重歸故里，迫不及待之下心裏又有些忐忑。
一去經年，雙親是否別來無恙？
……
“胖飛，我先回家了，晚點去找你。”
“好，周兄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李鵬飛雙手抱拳，一溜煙奔着廠長辦公室去了。
這叼毛，武俠小說是看傻了。
周江南背着書包，爬上員工宿舍三樓，來到家門口。
屋子裏傳來鍋鏟炒菜的刷刷聲。
媽媽羅小英還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老周，你去窗邊看看江南回來沒有？他們今天沒有晚自習的。”
“看個啥子，他都十八歲的人了，還能被拐去賣了不成？”
這熟悉的不解風情，一聽就是爸爸周向東的風格。
周江南推門而入：“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剛開大車的黃師傅說又看到你和鵬飛扒車了，都說了多少次不要跟在大車後面，很危險的……”
羅小英話沒說完，就被兒子緊緊抱住，搞得莫名其妙的緊張。
“江南，你怎麼了？在學校受欺負了？”
“沒事啊，就是想媽了。”
周江南來到客廳，不顧周向東工服上麵灰塵撲撲，也給了一個擁抱。
老周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這崽種八歲以後就和他沒這麼親近過了。
“爸你辛苦了。”
周向東強壓住嘴角的欣慰故作淡定：“沒零花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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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今天在學校忽然有些感觸，發現當父母的太不容易了，所以想你們了。”
周江南放下書包，主動去廚房幫忙端菜。
老周隔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小英，你兒懂事了，曉得關心他老漢兒了。”
羅小英解掉圍裙擦着手上桌，拿起筷子給周江南夾了一塊肉。
“兒子關心你，我曉得你高興，想笑就笑嘛，裝模作樣的忍着幹啥？”
周向東咧着嘴倒了一小杯白酒，引來羅小英一嘴吐槽：“天天燒水泥，人都燒莽了，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嘴上這麼說著，那筷子夾着的肉還是給老周碗裏送去一塊。
周江南歡喜的看着這一幕。
這個年代的父母愛情就是這樣，樸實無華卻不可分割。
那種感情不會用過多的言語去表達，只會體現在潤物細無聲的日常生活里。
老周喝了幾口酒，多了些談興。
“江南，我聽說你們高考倒計時100天了，你考得起本科不？”
“老漢兒你說的啥子話，我啥子實力你不曉得邁，考不起本科我跟你姓！”
“老子就是曉得你的實力才這樣問你，你個批娃兒當初進學校成績那麼好，現在掉到了年級後面去了，不曉得在搞啥子！”
老周又喝了一口酒，調門也大了起來：“你和鵬飛那娃娃比不得啊，建國是掙了大錢的人，鵬飛不讀大學也不擔心沒飯吃，你考不起大學幹啥子？”
“就是噻，么兒你要加油啊。”羅小英在一邊幫腔。
“難道跟你老漢兒學打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