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虛幻的你
登上觀景台上,我們一直拉着手享受着周圍的一切,而離別的感傷在這一刻好似離我們很遠。倚靠着護欄,望着已經亮起燈火的古城,舒瑞拉着我的手用了用力,示意我也倚靠在她的旁邊。
我心領神會地靠了上去,在舒瑞從手提包里翻出手機的時候,又將她身上的外套緊了緊。
舒瑞按動了拍照鍵,將我們和我們身後古城記錄在了她的手機,這也是我們在麗江古城拍下的唯一一張合照。
“拍得還好吧?”
看了看手機屏幕,我真誠地回道:
“原相機不是你容貌的對手,而你的氣質也是世間難覓對手,雖然我風華絕代,但站在你旁邊容貌氣質上還是惜敗。”
“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可我怎麼就是高興不起來。”
……
晚風一陣一陣地吹過,催促着我們不該停下腳步,於是整個觀景台到處都留下了我們的身影,直到有些累了,我們才坐在了一棵樹下的台階上。
從行李箱裏我拿出了買來的零食,打開了一個麵包的包裝袋后遞給了她,又打開了一瓶水拿在手上。
吃着麵包,舒瑞的眼神一直停在古城那些五彩的燈光里,而我眼裏只有吃着麵包的她和她的側顏,我什麼也不再去想,一邊沉浸在對她的迷戀中,一邊想着從這裏走到能打車的地方需要多久,我們還剩下多少的時間。
吃了一半,舒瑞轉過頭來,在她轉頭的一瞬間,她和古城在我眼裏成了世界上最美的畫卷,而這一刻便是被上帝雕刻過的時光。
喝了一口水,舒瑞迎着我有些入迷的眼神對我說道:
“晨,你現在還喜歡這種流浪在外的生活嗎?”
我不知舒瑞出於什麼原因說出了這句話,卻也不想費心思揣測,在短暫的沉默后我回道:
“那只是年輕時的設想,可我已經不再年輕,在你來麗江之前我從來都沒有感覺自己真的融入到眼前的古城之中,想來我的心境早就已經有了變化,只是不知何時,也許是在認識你之後。”
“如果那時不是因為外在的原因,內在的責任,你會從大理回廣州或者惠州嗎?”
“我想不會。”
“我想你也不會,但你還是回來了,這是不是意味着你心裏的責任其實要強過那些不如意帶給你的傷痛?”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對我而言,傷痛可以治癒,也許時間很長,但是責任是甩不掉的,是必須去做的事情,只是什麼時候去做而已。”
“以前我覺得你的腦中一直有一個幻想中的自己,一個虛幻的自己,而那個你的存在只是為了對抗現實中你的那些不如意,現在我感覺他在慢慢消失。”
“這對你而言,是好還是壞。”
“當然是好事,可我也怕你會有遺憾,所以我一直都嘗試着理解那個虛幻的你,即便他再次出現,我也可以很虛幻地陪你走下去,不管到哪。”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思考着舒瑞說的每一個字,我也意識到她口中的那個虛幻的我好像真的存在,而那個虛幻的我有太多自以為……這些自以為給現實的我帶來了精神上的折磨,然後虛幻的自己又會出現,告訴自己我能承受這所有的一切,因為世界上還存在另一個地方,那裏只有詩和遠方……
說到底,這無非是一種自虐式的自我調節。
握緊了舒瑞的手,我撫摸起她的手背。相比我而言,她是一個更真實的人。她清楚的知道現實該是什麼樣,而她理解的生活比我們這些自以為看過大千世界的人要來得透徹,來的有血有肉。
舒瑞繼續說道:
“這次回去,我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進行,不管結局怎麼樣,辦完所有的事我都第一時間找你。”
“海雲之南一開業我就回廣州,好好經營自己的公司,我會關注你和麗美的一切,不管結局怎麼樣,你回來我就帶着你回惠州,然後我們就結婚。”
“嗯,我們都要記住各自的承諾。”
凝視着舒瑞,我將她抱緊,而時間也很到了需要出發的時間。
“從這裏走到能打車的地方需要十五分鐘,我們是時候出發了。”
“按照我們剛才走路的速度是十四分鐘,我們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舒瑞的話讓我鼻子一酸,原來她和我一樣也一直計算着時間。
我慶幸我們還剩一分鐘,又感傷起我們只剩60秒……
在沉默中我們相擁度過了這一分鐘,舒瑞率先離開了我的身體,說道:
“我們走吧,走完這最後的十四分鐘,然後誰也不要難過。”
回去的路上我們默契地保持着相同的步伐,也許這樣的步伐也是我們來時的步伐,這些舒瑞都有計算過……固定的步伐意味着固定的時間,我想放慢自己的腳步,但我知道那樣我就會拖慢舒瑞的腳步。
“晨,我不再你身邊你不要貪戀傷感帶給你的感覺,我不想你忍耐,想我就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到杭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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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但杭州我暫時不會去,你體諒我思念的苦我也應該體諒你的處境,我知道現在去杭州是不理智的。”
沉默着我們又走了一段路,距離我們要去的那條大路只有很近的距離,我牽着舒瑞的手不知覺又緊了些。
耳邊傳來不遠處流浪歌手的聲音,我喃喃道:
“他們十年如一日地歌唱着,其實時間可以過得很快。”
不多不少這段路我們正好走了十四分鐘,舒瑞鬆開手將我手中的行李接過,說道:
“我就在這等車,你回客棧還是海雲之南?”
“客棧吧,現在海雲之南應該沒人了。”
“那好,你去吧。”
“你不讓我陪你等車嗎?”
“我想看着你走,看着你的背影和前面的古城融為一體。”
舒瑞朝我一笑,她想表現得洒脫些,可眼角卻還是不爭氣地泛起一圈紅。
和她有着一致的傷感的我也朝她擠出了一個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后,說道:
“那我走了,一路順風。”
轉過身,我深呼吸了一口,再次感受了舒瑞身上的氣息后邁動了腳步,而前方几十米處也駛來了一輛出租車。
回想起以前的分離,舒瑞總會多多少少囑咐我幾句,可這次她卻沒有,我開始期待着她會突然想起來然後喊住我。
而這個願望在兩秒后成為了現實。
“晨!”
聽到舒瑞的喊聲我回過頭,而那輛出租車已經停在她的面前,正當我以為她要囑咐我兩句時,她卻開口說道:
“我在客棧給你留了一個東西,把它找出來!”
說完她便上了那輛迫不及待離開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