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時光靜好

吃完中飯，他們又坐在樹下陪阿婆嘮了一會兒磕，便由鍾柔扶着阿婆進屋去睡覺了。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看書網

“要我帶你們去四處轉一轉嗎？”小半會兒，鍾柔便跑了出來。

“沒事的，我看你不少書書攤在一旁怕是要忙的事也不少，我們只是隨處轉轉，不妨事的。”林晨笑笑，渾不在意，“是在畫設計圖吧，這個可得多花些心思。”

話說到這份上，鍾柔也不再客氣，只是囑咐他們道：“這兒許多山道都是相通的，倒不是怕你們走岔了，若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你只需在路旁找個老人問問就成。”

“好。”林晨點點頭，牽過凌婉的手往下坡走去。“那我們走了。”

凌婉回身沖她笑着揮手，鍾柔站在突出的石塊上也沖她搖手，“好好玩。”她一直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才轉身回屋。

村中的銀杏細密的生長於每一寸土壤間，道路被鋪就成一片金色，柔和的，不帶一絲張揚。村民們並不去打掃，由着葉片飛灑，激起薄薄的一層。

感受着腳下踩着的落葉，凌婉覺得有些可惜，多好看啊，合該是擺設的，卻這樣被她給破壞了。

林晨舉着手機拍頭頂遮天蔽日的銀杏葉，燦燦的金色，與葉片縫隙間泄漏而出的陽光相映成輝，真是美到了極致。

村中林，林中村，是這個不受外界污染的小山村最好的寫照。

安靜，祥和，時間在這兒似乎也會放慢它的腳步。

“你同阿婆和鍾柔怎會這麼熟啊？”要不是曉得他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她都快以為他們本就相識了，言行舉止間絲毫沒有客套與距離。

“周末的時候鍾柔都會從學校回來，那時候唐安安便會一整天坐定在桌前，從頭開到晚的視頻。她和阿婆也就這麼一點點的熟悉起來了。山裡人淳樸熱情，和他們說話總會覺得莫名的舒服，很安心。阿婆人很熱心，大抵也是也是一個人待着實在寂寞，便時常邀我們過來玩。而今，也算是一場契機吧。”林晨低頭查看照片，嘴上同她解釋。

林晨說的這些她也深有同感，在這兒待着很安心。

兩人牽着手沿着山道一路穿行，時不時看見稚氣的兒童騎着與他們身形極不相符的自行車從他們身旁擦過，黝黑的臉龐有着獨屬於孩童的天真。行至道路寬敞處，便能看見在道路邊沿磊起的石塊，有老人坐在樹下做手工。

凌婉忍不住湊上前去觀看。

一針一線，全是一點點的綉出來的，精細程度令她忍不住驚嘆。現下工業化如此發達，還有多少地方秉承着最原始的方式細細勾勒桃之夭夭，芙蕖綿連，秋色長天，雪色清透啊。

“真好看。”她真心感嘆道。

林晨站在她的身旁，倒沒有她那麼大驚小怪，卻一一拍下了擺在篩子上的大小布片。

一旁的老人熱情的同他們攀談，說的是當地的方言，他們一句也聽不懂。“丫頭可是喜歡。”見他們一個勁的擺手，老人也看出了他們並非本地人，便改用不流利的普通話和他們交流。

從阿婆那兒出來，她對當地普通話的辨識水平可是提高了好幾個度啊，剛來時也許還聽得不是很明白，得下意識的去推敲一番，可現下交流已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她點點頭，由衷的讚歎：“好看。”

“那是的。”老人不無驕傲的從眾多綉品中挑出一副綉有幾片銀杏葉的手絹遞給凌婉。

“給我的？”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看見老人點點頭才誠惶誠恐的接了過來。

林晨坐在一旁的青石板上輕笑，看着她的神色間儘是溫柔，忍不住對着她那驚惶的模樣拍了一張，甚滿意。

“丫頭，來，坐這兒。”老人拍拍身旁的石板邀她坐下。

凌婉依言在老人的身側坐下，耐不住新奇去翻看篩子上的綉品。

“現在像我們這樣一針一線的綉出來的並不多了。”老人身旁一旦有人便忍不住嘮了起來，她的語氣間有些無奈，“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現在的姑娘家都不願學這些了，留着我們老一輩的……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手藝。”

說真的不無惋惜之意，只是現實就是這樣，這類手藝也許辛苦數夜也不及在外工作一天。

“我們那兒並不見有繡花的。”凌婉的之間自絹布上迤邐的線條上滑過。

“哎。”老人嘆氣，“不多了，不多了，村裡會做綉工的也就那麼幾位老人了。”捻起針線，老人眯着眼睛頗為費力的綉着，她的動作很慢，卻無一不細緻，“無心的東西怎比的過有心的東西來的動人呢。”

凌婉並不插話。

“這一針一線里有母親對子女殷殷的希望，有對子女的思念，有對孫兒的教誨，有……”老人低語。

她們是帶着內心的想法在做一件事，與利益無關，只是所好。

辭別了老人，林晨領着她上了一座高坡，低矮的牆垣，緊扣的木門，繁密的金色以及間隙間泄漏出的些許不真實的藍。之前她只覺得這個小山村很美，確找不到任何詞來形容，而現在有清晰的觀念在她腦中形成。

它寧靜的佇立於此不染外間喧囂的，被大自然裝裱，宛若濃墨重彩的油畫，艷麗逼人，卻又平添一分秀致。

“小婉。”

聽見林晨叫她，她揚睫迅速用手遮住了攝像頭，“不準拍我。”

“別啊，就拍一張。”林晨推着她往杏葉繁茂處推去，“我喜歡拍你。”

凌婉自覺不上鏡，怎的也不肯就範，林晨犟不過她只好作罷，可心裏還是不甚得意的，她不讓他拍，可他卻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拍了她不少照片。她只當她是在拍風景，卻未曾想過她也是他的一道風景。

再往前走高坡豁然開朗，出現大塊的空地。許是平日裏並沒有多少人過來，地面上已積起厚厚一層金色。

有不少學生模樣的人正支着畫板在寫生。

林晨牽着她從他們身後安靜的避開了去，不去打擾，再不見人處停下就是坐着坡邊的岩石坐下。

凌婉學着他的模樣在他身邊坐下，自上而下望去，大片大片綿連開的暖色，低矮的屋子錯落分佈在下，依稀透出星點。有山風吹過，葉聲簌簌，片片招搖。天空很藍，有鳥閑庭漫步，在上頭慢慢飛過。

凌婉仰着頭閉了眼感受風吹過，空氣間有着葉片素淡的馨香。

默然睜眼，是出現在眼前的手機。林晨不慌不忙的收回手去，將手機塞進口袋中，“還挺好看的啊。”

凌婉鼓着腮幫子看他：“給我。”看他的模樣就曉得一定有拍到，她伸着手等着他主動將手機交出。

林晨搖頭晃腦，就是不看她。

見他沒有交出的意思，她便自己動手，直接往他口袋摸索。

林晨在她傾身過來的一刻，林晨趕緊互住口袋不讓她得逞。兩人絲毫未覺自個兒正坐在懸空的岩石上，稍不注意可就滾下山去咯。

林晨制住她的雙手，話語有些凶，可臉上卻儘是笑意：“別鬧。”

“不行。你照片給我刪了我便不再鬧你，快點，我得親自監督，不然我……”發現他的目光定定的留在自己的臉上，她莫名的感到不自在，“你看什麼啊？”說著就想伸手去摸臉，以為有髒東西。

“小婉……”他輕聲換她。

凌婉茫然，等了半天卻發現他無後話。她想從他的制空中將手抽出，卻不防他順勢將她往前一拉，倒是又靠近了幾分。

“你幹嘛。”凌婉羞惱，眼神閃躲。

林晨的手覆上她的臉頰，不顧她的躲閃硬是要她直視自己的視線。“小婉……”溫柔的氣息就在唇邊，她羞得滿臉通紅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小婉……”

“小婉……”

她的名字在他的嘴邊幽幽的繞轉開來，明明再正常不過的兩個字偏偏被他越喚越覺得曖昧。

他說：“小婉，我想親你了。”

凌婉驀地睜大了眼，想要閃躲可林晨並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他說：“放心，這兒沒人的。”

她羞，她才不是在擔心這個呢，只是光天化日的，他又說得如此直白，她……她尷尬呢。

“林晨……”她揪着他的衣角所有的話語消失在了唇邊，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輕觸，卻讓她一顆心跳得比以往還要厲害。她低着頭看自己凌空晃蕩的雙腳，雙唇緊抿。莫不是許久沒有這般親密了，怎的會如此慌亂啊。

她雖面無表情可內心卻是波濤洶湧，撇去突如其來的震驚與莫名的興奮她更多的是後悔。多好的機會啊，她已經多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親近男色了啊，怎的就浪費了如此大好的機會。

越想越悔，早知道這樣怎的都得強按住林晨的腦袋。

她瞧瞧拿眼角看他，發現他正拿着手機拍山下的景色，自然的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猝及不防，他突然轉過了腦袋，看着她笑。

“小婉，你在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