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夕
六月，炎熱已經侵入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原本平靜的高三生活也在烈日下開始躁動。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么？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要高考了，任憑再怎麼醉心於學習的人在感受到時間迫近后終究還是會焦躁不安，或者說還有一種即將解放的期待在不停地搏動。
自上個星期開始高三就已經全部停課了，整日整日的都是自習時間，老師來教室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凌婉的面前攤着林晨送來的輔導書，字跡清爽雋秀，看着很是賞心悅目。然而她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發獃成了她近來所做最多的一件事。
“凌妹妹，你每天有那麼多時間怎的就不做點正經事呢？”黃尚埋頭苦幹，正在奮鬥大疊的同學錄。“你太不厚道了啊，不就是幫我個小忙嗎，居然就要我為你鞍前馬後，給你做牛做馬的。”
凌婉齜齜牙，“怎麼，還想反悔啊，告訴你，沒那機會啊。”湊過去瞄幾眼，她囑咐道：“別寫的太潦草，你這字跡模仿的可是越來越不像了啊。”
前幾日，黃尚不知從哪兒道聽途說到一則謠言，說是她和蘇糖關係不錯，初中時兩人還經常在一起討論學習上的問題之類的。其荒誕程度令凌婉聽了都忍不住咋舌，她可不知她何時同蘇糖成了能供穿一條褲子的好姐妹，好閨蜜啊。
興許是她一驚訝，反應慢了半拍吧，等想解釋時黃尚顯然沒有給她那個機會。他重重的握住她的手，表現出一副任重而道遠的模樣，央求着要蘇糖的聯繫方式。
想着黃尚高中三年過的清心寡欲，不沾紅塵女色的，她當初還淺薄的以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彎男呢，不曾想竟是在偷偷暗戀全校難度係數最高的姑娘啊。這眼光……嘖嘖。凌婉逗他，他還嘴硬着不肯承認，硬說是幫兄弟問的。瞧他嘴巴犟得很，她也不勉強，反正心裏沒白就是了。
於是她便以此為條件，換的黃尚幫她寫同學錄。
“你寫東西能不能上點心啊，你已經連續好幾張寫了重複的留言了。”凌婉不滿。
黃尚很是懊惱，“凌妹妹，平日裏也沒見得你經常搭理人啊，怎麼這同學錄卻是這麼大疊的啊。”
凌婉聳聳肩並不回答，直接給他下達指令：“給我翻着花樣寫啊，要讓他們感覺到我對他們的上心程度。”
黃尚很惆悵，他已經寫了將近兩節課了，再怎麼學富五車才思泉涌的現下也被榨得差不多了，再要他推成出新，他只能怒吼一聲：江郎才盡。
凌婉別過腦袋去，用手撐着下巴看窗外陽光漸漸隱沒。
“安靜一點，要有次序的走出去。”班主任近來通知。
今天拍畢業照，奈何清早太陽太大便往後擱置了，現在天氣正陰，來的恰是時候。
先行拍攝的是全校的大合照，連帶着老師近六百號人全都擠在了校圖書館前，很是熱鬧。
“男生一排，女生一排到這邊來站好隊伍。”攝影師拿着擴音喇叭聲嘶力竭的嚎着，可是作用不大，大家戰隊的速度都以極其緩慢的狀態呈現。
“我們站一塊兒吧。”
“嗯？”入目處便是夏思景甜美的笑容，凌婉有些訝異，忍不住問：“你確定你要和我站一塊兒？”
夏思景點點頭，“凌婉，能別表現出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模樣嗎？”
凌婉迅速換上“熱烈歡迎”的神情，“怎麼會呢，這有什麼可不樂意的。”事實上她的心裏可是有千百萬個不樂意，好好的一次畢業照，怎的就淪為他人的陪襯了，她不要啊！
“小婉……”溫思思擠着人群跑過來，在看見凌婉身邊的夏思景時猛地剎住了步子，“你……”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許久，並未發現什麼不妥。她趕緊三兩步走山前去拉過凌婉的胳膊湊在她的耳邊問：“你們怎麼湊一塊兒了？”
凌婉反問：“我們怎麼就不能在一塊兒了？”
“額……”溫思思偷偷看了夏思景一眼，誰曾想正巧撞上她甜甜的笑容，她只覺全身被刺了一下，瞬即縮回自己的目光，“那個，你不知道嗎，她不是和你家林晨傳過好一陣子緋聞的。”
凌婉不明白，“所以呢？”
溫思思恨鐵不成鋼，推了凌婉一把，但又馬上將她扯了回來，“你怎麼這麼木啊，她是你的情敵唉！”她覺得吧，當初夏思景和林晨兩人的緋聞傳的人盡皆知絕對不是什麼空穴來風，可嘆凌婉竟連這點覺悟也沒有。
“我很放心林晨的。”
“誰說你家林晨了，我是叫你防着點夏思景呢，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撬了牆角。”以她看人的眼光來說，怎麼看都不覺得夏思景是個善類。
凌婉撞撞溫思思，笑了，“你多想了啦，這事發生的機率就像是你中彩票的可能。”
溫思思無語，認栽於凌婉的樂觀心態上。
隊伍排了近半個小時才將所有人的站位安排好，男生站在最高處的兩排。
凌婉張望着尋找林晨的身影，有些隔得遠，面容看的並不真切，在大堆的人群中尋找個人還是很困難的。就在她準備放棄時，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後面。”身後的女生提醒。
凌婉抬頭，看見林晨正低着頭沖她笑着，笑容里是獨屬於少年的乾淨和清爽，如同春日的風，總是舒服的熨貼着。她的嘴角彷彿受到了牽引，彎出好看的弧度。
“咔……”
照片定格在這一霎那，少年低着頭，少女只在鏡頭上留下個後腦勺。
結束大合照后便是各個班級的獨立照。
“一會兒叫上黃尚，原一班的也要拍一張照片。”解散時夏思景對她說。
凌婉比了個ok的手勢，而後與自己班中的大部隊匯合去了，順帶着還得找到黃尚，也不知道一解散人遁哪裏去了。
再一次見到曾經熟悉的面孔時，總是忍不住寒暄幾句。而其中說的最多的話莫過於：你成績怎麼樣啊，你準備考哪所大學啊，你準備考去哪裏啊……
最後一次仿真模擬，凌婉的成績依舊不好，不過心態上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只是在同他人說話時一旦涉及成績還是會忍不住反感。
“東西整理的差不多沒有，一會兒我過去幫你搬吧。”林晨在她的身邊站定。
凌婉擺擺手拒絕，“不用，我又不是沒力氣，再不行我多搬幾趟就是了，反正離得也不遠。”
一中作為高考考場必須提早進行清場與封場。而今天是他們真正意義上待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了。
“凌婉，狀態調整的怎麼樣了？”說話的是許久不見的英語老師。
凌婉和他打了招呼，將近況說了一番。
“壓力別太大。”英語老師用力的拍拍她的肩膀，“和你說，班上一群人里老師最看好的就是你，連林晨都沒辦法和你比的。”
雖知道這是老師在給她打氣呢，但凌婉還是很開心的，“那是，老師你也是我見過最有眼光的一個。”
英語老師拍拍自己日益明顯的啤酒肚，樂呵呵的受了。“林晨，你也好好考啊，老師們可都想着你能考個狀元回來的。”
林晨笑笑，並不言語。
英語老師走後，有人上前來同林晨講話，凌婉便很識趣的往邊上走開了去。
樹下，有熟悉的身影蹲坐在那兒。
凌婉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怎麼，還沒放棄啊。”從她這兒看去，能清楚的看見夏思景正在同老師們說笑。
沒有以往的歡快和樂觀，秦利的語氣頗為沮喪，“想不放棄也得放棄啊，差的太多，連我都覺得自己沒戲了。”
對於秦利的轉變，凌婉很是吃驚。“怎麼了啊你，和以前不像了啊。”
“哎……”秦利長嘆了口氣，“還能怎麼樣啊，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唄。凌婉，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這個……雖然他的確和夏思景不怎麼相配來着，可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啊。“想什麼呢，還好啦。”她安慰道，並且迅速轉換了話題，“怎麼樣啊，準備考哪所學校啊？準備在本省還是在外省啊？”
“誰知道啊，跟着成績填唄，又不是我挑學校，是學校挑我。”
“幹嘛說這些喪氣話，你瞧我這學期成績壓根就沒上去過，都沒像你這樣。”她是沒像秦利這樣，只是喪氣程度遠在他之上。
“你再怎麼樣第一批還是穩的，我呢可是連第二批會不會上都難說。”
凌婉驚，秦利成績不好也只是在班中相對而言的，一中每年的重點上線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即使後面拖着的也都是能上比較不錯的本科類院校的。照秦利這麼說，他的成績是該差到何種地步啊。
她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總之就是多說多錯，無異於在別人傷口上撒鹽。於是她很識趣閉了嘴。
兩人的沉默在周邊的熱鬧映襯下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彼此間都懷揣着各自的心事，慢慢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