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旅部發來賀電
遷入糧食基地，周圍幾萬畝，只有幾戶人家。
輕鬆清理已經變異的村民，救下兩個七八歲，躲在排水溝，靠生吃蔬菜，餓得骨瘦嶙峋的小孩子，並沒有發現成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全部變異了。
這裏幾乎都是不願搬走的人家，以老年人為主，變異概率太高了。
兩個小孩子見到穿着軍裝的劉松濤之後，哭着喊“軍人叔叔”，撲進劉松濤懷裏，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劉松濤手足無措，一手抱一個將兩個小傢伙帶回住所，交給後勤人員，哄騙了半天，才放他離開。
劉松濤只能嘆氣，這樣的場景見得太多了，實在是無能為力。
後勤現在管着近百個小孩，其中有一半是沒有父母的。
這兩個小傢伙還算運氣好，生活在基地旁邊，有大棚蔬菜可以苟住小命。
劉松濤見過好幾個餓死在家裏的小孩子，以及更多被喪屍吸干血液的屍體，每次心裏都很不是滋味。
被喪屍抓咬后，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子不會變異，但是失血過多會死！
尤其是失去父母之後，沒了依靠，哪怕躲開了喪屍，也會面臨餓死。
末日對沒有自保之力的小孩子，太過殘酷了。
清理掉附近變異的喪屍，確認沒有遺漏，楊濤也用無人機巡視了兩圈，暫時沒有發現喪屍的蹤跡。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回到基地，都睡了一個好覺。
農業公司內部有高大且厚重的圍牆，又有人二十四小時站崗，基地外圍也有人巡邏，安全方面暫時不需要操心。
吃也吃飽了，睡也睡好了，就該幹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階段性的開會總結。
首先，當然是營長張戈發言。
吳雨竹提前幫他寫了稿子，照着念就行了。
基本內容就是，給獨立營定下基調。
比如，今後要以糧食基地為定居點，一方面要抓緊恢復糧食生產，另一方面要搞建設。
張戈宣佈以馬老為代表的建築隊伍，和以李燁為首的生產隊伍，將是未來發展的兩條主線。
張戈還指出了，戰鬥組將在孫嘉陵的帶領下，繼續搜刮糧食物資，順帶搜尋生還者。
……
短短几分鐘，張戈就結束了講話。
大體上規劃了今年乃至很長時間內的戰略方向，言簡意賅，基本沒有修飾語，直指問題核心與解決方案，以及確定負責人。
等到張戈說完，王梅才接過話題。
老生常談，王梅提出問題：“昨天後半夜開始，就沒有下雨了。
到現在地面積水褪去不少了，差不多不會影響血漿對喪屍的吸引力。
目前要挖掘河溝，時間緊，任務重，是不是要儘快將工業園區的喪屍清理掉，把柴油拖回來呢？”
很顯然，王梅依舊很關心那些貪婪的村民。
而且，該死的天氣，不該下雨的時候天天下，該下雨的時候不下，專門跟張營長作對。
這下讓張戈之前的推脫之詞，一下站不住腳了。
不過，該裝傻的時候，絕不清醒的張戈。
講完話，張營長就陷入休眠模式，背靠在舒服的皮椅上，眼睛半眯，一副已經睡着的姿態，全當沒聽見王梅說話。
這態度，已經擺明了不想管那些村民的死活。
王梅提問，張戈裝傻。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非常的安靜。
只不過，安靜很快被打破。
坐在後排的實習生施業，不明所以，以為張戈真的是晚上操勞過度太困了。
小心翼翼的湊上前，還貼心的小聲在後面提醒張戈，：“營長，營長，醒一醒，王中校問你呢！”
張戈現在煩透了這個愣頭青：難怪找不到工作，只能來養豬種地。
看不到一屋子的人，沒一個說話嗎？
看着張戈眼底的不滿，眾人明白:下次會議，這貨大概沒機會參加了。
被人當眾點名，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張戈裝不下去了。
只能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張戈開始“清醒”起來：“額，那個，昨晚睡得太晚，不好意思，剛剛王姐問了什麼？”
在一旁負責給張戈遞水，做筆錄的吳雨竹，耳根子都紅透了，狠狠的瞪了施業一眼。
施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使勁兒的擠眉弄眼，一副我懂的表情，又把王梅的問題重複一遍，告訴了張戈。
這一幕看笑了所有人：全場大概只有這小子什麼都不懂，還以為自己很懂！
張戈眼看之前拖延清理工業園區的借口，下雨天無法引誘喪屍的理由，現在不成立了。
自然只能想其他辦法拖延：“工業園區暫時不急，那是一個長遠的計劃，我的想法是要重啟部分生產。
例如鋼鐵廠和化肥廠還有不少原料，完全可以接着煉！
按照曾經在裏面擔任過管理的村民估計，把原料全部耗盡之前，我們還能得到至少幾萬噸鋼鐵，以及上千噸化肥！
服裝廠和毛巾廠，也可以統合一下，生產的衣服剛好春夏可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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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戈想轉移話題，不想清理工業園區，更不想幫四戶貪婪的村民解圍。
張營長已經放下狠話了，他們不死，獨立營不回去！
王梅默默的看着，張戈滔滔不絕的說了十幾分鐘，比戰略佈置的時間還長。
直到張戈說完，她才反駁：“這些計劃，並不影響清理園區內的喪屍！
而且，儘快清理完喪屍，進去看看工廠的具體情況，更加有利於下一步統籌規劃！”
眼見理由又被推翻了，張戈只能繼續找理由：“我們昨天剛到基地，周圍的環境還不熟悉，連基地的庫存，都還沒清點……”
這回不用王梅反駁，施業非常自豪的拿出筆記本，打開會議室的投影儀。
然後，在張戈鐵青的臉色下，以及趙曉菲和周婷婷對張戈瘋狂搖頭中，開始了他的作死總結。
“基地目前有一個萬噸級的蔬菜倉庫，常年維持在零度左右，各種蔬菜合計七千噸，主要包括白菜，甘藍，土豆，胡蘿蔔等等，品類齊全，且易存儲。
這些蔬菜已經在倉庫存儲了兩個多月了，預計最多還能存儲兩個月。
大棚的蔬菜，最少能獲得不下三萬噸蔬菜。
這一茬蔬菜都已經進入採收期，以黃瓜，西紅柿、茄子，豆角等產量高，利潤高的蔬菜為主，但缺點是相對來說不易儲存，尤其是倉庫堆不下。
這方面最好趕緊想辦法，否則會造成大量浪費。
聽老員工說，去年過年之後，就是運力不夠，造成了重大損失。”
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嘴巴都成“O”字型了。
近萬噸庫存，加三萬噸待採摘，就是接近四萬噸！
什麼概念呢？
就是他們九百人，平均每人每天吃一噸，才能在蔬菜沒有變質之前，把蔬菜吃完！
開什麼玩笑，別說九百個人，就是九百頭豬也造不完！
現在的問題是，豬都跑了，養豬場裏面一隻豬都沒有了，想養豬也沒辦法養！
張戈樂了，有問題？
那就好！
這樣就可以拖着不去工業園區，拖到那幾個貪婪的村民，被喪屍咬死。
然而，張戈和王梅都不知道，村民昨晚就死了！
李燁已經先一步動手，昨晚馬家村的慘叫，此起彼伏，一家接着一家遭殃。
他們就算現在去了，也只是幫忙收屍罷了。
對於即將到手的三萬多噸蔬菜，張戈倒是不怎麼在意，七千噸都吃不完，再來一億噸，也只是一串數字，沒有意義。
他寧願換成百分之一的糧食，換幾百噸就可以。
蔬菜不頂餓，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大棚拆了，改回農田。
否則，周圍小村子搜刮完，糧食吃完，蔬菜再多也沒用！
眼見張戈陷入沉思，沒有發飆的意思，趙曉菲推了推周婷婷。
後者很不想觸張戈的霉頭，硬着頭皮起身：“我們後勤打算把白菜做成泡菜，黃瓜腌起來，西紅柿做成醬……剩下的茄子、青椒、菜苔，只能吃多少算多少了！”
接着，周婷婷發現張戈似乎並沒有看向她，而是思索着什麼，趕緊坐下，眼神示意施業繼續發揮作死能力，吸引火力。
施業還以為兩位美女領導，在給他暗示，興沖沖的繼續：“公司有一個冷庫，過年之前，請專業屠宰場宰殺了全部的生豬，準備趁大家過年囤貨期間大賺一筆。
剛開始很順利，訂單供不應求，每天縣裏都有大卡車來拉貨。
但放假前幾天，上面出手調控，打壓了肉價，市場飽和，價格賣不上去，打折都不好賣，不得已又給拉回來，放在冷庫積壓到現在。
我核對過清單和庫存，確認了裏面庫存是三十八噸冷凍豬肉。”
三十八噸豬肉！
足夠每人每天炫一斤了，能吃幾個月的了！
所有人都流着口水，昨晚的小炒肉和紅燒肉，不僅小朋友們愛吃，他們也愛吃。
在大廚的廚藝加持下，罐頭牛肉在新鮮的小炒肉和紅燒肉面前，直接被秒殺。
現在，所有人的最愛，變成了鮮滑可口的小炒肉和肥而不膩的紅燒肉。
牛肉罐頭，已經引不起他們的興趣了。
眼角掃過王梅，眼見王梅想要說話，張戈搶先開口了：“先說說蔬菜，不管是泡菜還是腌黃瓜，你們上哪搞那麼多鹽？”
鹽可不好搞，張戈可不想把到處搜集的鹽，用在這個上面。
他寧願那些蔬菜爛掉，也不想鹽不夠吃。
沒有鹽，人會沒力氣，沒力氣，拿什麼幹活，拿什麼殺喪屍呢？
王梅也被張戈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準備說的話，咽了回去。
眼看張戈盯着自己，趙曉菲只能硬着頭皮回答：“是我們以前從村民家裏搜集的，後來從儲存中心那邊也分了一部分。
暫時，鹽是夠用的，拿出一部分腌菜……”
她沒有說完，就看見眾人眼神有些不對了。
這時候，她也意識到：鹽，比菜重要！
幾萬噸蔬菜，太費鹽了！
從村民家裏，搜集鹽是很難的。
災變之前，鹽是必需品，但卻是最容易買到的，連小賣部都能賣，價格也十分便宜，沒有人會刻意在家裏囤積食鹽,暫時也就無法大量獲得。
張戈最後做出了決定：“食鹽不容易獲得，我們搜索了不下三百戶人家，最多的一戶人家，也沒有超過三包！
暫時沒有能力進攻縣城和小鎮的前提下，我們沒有大量的食鹽來源！
鹽，不能大量用於腌菜！”
趙曉菲倒是能理解，趕緊道歉：“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們考慮不周！
但是！
倉庫裏面的菜，已經放了兩個月，馬上又可以採收更多，短期內無論如何肯定吃不完那麼多菜。
要是爛掉了，好可惜喲！”
王梅剛想說，送一部分去甘泉湖營地。
張戈沒給她機會，而是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一直沒什麼聲音的袁小田：“聯繫一下旅部，就說老子發財了！
獨立營願意回饋旅部之前送來的一個排裝備，特贈三萬噸蔬菜和二十噸豬肉，以示感謝！
請旅部派人前來接收！
附加一條，問一問旅部，獨立營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有沒有獎勵？
比如，槍支彈藥隨便給兩個連的，軍服罐頭我不嫌多。
要是送點重火力，我給旅長和旅部領導立長生牌位，天天供奉！”
袁小田目瞪口呆，全場安靜。
張戈想起旅部很不靠譜，有坐看獨立營跟喪屍惡鬥，開空頭支票的前科。
旅部可能會吃干抹凈不認賬，有被白嫖的風險！
張戈還補充了一句：“將這份彙報，抄送軍部和葛首長。
並且，私下暗示旅部的聯絡官，獨立營願意跟他保持友好關係。
最後告訴旅長，要是不給好處，回頭我給軍部送兩斤臭豬肉，給軍長上上眼藥！”
“噗！”
施業沒繃住，直接笑噴了。
太極品！
他一直覺得當兵的很正經，像王梅、孫嘉陵、郭偉傑等人，給他的感覺都是一板一眼，走路帶風，不動如松的那種。
那是傳統印象中的軍人，嚴肅，剛毅，行為舉止不苟言笑，非常正派的代表。
張戈給他的第一感覺，也很有壓迫感，卻不是傳統軍人的感覺，而是一種久經殺伐的凌厲，和逐漸養成的，指揮者該有的霸氣。
然而！
這一番討好加耍賴的做派，想要好處，又生怕東西白送，簡直一副小家子氣的小媳婦嘴臉，直接掀翻了施業的認知。
看了眼眾人，發現除了馬老有些錯愕，其他人似乎已經習慣了。
施業看懂了：營長不是第一次這麼跟旅部的人打交道了。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旅部那邊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否則營長也不用拉下臉，耍無賴一樣的威脅加討好了。
袁小田見過張戈的下限操作，這點程度的撒潑，已經見怪不怪了。
很快，袁小田就給旅部發了消息。
收到回復，袁小田告訴張戈：“營長，旅部發來賀電！
旅部恭喜獨立營取得了輝煌的戰果，獨立營全體戰鬥人員，記三等功一次。
您和王中校額外再記三等功一次……”
張戈直接止住了袁小田的念經：“打住！
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感謝的話放一邊去，說點實際的。
我也不要記功，寧願多送兩個連的裝備！”
袁小田尷尬了一下，求助的目光看向王梅。
這可是旅部的嘉獎令，給獨立營記功的！
三等功，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軍功了。
災變之前的和平年代，很多人服役多年一次都沒評選過。
比如，王梅各方面都很優秀，但從未得到過三等功。
比武競賽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抗洪搶險沒輪到她，和平年代重大任務沒機會……
要不是這次跟着喝湯，她這輩子都可能沒機會拿到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