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反擊的序幕 (5)
第469話反擊的序幕(5)
‘走吧。’
黑暗中。
皮吉再次陷入了同樣的境地。
不同的是,這次皮吉自己知道這是幻覺。
‘……啊,這是小時候的記憶嗎?’
皮吉看着眼前的童年時期的自己和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雖然看起來很熟悉,但奇怪的是想不起來的臉,就像被霧遮住了一樣模糊。
‘這種垃圾不是我的血脈。’
皮吉自己也記不得的遙遠過去的記憶正在重現。
就像過去剛入學科洛塞奧學院時,在期中考試中差點喪命時看到的幻象一樣。
‘我好像特別容易看到幻象。’
在學院時代也是這樣,被困在地獄水中時也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每當生命危在旦夕時,經歷奇怪的幻覺和幻象已經變得有些習慣了。
……然而,隨之而來的母親的哭泣聲每次都難以適應,心中某個角落感到酸楚。
還有隨之而來的蔑視和憎恨。
‘哪裏來的賤種,不知天高地厚。’
‘立刻趕出去。’
‘……除掉他。’
周圍的竊竊私語隨着抽泣聲不斷傳來。
之後皮吉的視野幾度翻轉。
逃跑的母親,森林和山巒,追捕者們,陡峭的懸崖,湍急的河水,飢餓的狼群,以及路過的商人和傭兵們的驚訝面孔。
隨着時間流逝,記憶也在流動。
從未笑過,總是帶着悲傷表情看着自己的母親。
在這樣的母親身邊,總是給予溫柔安慰,對兒子無私的愛,成為家庭支柱的新父親。
在新父親的奉獻努力下,母親逐漸能夠露出微笑。
接着是入學儀式。帝國最高等學府——科洛塞奧學院。
皮吉想要向不幸的母親,以及為了使她幸福而付出一生的新父親展示些什麼。
……但一切並不順利。
在學校里,皮吉受到了欺凌。因為他特有的膽小性格。
儘管有着出色的頭腦,但相對虛弱的身體讓他在各種測試中感到挫敗。
學院時代的後面是地獄水的景象。互相殘殺的同學。
接下來展開的景象是一個燃燒的世界。
肆虐的怪物們,連日不斷的內戰使得世界逐漸荒廢。
……然而。
皮吉堅強地克服了這一切。
無論多麼艱難困苦,皮吉都能堅持下來的原因。
‘現在沒事了。’
這都是因為朋友們一直在背後支持着他。
皮吉之所以沒有被這個世界扭曲,是因為朋友們始終在背後支持着他。
聽到背後傳來溫暖而沉穩的聲音,皮吉不禁露出了微笑,喃喃自語道。
“真是個好人。”
瞬間。
‘啊?這麼說來……’
這正是在與奧班西·安杜西亞斯、薩班西·基梅里埃斯、三班西·安德雷阿爾普斯戰鬥時聽到過的幻聽。
‘真是個好人啊。’
那是無數次讓無數惡魔感到困惑的幻聽。
每當他的血液流入惡魔體內時,他都會聽到這個聲音。
瞬間。
…呼!
一張臉突然出現在費奇面前。
‘沒聽見嗎?我說走開啊?’
那聲音正是……
***
“……啊!?”
費奇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第一樣東西是一張臉。
彼勒斯。
彼勒斯正低頭看着費奇的臉。
“現在沒事了,費奇。”
那個聲音和他之前聽到的幻聽一模一樣。
費奇用模糊的視線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果然你是個好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費奇!振作起來!出血已經止住了!”
彼勒斯搖晃着費奇的身體。
儘管出血已經止住,但他已經流失了太多的血。
奈落水的種子像散彈一樣擴散開來,深深嵌入費奇全身,並撕裂了他的內臟。
費奇咽下了湧上來的血塊,回答道。
“關閉奈落水是我的唯一長處。雖然我什麼都做不了……但我一定要幫上忙。”
“說什麼傻話……!”
彼勒斯開口說話,但費奇搖了搖頭。
“走。”
“…”
“去殺了惡魔。拯救這個世界。”
費奇用盡全力注視着彼勒斯。
“即使不能成為英雄,能成為英雄的朋友也心滿意足了。快走吧!”
在費奇的喊聲中,彼勒斯咬緊了牙關。
眼前,收割者依然手持大鐮刀屹立不倒。
在他身後,弗勞羅斯正在啟動遠程魔法陣。
“讓開!”
把費奇放在地上的彼勒斯向收割者揮劍。
錚-
收割者彷彿是為了拖延時間,欣然接住了彼勒斯的斬擊。
…轟!
彼勒斯的劍刃落下,收割者的大鐮刀迎了上去。
二人短暫地對峙。
“……我知道你是誰。”
費奇的聲音瞬間讓收割者全身一顫。
即將死去的費奇的眼神彷彿在觀察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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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惡魔。你在被謊言欺騙。”
“…”
“而且你有能力識破這個謊言。”
費奇咳嗽了幾聲,吐出幾口黑血。
然後艱難地繼續說道。
“我不認為你是壞人。因為我們曾是朋友……。”
然而,費奇的話沒有說完。
在說出朋友這個詞的同時,費奇艱難地笑了笑,手無力地落在地上。
“費奇!”
圖德和桑喬哭喊着跑來,卻被近衛軍的牆壁阻擋。
收割者舉起大鐮刀,擋開了彼勒斯的劍。
砰!
他的胸口和四肢噴出了鮮血,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
因為弗勞羅斯已經完成了空間轉移魔法陣。
[來吧,我的英勇兒子-]
弗勞羅斯微笑着召喚收割者。
不知為何,在失去所有近衛軍士兵並撤退的此刻,他臉上依然掛着燦爛的笑容。
[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請求?你對我?什麼事?]
[……殺掉一個男人。如果他還活着,現在應該是這個樣子。]
回憶起不久之前的過去的弗勞羅斯,帶着滿足的語氣喊道。
[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成!全員撤退!你們自己想辦法活下來!]
弗勞羅斯的喊聲讓聚集在水源地帶的所有人都驚恐不已。
“……!”
彼勒斯察覺到了弗勞羅斯聲音中無比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帶領全部兵力來到這裏,真正的理由和目的。
‘糟糕!’
彼勒斯轉頭看到的是流血倒地的費奇。
弗勞羅斯帶着笑意的目光固定在閉着眼睛逐漸變冷的費奇身上。
惡魔來到此地托奇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殺死惡魔獵人。
那傢伙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殺害皮吉!
[惡魔獵人啊,我們的對話改日再繼續吧。我保證不會太久。今天不過是讓你見識一下,很快你就會明白我的毒瓶遠不止這些。]
普勞羅斯在閃耀着光芒的魔法陣中大聲喊道。
……然而。
“皮吉是不會死的。”
彼勒斯的話一如既往地簡短。
“只有你會死。”
與此同時,八顆強健的獠牙撕裂了魔法陣,沖了進來。
比任何時候都要兇猛和充滿殺氣的一擊。
彼勒斯傾注的必殺意志和執着,即使是天下的普勞羅斯也不得不冷汗直冒。
[兒子!快阻止它!]
收割者遵照普勞羅斯的命令立即舉起了大鐮刀。
然而。
“……我們不是‘朋友’嗎?彼此信任的。”
彼勒斯的聲音讓收割者的全身僵硬了。
瞬間消失的兜帽下露出了收割者的臉龐。
彼勒斯用直視的目光迎上了這樣的收割者。
就在這一剎那的遲疑帶來了巨大的變化。
……轟!
兇猛地咬合的獠牙從魔法陣中噴射出的光柱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普勞羅斯因突如其來的衝擊和痛苦而發出尖叫。
同時,魔法陣劇烈震動。
啪——
鮮紅的毒霧和光芒包裹住了普勞羅斯和收割者。
……
隨之而來的是令人驚訝的寂靜。
剛才還激烈戰鬥的地方變得像墳墓一樣安靜。
剛剛錯過的惡魔,以及失去生命的同伴。
遲來的人們面對這場慘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遠處傳來聯合軍剿滅毒瓶殘餘的聲音。
卡穆、艾恩、多洛雷斯、辛克萊爾、基爾科以及其他所有人都只是站在彼勒斯身後,一言不發。
……
然後。
彼勒斯的嘴唇像凝固的鉛一樣沉重地動了動。
“真正的戰鬥即將開始了。”
彼勒斯的話讓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僵硬,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
需要更大、更巨大犧牲的時候即將到來。
這一切舞台的終章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