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威脅

這一次，秦思洋是真的慌了。

比之前在垃圾箱吃神明殘骸、陰暗巷子裏殺人，都要慌張。

他感到渾身僵硬，血液彷彿凝固。

就連那晚剛重生時，看見玻璃上趴着雙眼冒光的無數黑蛾時，也沒有現在這般恐懼。

獃獃地坐在電腦前，不知道該做什麼。思考也已經停止。

這時，電腦屏幕上的信息又發生了變化。

【網管溫馨提示】

【你接着看你的吧，等你看完的時候別走，在網吧後面的衚衕等我。】

秦思洋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卻已經沒有了瀏覽【弒神營地】的想法。

網管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將他本來輕鬆愉悅的心情崩得支離破碎。

這個網管一直在監視着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網管看着，秦思洋就渾身發寒。

他感覺背後似乎有一雙眼睛。

或許是昨天的殺人經歷，讓秦思洋的心態也變得強大了許多。

他平靜了下心情，還是再次打開了【弒神營地】。

這裏的煙味，他的心緒不寧。這裏的燈光，令他頭暈目眩。

所以，這個網吧，很可能是他最後一次來了。

不，應該是很可能是他最後一次進入網吧了。

不止這個網吧，包括其他網吧在內，他都不會再進入。

因為隨時都有被人監視的危機。

他必須要在這次瀏覽【弒神營地】時找到一個能夠偽裝的序列。

秦思洋繼續瀏覽着序列總結的帖子，然後尋找適合自己偽裝的序列。

終於，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序列上。

【魅影刺客】

【序列等級1，刺殺學徒】

【技能：生死一線。可以在五分鐘內兩倍提升自己的敏捷，但五分鐘後會渾身無力，半個小時難以行動。】

【序列等級2，迅捷刺客】

【技能：生死一線（強化）。可以在五分鐘內兩倍提升自己的敏捷和力量，但五分鐘後會渾身無力，二十分鐘內難以行動。】

秦思洋看着這個【魅影刺客】序列，發現自己的【暴力】技能完全包裹了序列等級一和序列等級二的技能，讓他能夠渾水摸魚一段日子。

於是，他反覆查看了這個序列的技能描述，將其牢牢記在了心中。

為了進一步了解這個序列，他又在論壇內查找這個序列，立刻跳出了數千帖子。

看來這也是個比較常見的序列。

【魅影刺客序列最需要的裝備是什麼？】

【誰是魅影刺客最好的隊友？】

【我的隊友魅影刺客是個廢物，打仗只會開技能逃跑該怎麼辦？】

【魅影刺客尋找獵神小隊，有戰士的優先考慮】

……

秦思洋點開一個【魅影刺客介紹貼（精華）】，進行查看。

裏面描述了魅影刺客要如何訓練自己，如何合理使用管理局提供的資源，如何購置最適合自己的裝備。

在這個帖子中，秦思洋看到了不少內容，還找到了【迅捷刺客】的序列等級3是【殘影刺客】

【技能：生死一線（強化2）。可以在十分鐘內三倍提升自己的敏捷，兩倍提升自己的力量，但十分鐘後會渾身無力，十分鐘內難以行動。】

從這個帖子中，秦思洋也得知，不同於大多數序列，每提升一個等級，都會有新的技能。

目前已知的【魅影刺客】，都只有一個技能，升級時不斷對【生死一線】進行強化。

這種單線晉陞的方式，秦思洋也說不上好壞，有利有弊吧。

如果不能在發動技能后解決敵人，他們就很難活命。

毫無疑問，【魅影刺客】是非常依賴隊友的。

這個技能倒是適合秦思洋隱藏自身。

【暴力】技能全面覆蓋了【迅捷刺客】序列前三個等級的技能。

所以，為了扮演好【迅捷刺客】序列，他需要適當地裝弱才可以。

將【吃神者】與【迅捷刺客】序列仔細比較，也讓秦思洋意識到自己序列的強大。

明明【暴力】是個等級二覺醒出來的技能，卻比單一技能不斷強化的【迅捷刺客】還要強大。

而且在論壇中查看，【迅捷刺客】序列似乎是個比較搶手的熱門序列，許多獵神小隊都希望招攬他們進入自己的隊伍。

這還不是秦思洋唯一的優勢。

據他在論壇仔細查閱，他的基礎屬性，就已經堪比【魅影刺客】開出【生死一線】技能，甚至更強。

就算他不釋放任何技能，都可以在低級序列能力者之中無敵！

所以，他要怎麼扮演好【魅影刺客】這個假身份？

最重要的訣竅，就是盡量收着點了。

在找到自己的“替身”序列后，秦思洋收到了電腦時間到了的提示。

在和吧枱的網管對視了一眼后，他選擇下機，在網管的注視之中離開了網吧。

繞行避過網吧門口的攝像頭后，秦思洋按照網管給他的訊息，來到了網吧的後面的衚衕。

網吧後面的衚衕，已經離開了網吧老闆的管理範圍，所以沒有什麼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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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衚衕，更像是一個無人看管的區域。

有些髒亂，堆滿了雜物以及一次性飯盒，有一股泔水的味道瀰漫在這裏，和食堂中的氣息似乎有幾分相像。

在這個小衚衕里，秦思洋甚至找不到一片落腳的地方。最終將一塊石板擦拭乾凈，墊在了滿是油污的台階上，然後坐下。

秦思洋百無聊賴地等候了三四個小時后，網吧的燈終於關閉。

他覺得再等下去，自己都快被這股泔水的氣息淹入味了。

過了一會，那個滿臉油膩的中年網管，穿着白色襯衫，抖着一身的贅肉，肩上搭着一件外套，出現在了狹小的衚衕中。

對於滿地的垃圾，網管毫不在意，一邊走一邊肆意踢開，讓他的鞋子上也沾了些油漬。

秦思洋看着他被汗漬浸得發黃的領口和袖口，滿心厭惡。

而那個網管則一臉貪婪地看着秦思洋。

“小子，警員找你，是因為你殺了人吧？”

這個開場白，一言說中了秦思洋的心事。

秦思洋沒有答話。

他認為昨天在號安全出口附近的殺人案，僅用一夜的時間應該傳不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不用說，網管肯定是猜測出來的。

所以他沒必要承認。

網管嘿嘿一笑：“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上次來就是查看序列能力者的論壇，這次來又是。”

網管主動說出了秦思洋心中的不解之處，所以他順勢追問：“你能記住每個人？”

“當然記不住，我又不是有記憶技能的序列能力者。”

“單單記住我？”秦思洋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這麼倒霉，被眼前的肥膩網管盯上了。

“因為你這個窮酸樣，一看就是安全區邊緣的窮鬼。居然會花錢進網吧，我當然會好奇多看兩眼，恰好你兩次穿着同一件外衣，所以就記住你了。而且，出於對你的好奇，每次你開機后，我都會看看你在做什麼。”

“你看論壇后，在【不死】與【聞香人】兩個序列前停留了很久，而這兩個序列能力者大部分都是警察局的查案人員。我本來以為你是覺醒了類似的序列能力，要查詢資料。”

“結果，警察忽然來了。你迅速刪掉了瀏覽記錄，並打開了一個桌面的文本文檔裝作看電子書的樣子。我便立刻猜到，你應該是殺了人，在這裏查會不會被警察局的序列能力者發現。”

網管滿臉的肥肉都在興奮顫抖着，似乎因為自己敏銳觀察之下得到的偉大發現慶賀着。

而秦思洋依舊不置可否。

所有關於自己的推測，秦思洋都不會給出任何回應，即便網管猜的都是正確的。

不要讓自己的敵人看穿自己的想法。

秦思洋忘記是前世哪部電影裏看到的台詞，但卻正好是他現在的策略。

他絕對不再提供給這個網管任何有關他自身的信息片段。

秦思洋默默注視着網管，等他說接下來的話。

網管見秦思洋沒有反應，似乎稍稍感到意外。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似乎擁有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氣質。

但他也沒有慌張，因為主動權還是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我叫你出來很簡單。你的事情我不告訴別人，但是你要給我一枚銀幣作為封口費。”

秦思洋輕笑，用凌厲的目光剜了網管一眼：“一枚銀幣？你瘋了？”

網管被秦思洋的目光嚇到，那笑容之中充滿殺意的氣勢，不是能偽裝出來的。

這個十七八的小青年，肯定真的殺過人！

他咽了下口水，梗着脖子說道：“我沒瘋。一枚銀幣是你的保命錢，很值得。反正你也是個殺人犯，沒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網管彷彿找到了什麼底氣，越說越起勁：“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偷，去搶，去殺人，只要能有一枚銀幣給我，就夠了。”

秦思洋只是淡漠地看着網管自說自話，彷彿在瞧着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的笑話。

那網管感到似乎被一隻老虎盯上，渾身發毛。

但是他又笑道：“你是嚇不到我的，咱們都是在這個破地方過一輩子普通人，誰還比誰多個胳膊多條腿不成？”

嗯？

看來這個網管並沒有意識到，秦思洋是個序列能力者。

這倒是禍事中的一個小小的好消息。

秦思洋並沒有被網管的問題牽着鼻子走。他敏銳地察覺到網管的呼吸聲正在加重，說明他現在很緊張。

所以，秦思洋又繼續施壓，拋出了心中的問題：“你既然知道我殺了人，為什麼不怕我會殺你？”

網管用手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然後說道：“我已經把要舉報你的事情寫成了電子郵件，並且附上了監控中你的特寫照片。這個郵件明天凌晨三點就會發送給警察局的郵箱。我每天都會重新設置時間，往後延遲一天。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暴露。”

似乎是為了讓秦思洋相信，網管又加了句：“你不信的話，可以試一試！現在就殺了我！”

定時發送的郵件，就如同定時炸彈，讓秦思洋不得不慎重對待。

網管的這個方式，牢牢地捆住了他的手腳，讓他無法貿然對網管下手。

“下周之前，你要給我一千枚銅幣！否則，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訴警察局！”

網管得意一笑，露出了兩排有些殘缺的黃牙。

秦思洋聽后，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衚衕。

網管看着秦思洋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就算你殺過人又怎麼樣？還不是乖乖給我送錢！

小子，這個秘密，我吃定你一輩子！好好乾，我買房買車的錢，就靠你了！

忽然網管想起，自己好像還不知道秦思洋的名字。

“對了，我叫劉大志！你叫什麼名字？”

秦思洋繼續默默地往回走着，依舊沒有回話。

一個死人，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