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斷絕關係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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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余被送回房間后,齊月惜換了另一套珠寶,與余浩繼續參加宴會。
余瑤不準別人給簡余送晚飯。
上輩子簡余沒有昏倒,卻躲到被窩裏哭着不敢出來,就那麼餓了一天。
這一次,卻是因為昏倒,又餓了兩頓沒吃。
簡余是被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的,醒來后,對着熟悉的天花板,先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頭,看向鐘錶。
她真的回來了,而且時間已經過了快一天。
嘰嘰喳喳的聲音,是齊月惜帶余瑤餘澤逛街回來,二人滿載而歸發出的喜悅喊聲。
這天上午,余城乘飛機回學校,
齊月惜十分不舍,硬逼着余浩推了公司一個不重要的會議,帶着余瑤餘澤送他去趕飛機。
上輩子簡余聽見動靜,來到窗檯前,看着加長版汽車帶着齊月惜幾人離開。
數小時后,才緩緩歸來。
余瑤和餘澤手裏拎着一堆奢侈品購物袋,看來送完余城,齊月惜又帶他們去購物了。
余家的人,不論年紀大小,都有一堆奢侈品,簡余除外,齊月惜從來沒有帶簡余去過商場,也沒有送過她一件奢侈品。
嘰嘰喳喳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沒一會兒又消失在二樓。
又過了一會兒,簡余剛躺到床上,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簡餘下意識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房門被人打開,簡余假裝剛被吵醒,睜眼就發現齊月惜站在床頭凝視着她。
這次簡余沒有裝睡,齊月惜推開房門時,剛好對上簡余冷漠的眼神。
齊月惜愣了一下,剛想變臉,又忍住了。
接下來和簡余記憶里一樣,齊月惜溫柔的開口,對着她說了一堆關心話。
只是耐心有限,沒幾句就是那句熟悉的問題,“你把項鏈藏哪了?”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在簡余再次指認余瑤時,齊月惜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用食指點着簡余的腦袋,“到底是孤兒院長大的,慣好偷雞摸狗,品行低劣,我真不想有你這種孩子。”
隨後,一臉陰沉的端着葯盤出去。
簡余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離開,輕輕摸了一下腹部,疼痛難忍,起身來到客廳,打開醫藥櫃找跌打損傷葯。
望着空蕩蕩的柜子,簡余無聲的勾了勾嘴角,果然還是這樣。
“你找這個嗎?”
聽見余瑤的聲音,簡余回過頭,看到她拎着一個醫藥箱正站在她身後。
簡余沒有說話,合上柜子就準備回房間。
“你不用嗎?”余瑤敲了敲醫藥箱。
“你只會這一招嗎?”
很久之前,余瑤就用空藥箱戲弄過她,簡余現在是不會再上當的。
“爸讓我給你送的。”余瑤把醫藥箱朝前送了一點。
事後送個藥箱,對余浩來說,就算是他對簡余的父愛和關心了。
想到余瑤被樹枝劃了一道痕迹,連皮都沒破,就把余浩嚇得差點將人送去醫院,簡余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余瑤身邊路過,沒再看藥箱一眼。
“你不用就算了。”余瑤聳了聳肩,隨手將醫藥箱扔給趕來的保姆。
保姆接過醫藥箱,發現重量不對,就打開看了一眼,果然是還是空的。
保姆有些擔心,“大小姐,要不要把藥箱裝滿,放進醫藥櫃裏?”
趕在余瑤變臉前,保姆解釋道,“先生讓給簡小姐送葯,回頭要是先生問起來,我不好交代。”
“簡余自己不要藥箱,關我們什麼事?”余瑤翻了個白眼,慢悠悠上樓。
保姆抱着醫藥箱匆匆跑進儲藏室,沒一會兒,又匆匆跑出來,將醫藥箱塞進沙發旁的柜子裏。
察覺保姆的腳步聲離開了客廳,簡余輕輕打開房門,走到醫藥櫃前,從醫藥箱裏找出自己需要的葯。
回到房間,將房門反鎖住,開始給自己上藥。
塗完葯,從衣櫃底部翻出一個雙肩包,開始整理東西。
這個雙肩包還是在孤兒院時用的,來到余家,除了環境和孤兒院不一樣,其他沒什麼變化。
她在余家三年,除了幾身衣服,什麼都沒有。
一個雙肩包,就把東西裝完了。
裝完東西,簡余眼前陣陣發黑,雙腿有些虛軟。
太久沒吃東西,有些低血糖了。
加上她有胃病,不能再繼續餓下去了。
雖然現在時間還沒到,但是廚房把午餐準備的差不多了。
洗漱之後直奔廚房,想找點東西墊墊肚子。
廚房裏傭人正在忙碌,看到簡余進來,沒有和她打招呼,但也沒有阻止她找東西。
廚房有些點心,簡余吃了一點,便離開廚房。
路過門口時,廚師長走過來,趁人不備,偷偷塞給她一包東西。
簡餘一摸還熱乎着呢,無聲的向廚師長道了一聲謝謝。
回到房間,簡余邊吃邊上網,看看是否有人有償請人幫忙處理網絡上的問題。
簡余目前會的只有這一項,只能拿來用了。
上輩子,大概兩年後,余浩被競爭對手雇傭黑客,搶走過一次競標機密文件。
給公司造成了一定損失。
那幾天,余浩臉色很難看。
簡余聽說后,主動學習網絡安全知識,希望以後畢業了,能幫到公司的忙。
可惜,直到離世,她也沒機會進公司。
現在要離開了,簡余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
在求助論壇里,找了兩個求助人,幫他們解決了一些難題。
一共得了150塊錢的報酬。
余浩下來餐廳時,先看了一圈餐桌上的人,沒發現簡余,就朝齊月惜問道,“簡余呢?”
齊月惜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人家架子大着呢,已經去廚房吃過了。”
余浩沒看到簡余出來吃飯,第一反應是不是昨天出手太重了?
想着要不帶簡余去醫院檢查一下。
聽到齊月惜說簡余已經吃過飯了,火氣蹭的一下又上來了,“還是這麼沒有教養,告訴廚房,以後除了飯點,不許給她吃的。”
齊月惜道,“我已經交代過了。”
余浩拿起筷子,隨口問了一句,“她的傷沒事吧?”
齊月惜道,“好得很。我剛才給她去上藥,她是一點也沒領情,毫無悔過之心,還在冤枉余瑤。”
“必須好好教訓一頓,讓她把項鏈交出來。”
“等會兒就搜她的房間。”
聽見父母說要搜屋,余瑤才開口道,“媽,簡余雖然做得不對,但是也要面子,會害怕被揭穿,說不定已經藏起來了。你現在去搜,估計是搜不到了。”
“你哥臨走時,讓我好好的哄哄她,說不定她就把項鏈交出來了。還說實在不行,把人送警察局去。”
提到警察局,余瑤臉色有些不自然,“那要送警察局嗎?”
齊月惜連忙搖頭,“不行。接她回來就沒特意對外說,本想等她壞毛病改的差不多了再公佈,現在一報警就人盡皆知了。家裏出了個賊,你讓咱家的臉往哪擱?”
簡余背上背包,一手拿着剛寫好的親子關係斷絕書,心頭似有千斤重般,良久,揉了揉泛紅的眼角,待不適過去后,才開門出來。
飯菜已經上齊,簡余還沒出來,余浩和齊月惜雙雙臉色一沉。
余浩指着一名傭人道,“去把簡余帶出來,說過多少次了,今天又不準點出來吃飯。”
齊月惜幫余浩盛了一碗湯,吹了吹才放到他面前,“為了一條項鏈,天天賭氣不出來吃飯,真是氣死我了。”
傭人走了一半,發現簡余正在走來,就轉身回了餐廳。
余浩看見簡余,沒好氣的道,“以後再不準時出現在餐桌上,就不用吃飯了。”
簡余沒有答話,也沒有坐到她平日的位置上,而是將一張A4紙和筆放到余浩面前,“你看一下,沒有意見就簽字吧!”
“什麼?”余浩的視線隨着簡余的動作,落到A4紙上,看清楚內容后,雙眼立刻噴出火來,將A4紙兜頭蓋到簡余臉上,“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一條項鏈,居然連斷絕親子關係都想的出來。”
齊月惜和余瑤餘澤正好奇紙上的內容,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聽見了余浩的話,簡余要斷絕親子關係?
余瑤毫不掩飾的對着簡餘一頓嗤笑,“簡余,你差不多得了,再鬧就過了。”
餘澤附和道,“就是。”
“你們明明打心眼裏不能接受我,面上還要裝做親熱,不覺得累嗎?”
簡余的話一出,余浩和齊月惜臉色更加難看,“我們把你從孤兒院接回來,讓你享受豪門生活,你還敢不滿?”
“我過的真是豪門生活嗎?誰的豪門生活像我一樣,穿戴連家裏的傭人都不如?余瑤餘澤小學的時候每月零花錢就有好幾萬,現在恐怕得有幾十萬,我呢?一毛錢都沒有。”
“你想要零花錢為什麼不說?你想買什麼東西,說清楚的話,我會不給你買嗎?”
在齊月惜眼裏,孤兒院的孩子品格低劣,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什麼都願意干。
擔心簡余突然有了錢會學壞,才故意不給她零花錢,齊月惜對簡余的開銷能精準到小數點。
而簡余初來乍到,一心想着討好他們,早日融入這個大家庭,根本不敢提要求。
在孤兒院的時候,還能撿幾個破爛,賺個一兩塊錢,雖然最後也會被搶走罷了。
搬到余家后,簡余連收破爛的在哪兒都不知道,就別說撿破爛換幾塊錢了。
有一次,簡余藉著資料費多給齊月惜要了一百塊錢,就被齊月惜以撒謊為由,懲罰不許吃晚飯。
“他們上的是精英學校,平日有司機專送;我上的普通學校,這裏是別墅區,不通公交車,我上學需要騎着兩個小時自行車。有一次下暴雨,我想讓家裏的司機送我去上學,你們怎麼說的還記得嗎?”
余浩微微眯眼,腦海里蹦出了一個畫面。
簡余提議讓司機送她去學校,余浩讓簡余找齊月惜安排,齊月惜正在和好朋友通電話,根本沒有聽簡余說什麼,擺手催她趕緊走。
簡余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齊月惜掛了電話,還沒等再次開口,齊月惜以為簡余想逃課,對着簡余就是一頓大罵。
齊月惜有些不自在,“家裏都是豪華汽車,你們學校那種條件是不可能有人開得起的,這不是會造成麻煩嗎?”
“你也認為我的學校條件不夠好是嗎?”
齊月惜有些語塞,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看向余浩。
余浩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從小上的都是一般學校,不論各方面都跟不上精英教育,把你放在普通學校也是為你好。”
“是為我好,還是不想別人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給你們丟人,你們自己心裏清楚。現在我離開余家,你們也能輕鬆。簽字吧!”
簡余再次將A4紙放到余浩面前,余浩直接將A4紙撕了,“這個破協議一點法律效力都沒有,別擱這丟人了,滾回房間好好反省去。”
簡余盯着碎屑看了一會兒,攏緊背包帶,轉身就往外走,“無所謂,我只是通知你們,從今天開始,我簡余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余浩一拍桌子,“你給我站住,翻了天了。”
簡余腳步絲毫沒有停頓,余浩看着她的背影,莫名不安,更多的是憤怒,認為簡余這是故意挑戰他的威嚴,“你敢踏出這個家門,以後就再也別回來了。”
齊月惜和余浩一樣,非常生氣,“簡余,你差不多得了,再鬧下去對你沒好處。”
簡余的腳就要邁出門口,突然停了下來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