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偶聞鄉音
殭屍毒功現世的消息傳到凌霄宮，掌教雲虛道人非常震驚，派出大批弟子在南越地區明察暗訪。
這日，暗訪的明光來到武家集，一個緊靠南荒平原的鎮子。這幾年，天現異兆，南荒平原上的凶獸增加了許多，吸引了大批冒險者前來獵殺，武家集成了冒險者和小商小販們的落腳點，魚龍混雜。
天黑時分，明光來到了一家名叫清源茶館的地方。據說茶館掌柜的是一位讀書人，很會講一些極富傳奇色彩的仙俠故事。茶館成了冒險者們放鬆心情的好去處，自然也就成了各類消息的集散地。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茶館並不是開在當街，而是由一個名叫李家大院的前廳改裝的，若不是在大門外豎著一個茶鋪幌子，很少有人知道大院內有家茶館。
明光走進茶館時，聽到茶爐房內傳出了聊天聲。
“爺爺，今天來的客人會不會多些？我在野外捉兔子時，感覺天氣暖和了，雞骨草都長出嫩芽了呢。”
“但願吧。今天爺爺在大街上見到的外地人好像多了不少，按常理，茶館生意應該向好了，一會爺爺說書時，添茶倒水就靠你了。”
“放心吧，爺爺。那您今晚準備講哪個段子？我最喜歡聽您講仙俠故事了。”
“臭小子，你不會又迷上修仙了吧？爺爺早就和你說過，修仙要憑機緣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行的。那些仙俠故事你聽聽就算了，切不可當真的。”
“爺爺，我只是對修仙好奇而已，就是真動心思，咱也沒仙法啊。”
“天行，你現在還小，喜歡獵奇，這是人之常情，等你長大些，你就知道，即便有仙法，也不一定就能修成的。”
“就是，小葉子，葉爺爺說的最對了，媽媽天天逼着我練氣，乏味得很，還不如捉兔子好玩呢。”
“姐，修仙多好啊，能在天上飛！”
這時，大門外又有客人走進了茶館。共有五位，長得一個比一個健壯魁梧。帶頭的腰間掛着一把長刀，臉上有一道斜長的傷疤，一見明光，笑着抱拳致意，然後向茶爐房內大聲招呼道：“葉叔，有客人來了。”
“是古叔叔！”
說話間，只見茶爐房內跑出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頭髮濃密烏黑，微微有點兒自來卷，面色黝黑，身材比女孩高出至少半個頭，肌肉微微隆起，看上去像個狂野少年，只有那一雙明亮的眸子透出的機靈和頑皮，尚能讓人看出一些孩子氣。女孩扎着雙丫髻，兩側豎著小辮子，一雙靈秀的丹鳳眼，忽閃忽閃，就像會說話兒一般，讓人一見就心生喜歡。
小姑娘名叫武妙涵，今年剛滿十歲，比葉天行大十個月，是葉天行的干姐姐。她父親名叫武衛，是武家族長的胞弟，任武氏家族的執事長老。母親方夢雪，來頭更大，是古石城城主方牧的女兒，與東嶽的修仙大派仙霞派走得很近。
明光突然見到這一雙金童玉女跑出來，不由雙眼一亮，尤其對葉天行，更是生出一種莫名的喜歡來。
刀疤大漢名叫古定，一見葉天行，哈哈笑道：“小葉子，才半年不見，你小子就又長高了，看這臉黑的，沒少到鎮子外面抓野兔吧？”
葉天行笑笑，“哪兒啊，古叔，我倒是想去，可爺爺對我讀書盯得緊，我只是偶爾才能溜出去的，已經好久沒抓到野兔了。”
卻聽小姑娘插話道：“古叔，是他把野兔都抓光了，再能抓到才怪。”
眾人大笑起來。這時，一位身着粗布長袍，面容清瘦的老者，從茶爐房內走了出來。老者真名叫葉清源，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文修，化名葉青城在武家集討生活，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葉清源笑着招呼道：“哥幾個快請坐，好久不見，葉叔都想你們了。看哥幾個面帶喜色，想必今天狩獵收穫不錯吧？”
古定笑道：“葉叔，我們哥幾個剛集合，準備明天正式開獵，今兒晚上來您這兒放鬆一下。借你吉言，希望明天狩獵有個好運氣。”
“放心吧，哥幾個運氣肯定錯不了，你們都是勇猛的漢子，凶獸一見到你們就先嚇趴下了，到時還不是手到擒來？”
葉清源說笑着，招呼五兄弟選個好位置坐下來，然後看向明光，見明光長的身段高而修長，眼眸深邃，鼻樑高挺，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心中暗贊，笑着招呼道：“老朽葉青城，招待不周，客官別見怪，快請坐。”
明光笑着抱拳致謝，選了一個靠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葉清源吩咐葉天行為眾人倒好茶，與古定哥幾個閑聊起來。
“半年沒見，哥幾個忙啥去了？”
“葉叔，年前大雪封山，無法狩獵，我回了趟中州老家，剛回來。”
葉清源聽得心中一動，順帶問道：“你是中州啥地方的？原先聽你說話帶本地口音，我還一直以為你是本地人呢。”
“我是永濟人，這些年一直在這兒討生活，說話口音就入鄉隨俗了。”
“嗯，入鄉隨俗好，免得被人欺生。聽人說永濟古城是中州的名城，比這兒發達多了，那裏賺錢的營生不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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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叔，我是武者，以前在永濟靠給大戶保鏢護院養家，我臉上這刀疤就是那時在打打殺殺中留下的。活不好乾不說，賺的也不多，也就勉強混口飯吃，後來聽朋友說這兒凶獸多，賣凶獸材料可以賺錢，所以才趕過來的，但老婆孩子都沒跟過來。我這次回去，也是為了向家人報個平安。”
“那是得回去看看！”葉清源說著，又感嘆道：“和葉叔一樣，都是苦命人，拋家在外，不容易，箇中滋味，唯有自知。”
“葉叔，你這話說的太對了。更可恨的是，這老天爺還不開眼，專喜歡和咱們這些苦命人做對。你就拿我來說吧，我從沒奢望過大富大貴，只盼能護得老婆孩子別挨餓受凍，能平平安安就知足了。當初我覺得這兒畢竟靠近南荒，永濟比這兒安全，就沒帶老婆孩子過來，可誰知這次回去，才知道永濟周邊又發生了好幾起孕婦失蹤的案子，搞得人心惶惶，逼得我這次不得不帶着孩子老婆一起來了，好歹一家人能在一起。”
“你看這世道亂的，十年前就出過多起這種禍事，聽說是妖魔乾的，想不到現在又發生了，永濟附近不是有修仙的人么，沒仙家為民除害嗎？”
葉清源一直牽挂着家人，想旁敲側擊了解一些五行門的相關信息。
“葉叔，說起來，永濟周邊還真有個修仙門派，好像叫什麼五行門，不過，只是個很小很小的門派。而且十年前，也不知怎麼就得罪了天靈宗，搞得連掌門都被押到天靈宗問罪了。但我這次回去，聽說他們又在招門徒啦。”
“真的？”葉清源喜不自勝，連忙追問道：“古定，五行門招門徒，是不是五行門的掌門被放回來了？”
“這倒沒聽說。”古定說完，疑問道：“葉叔對五行門這麼上心，是有相熟的人在五行門嗎？”
“咳…那倒不是。”葉清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打個哈哈，“我是覺得五行門招收門徒，我家天行的年齡挺適合的，名門大派咱去不了，若能入個小門派，學點兒本領也不錯呢。”
古定哈哈一笑，看了看葉天行，說道：“葉叔，你這想法不錯，只是那個五行門是個特別小的小門派，路途又遠，你為何不讓小葉子試一試南越的靈霄宮啊，不僅路途近，而且還是一流的大派。”
葉天行聽爺爺好像有意讓自己修仙，高興得不得了，當即插話道：“古叔，我願意加入靈霄宮，你認識靈霄宮的仙人嗎？”
葉清源連忙呵斥道：“天行，爺爺和你古叔閑聊呢，你別當真！修仙得有仙緣，首先得看靈根，你連啥靈根都不知道，別亂插話！”
葉天行卻不死心，“古叔，書上說測靈根要用測靈鏡，你知道哪兒有測靈鏡嗎？若能測一下我的靈根就好了。”
武妙涵聽到這兒，興奮地插話道：“小葉子，爹爹說家族剛建了測靈室，以後每年都會為滿十歲的家族子弟測一次靈根，再有三個月，我就可以測了，到時候讓爹爹也幫你測一下吧。”
“真的？那我現在就和爹說去。”葉天行說罷就要向外跑。
葉清源連忙攔住葉天行，“你急個啥？剛才妙涵不是說了么，要等三個月呢。爺爺都和你說好幾遍了，修仙要靠緣分，你着急也沒用。”
他看着葉天行那心急火燎的樣兒，知道葉天行真是被那些仙俠故事給迷住了，可一想到五行門遭遇的災難，他心中就感到害怕。
葉天行只好停下，看向武妙涵，一本正經地叮囑道：“姐，測靈根時一定記着叫我，這可是大事。”
古定笑道：“小葉子，就沖你這個認真勁兒，你的靈根肯定錯不了。”
“那是，也就古叔最懂我，乾脆我的靈根就由古叔說了算了。”
眾人聽罷，忍不住同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