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見或者不見
姨母愣住了。
顏雲姝說完這些話，便再也沒多說什麼。
飯後，許景槐拉着顏雲姝在槐王府轉了一圈，去了刑部。
剛剛到刑部大門口，顏雲姝便聽到了祖母的哭喊聲，她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是踏了進去。
正躺在府門下哭鬧不止的祖母，見到了風雪中的顏雲姝。
眼睛驟然一亮。
她朝着顏雲姝撲了過來。
“你這個惡婦！”
許景槐示意侍衛讓她攔住。
隔着兩個侍衛，顏老夫人衝著顏雲姝打罵，“都怪你！就是你！非要選他，非要選他！！！！如今害的我相府，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顏雲姝黛眉微皺，並不願和一個瘋了的老婦人過多糾纏，正要繞開她。
只聽顏老夫人不依不饒的大喊，“當初你娘親死的時候，你就該一起死！跟她一起死！！！你這個禍害！！你心機深沉，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你害死了你妹妹，現如今又要害死你父親！！！！”
顏雲姝腳步停下來，她斜眼冷冷的看向顏老夫人。
就這麼看着，一直看着。
目光冷，殺意足。彷彿利刃，已經刺入了她的血肉，直抵她的咽喉。
顏老夫人感覺一陣窒息，心虛恐慌的厲害，那方才還罵的十分順口的話語，全數憋了回去。
但也就在這時候，她終於注意到了顏雲姝身邊的許景槐。
許景槐！
天澤國二殿下，將自己的兒子，孫子，抓進大牢的罪魁禍首。
她眼睛一亮，恨意翻湧，卻被許景槐身上那更為迫人的氣場逼退。
於是她只能繼續朝着顏雲姝哭喊。
只是這次，她換了個方向。
“姝兒啊！我是你親祖母啊！裏面，裏面是你父親，是你父親！你身上，還留着我顏家的血，你不能不管你父親，你求求二殿下，讓他饒過你父親吧！”
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顏雲姝卻聽着厭煩至極。
“我此生最恨的事情，便是這身上顏家的血！！！噁心！我嫌噁心！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當顏家人！！！”
顏雲姝咬牙切齒的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許景槐看了一眼顏老夫人。
冷冷說道。
“縱容子女寵妾滅妻，嫡庶不分，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說完，便在顏老夫人的愕然中，隨着顏雲姝而去。
二人進入議事廳后，員外郎拿來案件相關捲軸和證言證物。
並一一鋪列陳明。
顏雲姝的視線落在那金釵之上的時候。
她的眼裏冒出了熊熊的恨意。
殺我娘親之重要證物，竟被用作我及笄禮。
簡直是喪心病狂！
“殿下，就是這些了，至於朱侍郎那邊的情況，因其案子由大理寺審理，屬下暫未獲得最新的進展。”
“知道了。”
員外郎退下后。
許景槐看着心思沉重的顏雲姝，問道，“可要見他？”
顏雲姝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不見。”
“還恨嗎？”
顏雲姝咬了咬牙，說不恨是假的。
說恨，但是也不願親自見上一面，訴說自己到底有多恨。
讓他後悔，讓他飽受折磨，讓他生不如死，這是當初剛重生之時，最強烈的想法。
可真的到了這一步，卻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父親沒有遇見母親，母親沒有生下她。
於是母親才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她說過的。
希望母親忘了她。
這孽緣，該斬斷了。
所以……
“恨，但不見。”
“他日日在地牢中念叨你，似是十分悔恨。”
“不，他只是悔恨，當初沒有讓我和我娘親，死在一起。如此，便不會有朱紅朱綠一事，沒有朱紅朱綠一事，便不會有朱青松一事，沒有朱青松，便不會有他死罪難逃的今天。”
顏雲姝說著，渾身發抖，牙關打顫。
許景槐握住顏雲姝的手。
“如今大仇已報，也算了了一事。”
“沒有！”顏雲姝看向許景槐，“許景燁還好好的，顏書瑤也沒死！”
“顏書瑤？”
“你表妹，風陵郡主……”
“你懷疑，我表妹的裡子換成了顏書瑤？”
“嗯……”
“茲事體大，待我回去好好查探。”
許景槐認真的看着顏雲姝，對於她的話，絲毫沒有任何的懷疑和不解。
可如若是真的，姨母那邊，他又該如何交待？
表妹的裡子換了人，姨母能接受嗎？
顏雲姝咬了咬牙，問出心中疑慮。
“風陵郡主，這幾日，可曾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許景槐回道，“恰在顏書瑤自盡的前一天，我表妹在甜湖邊游湖之時，被一不明女子撞入湖中，昏迷了半日，才緩緩蘇醒。姨母本十分擔心，可蘇醒后，並無任何異狀，和往常一樣活蹦亂跳，這件事情便這樣過去了。”
“那不知名女子可曾找到？”
許景槐搖了搖頭。
“風雪太大，未有任何痕迹。”
“嗯。”
顏雲姝心想，如此，事情便更為明白了。
那不明女子，是顏書瑤，醒來的風陵郡主，也是顏書瑤。
一切不過是顏書瑤為了給自己造一個合適的軀殼而已！
猛然，顏雲姝想到了什麼，她和許景槐說道。
“你可知道，顏書瑤會奪人氣運？”
“你說過，我還記得。”
顏雲姝不安的看着許景槐，氣運，她看不見摸不着。
但是可想而知，許景槐一定是那氣運最為深厚之人，若是顏書瑤盯上了許景槐，可如何是好？
即便未盯上許景槐。
許景槐的姨母，也是她想要保護的人。
她想着今日，在槐王府看到的那一幕，風陵郡主用陰冷無比的目光掃過姨母。
一股熟悉的惡寒便從心底升起。
“許景槐！你姨母……”
話說到一半，一名侍衛匆匆趕來。
“王爺，府中出事了！”
“何事？”
顏雲姝和許景槐幾乎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
顏雲姝看着那氣喘吁吁的侍衛，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王爺，齊國公夫人，在後院中，摔了一跤，至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