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籃球賽,失落的正熙
學校里的生活總是單調地重複着,沒有一點兒新意。特么對於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大學裏的課業很少,因此也多出了許多自己支配的時間。
她不喜歡逛街,對於懶懶的她那實在是一個累人的事情。也許談個戀愛是不錯的。事實上,她也不乏追求者,但不知為何,她卻一個也沒有感覺。閑暇之時,她寧願在宿舍里看看電腦,或者乾脆一個人背着相機去校園裏轉,照一些照片。
她忽然想起了操場那邊的櫻花林了。
拿起了相機,正要出門。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是一條短訊,新雨發來的。
“一會兒校籃球比賽,別忘了去給我加油!”
式微撇了撇嘴,幹嘛每次非要拉上我?
“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只好親自去請你了。”
要不要每次都用這個威脅我!
“受不了你了,一會兒見。”
新雨合上手機,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這一招果然是百試百靈,她最怕的還是因為他引起別人的關注。可是他卻不願意一直讓她和自己在學校里做陌生人,更不願意讓她傻傻的以為自己只是把她當做好朋友。因此,如果今天的籃球賽勝利的話,他會做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也是他必須要她去的原因。
當式微躡手躡腳地走到觀眾席時,籃球賽已經開始了10分鐘。
她很迅速的便認出了新雨的身影。
新雨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不時地往觀眾席上這邊望。可仍然准准地投射了一個二分球。
“好球!”她忍不住站起來大喊了一聲。
是,整個操場好像就只有這一聲。
這一聲像一記悶炮一樣響徹半個操場,還回蕩了好幾聲。
這一聲終於讓新雨發現了她,但也讓全校師生髮現了她。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時,她才發覺到不對勁慌忙埋下了頭。待到人們又把注意力轉到比賽上時,她才緩緩地抬起了頭,正對上閃爍着若有若無笑意的新雨的眼睛。
不對,還有一雙眼睛!哦,竟然是正熙!
這下丟人丟大了!
比賽仍是如火如荼地進行着,身邊像炸開了鍋一樣,不時有拉拉隊喊着“孟新雨加油!”“孟新雨加油!”
忽然,又是一陣喊聲“池正熙加油!”“池正熙加油!”
什麼?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池正熙,不會正熙吧?”她嘀咕道。
旁邊的女孩滿是鄙夷地白了她一眼,“廢話,還能有幾個正熙啊。”
......
她來時是一直想新雨能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的,可是自從發現正熙之後,她的眼睛和情緒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
整個比賽過程中,他幾乎沒有笑過,即使進球的時候,他只是和隊友擊一下掌。他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的,雖然他一直在試圖全心地投入戰鬥。
他的心不在焉給了對方以可乘之機,一連好幾次傳向他的球他竟然沒有接住,而被對方給搶了去。
人群中響起一陣陣唏噓聲。
......
伴隨着一聲響亮的哨音,比賽結束。新雨那一隊毫無懸念地奪得了勝利。
她遠遠地看見新雨被隊友們高高地扔起,然後再穩穩地接住,他的臉上掛滿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還有很多漂亮的女生給他送去了鮮花。
其實對於這種場面,式微已經司空見慣了。新雨他似乎總是喜歡做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她也樂於欣賞。
可是現在她卻突然覺得這個場面有些許的刺眼。正熙,那個今天一敗塗地的人現在去了哪裏?她站起了身掃視一圈沒有發現他,卻發現新雨正望着她朝這邊走來,手裏還拿着一束鮮艷的玫瑰花。
莫非他太高興了,所以忍不住要來和自己炫耀嗎?
這個得意的傢伙,難道他忘了他們之間說過要在學校裝作陌生人的約定嗎?
幸虧人比較多,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她貓着腰,利用自己的身材優勢,不一會兒就鑽出了人群。再回頭看看,哪裏還有新雨的身影。
......
看了看時間,還很早,何不繼續中午的計劃呢!
在櫻花林逛了一圈后,她已經微微出了一層汗,撿了一處石桌坐下。桌上落了一滿滿一層花瓣,她伸出手,捏了幾瓣在手裏把玩着,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她越想越覺得新雨的行為很奇怪。這樣的榮譽他以前也得過,可是好像他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誇耀過什麼。
或許自己剛才想錯了,他不是來向自己炫耀的,那他抱着玫瑰花向自己走來……
她不敢往下想了......怎麼可能?兩個人從小就是兄弟的感覺啊。
她懊惱地支着下巴,手中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覺中加重,手指慢慢地捻起了花瓣,粉嫩的花瓣不一會兒便變成了花泥。
“比賽一結束就沒了人影,原來是跑到這裏來糟蹋這些花瓣來了,可憐的花瓣。”身後想起了一聲清朗熟悉的男聲。
她猛地轉過身,看見了一臉打趣笑意的正熙。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髮仍然帶着一絲濕氣,風吹過來,帶着股很好聞的沐浴露的香氣。
她扔掉手中被她糟蹋的不成樣子的花瓣:“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化作春泥更護花'這句詩嗎?我是在為它來年開得更美製造肥料。還沒問你,你為什麼也來這裏?”
正熙沒沒好氣地笑了一下,坐在了她對面,把身後的畫板拿了下來,“如此美景,不可多得,我要把它留在我的畫板上。”
她開心地笑了笑,舉了舉相機說,“我也是我也是,我要把它定格在我的照片中。”
他望着桌子上的花泥,“可是我可不會把這麼漂亮的花瓣生生地揉成肥料。”
式微當即怒目圓睜地望着他。
他卻輕輕一笑,“好了,看來你已經完工了,我也要開始工作了。”說著拿起了畫板,放在自己修長的腿上,拿起了畫筆,認真地比劃着大體的模樣。深邃而又有神的眼睛地望着畫板,彷彿此刻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式微有些痴痴地望着他。
他比劃了半天,似乎並沒有什麼靈感,放下畫筆望向她,“剛才在你身後站了半晌了,發現你心不在焉的,有什麼煩心事兒嗎?”
她趕緊別開了眼睛,“還不是因為新雨,我們以前就約定好了的,在學校裝作陌生人的。可是剛才比賽完,他好像要找我。”
“為什麼要有什麼陌生人的約定呢?”
“額,你知道的,他知名度太高了。讓別人知道我和他認識的話,我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我會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要麼會成為她們爭相巴結的對象。”
他挑了挑眉,女孩子不都是喜歡被別人關注的嗎?
她繼續說道,“而我喜歡那種安靜愜意的生活。”
那語氣里透着幾許認真,又帶着些不容質疑。
她又順手拿了花瓣,低着頭輕輕地勾勒着它的形狀。長長的秀髮也落在了耳邊,使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粉紅的唇瓣輕輕地動着。
幾瓣花瓣落在了她的頭上,像淘氣蝴蝶一樣地趴在了那裏不肯離去,她卻渾然不知。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替她撿了去,她卻忽然抬起了頭,於是他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咦,你在幹嘛?”她不解地問。
他笑了笑,捏起了她發上的花瓣:“你看,你頭上落了不少櫻花瓣呢?”
她的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看看他,卻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又低頭在研究他的畫了。
可是自始至終他卻沒有動一下筆,只是皺着眉頭,那表情似乎在糾結,又似乎在苦思冥想。
不對,他,竟然沒有戴眼鏡!
“好奇怪,你不是高度近視嗎?”
他拿筆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於是這張上多了僅有的粗粗的重重的一筆。
他抬起頭,咳嗽了一聲,“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隱形眼鏡嗎?”
她把大大的眼睛湊到他的面前,“我當然知道啊,不過因為我和新雨都不近視,我從沒接觸過這種東西,今天我正好看看。”
他一把合起了畫本,站了起來,“這有什麼好看的!戴在眼睛裏,根本就看不出來。天不早了,走,我請你吃飯去。”
一聽見他請自己吃飯,式微瞬間便拋卻了對什麼隱形眼鏡的好奇心了。
她忙搖頭:“不不不,我不要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在學校的人氣和新雨是不相上下的,你不要害我。”
他卻不理會她的拒絕,拉起她的手就要走,“誰願意議論是她們的事情,難道我和朋友一起吃個飯都不行嗎?還有,我可不會跟你定什麼陌生人的約定。”
式微上半身被他拉向前方,腳卻死死地扣住石凳,繼續死命掙扎:“啊……我不要去啊!”
看到她滑稽的樣子,真像個淘氣的小孩子,哪裏有一點兒當下的女大學生的儀態!
他好笑地說道,“拒絕無效!”
太霸道了吧,式微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嘀咕歸嘀咕,人已經被大力拖着走了。
經過了一路注目禮,在一眾女生的羨慕嫉妒恨各種目光的圍攻中,她終於坐在了餐廳的椅子上,
點過了菜之後,她氣鼓鼓地埋怨道,“你害死我了。”
“和我吃一頓飯有那麼嚴重嗎?”
她白了他一眼,“豈止,那是相當的嚴重。你不知道你在女生中的人氣有多高。”
他開口道,“是嗎?我沒有在意那麼多。不過你不用怕,沒人陪你玩,大不了我陪你啊,反正我現在也是孑然一身。”
她望着他,緩緩地開口道,“你,這幾天還好吧?”
他的手指輕輕地顫了一下,“什麼好不好的,我很好啊。”
此時服務生端上了飯菜,他遞給式微一雙筷子,“快吃飯吧,我打了一個比賽可快餓死了。”
式微不悅地望着他,好一會兒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話,“你在敷衍我。”
那語氣帶着幾分埋怨,倒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他剛吃進去的飯差點沒一口噴出來:“我真的沒事。你看我現在能吃能喝,還打比賽、開玩笑。有什麼不好嗎?”
“我知道你心情一定是很不好的。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我也理解那種心痛的感覺。其實這幾天,我一直想問問你怎麼樣了,可是看到你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我猜想可能是你大概暫時忘記了吧。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不僅沒有忘記,而且還更加的把悲傷放大了。你照例去打球賽,可是卻屢屢犯錯;你照例去作畫,可是你根本就抬不起筆。你雖然一直保持笑容,可是你都不知道你笑的其實比哭的還難看。”
他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震驚地望着她。
半晌,他才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打破沉默,笑了一下說道,“小孩子,偶像劇看多了吧?分個手不是都像那樣你死我活的,我哪有那麼矯情。”
她卻不依不饒了,鼓足氣大聲否認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比你小四歲而已!”
一語畢,餐廳里的眼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她。有驚訝的,嫉妒的,羨慕的,當然還有驚艷的。各種混合在一起,像五指山一樣向她壓來。
她慌忙低下了頭,然而眼睛卻不停地向他翻着白眼。
......
終於在注目之下吃完飯,她趕緊拉着他閃人。
傍晚的風帶着些許中午未散完的餘熱,吹向他們,很舒服的味道。終於擺脫了眾人圍觀的眼神,式微忍不住輕盈地轉了兩個圈,伸了伸胳膊,“舒服啊!剛才快把我束縛死了。”
他看着她,也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的確是不舒服啊。”
那滋味,活像即將被斬首的犯人臨死前,被別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的感覺。
“不舒服還拉着我去!”
她轉頭怒視着他,卻發現他正仰着頭獃獃地看着夜空。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亮黑的頭髮上,他白皙的臉上,他漆黑的眸子裏,使他周身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暈,又在他身後投射下長長的影子。
又來了,又是這幅安靜深沉的樣子。即使他知道這樣很迷人也不用動不動就這樣吧!
看着他長長的影子,她忽然靈機一動,嘴邊浮起一抹奸笑,然後一腳踩上了他的影子。
不能把人怎麼樣,她總可以拿影子解解恨吧。
這小女孩委實有些天真。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低下了頭,不解地看着她,“你在幹什麼?”
“啊,天兒有一點兒冷,我跺跺腳暖和暖和,呵呵…”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快速地脫下了他的外套,往她身上披。
她連忙退後一步,擺擺手,“啊,不用不用!”
明明是她不懷好意地欺負人家的影子的,現在怎麼還好意思再去穿他的外套啊?重要的是她一點兒也不冷,反觀他,卻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衫了。
他卻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給她披上,命令道:“聽話,不許脫掉。”
她簡直快要哭了,掙扎了一下,“我不…”
欲要拒絕,一抬頭,卻正好撞見他威嚴的眼神。
只是這樣的姿勢,她臉竟然不自覺地紅了。一下子推開了他的手臂,“我不脫掉就是了。”
他倒沒有發覺到什麼,而是又抬起了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彷彿做了很大決定似的,“其實,她今天來學校了。是來辦休學手續的。”
“啊?”她沒有反應過來,確切的說是,她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在迴避的他卻突然願意主動開口。
“聽說這是她未婚夫的意思。”他苦笑了一下,無力垂下了眸。
原來這就是他這一天的心不在焉的癥結所在。
式微沒有說什麼,她知道他大概隱忍壓抑很久了吧?他大概有很多很多的話要找一個人傾訴吧?那她就做他的聆聽者吧。
“我今天見到她了,還有她的未婚夫。他們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不知道有多開心。我曾說過,我不會放棄,也一直是那樣做的,因為我一直能感覺到她對我有感覺,可是今天,我忽然感覺不到了。我的腦子裏滿是疑問,我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它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式微一開始只是覺得他有些悲傷而已,卻不想他突然說出這樣泄氣的話:“你真的覺得她現在很幸福嗎?這些天你有一直跟在她身邊嗎?”他搖了搖頭。
“那你憑什麼僅憑今天她的一個表情就隨便下結論。如果今天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秀恩愛的戲,你會如何?你不是也覺得她或許有什麼苦衷嗎?僅僅看見她的一個所謂幸福笑,就足以讓你質疑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嗎?正熙,即使死也要死得明白!”
他眼睛裏終於有了神采,彷彿想透了什麼東西,“是啊,即使死也要死得明白,我不能這樣隨便地給自己判死刑。”
“心理學上總講,看一個人是否撒謊的一個方法,就是看那個人敢不敢看着你的眼睛說話。那日她一直低着頭,根本不敢直視你。而且,她是那樣一個善良又溫柔的人,卻忽然沒有原因的對你這樣,幾乎可以說是絕情,你不覺得很反常嗎?”
正熙點了點頭,又忽然道:“咦,你好像很了解她。”
“呵呵......我只是看她的樣子覺得她是那樣的人。”
她當然了解林曉深!從那日自己救了她之後,她千恩萬謝的感謝自己就發現了她是個善良的人了。
而且,她那日接那個電話,應該就是她那個未婚夫吧?口氣是那樣的不耐煩,根本不像是今天那樣的恩愛。
只是,她該告訴他她早已認識林曉深的事情嗎?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是一直想幫他問清楚她的真實想法,更想給他們創造機會,可是她不知結果會如何。
林曉言是否還記得她?即使記得了,又會否願意告訴自己原因?又會否願意回心轉意?
自己只是救了她,並沒有權利去左右她的決定。
這一切是一個大工程,這一切甚至還沒有一點兒頭緒。
如果有一天會失敗,那現在還是不要給他希望。因為沒有什麼比希望落空更讓人失望的了。
望了眼天空,式微道:“天不早了,我得回寢室了。”
“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我自己就可以了。”
雖然和他是好朋友,但這並不代表她接受了他的高人氣。想想或許因為這一送,她第二天就可能成為焦點人物,她果斷拒絕。
“沒關係,走吧。”好似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他仍然往前走。
“真的不用送我!”
“聽話!”
真是個倔強的人,從前幾次交手她就發現了。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她嘆了口氣,不管了,看來只好拿出看家本領——走為上計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還有急事,我要趕快回去了。”
說著朝他擺了擺手,撒腿便往宿舍的方向跑去。
邊跑還露出一個好似很遺憾的表情:“正熙,我好像不能等你了,你也回去吧!”
正熙好笑地看着她的這一出表演,敢情她把自己當小孩子耍了。
只是,這也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看着她快速奔跑的身影,一會兒功夫便已奔到了這條路的盡頭轉彎處。
從這裏去她的宿舍一路上正好是一片林子,晚上人比較少。雖然她不願意自己去送她,不過還是遠遠地看她安全到宿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