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尋租蔬菜批發店路上的“碰壁”記

李曉陽以及一群村幹部們都深深感覺到今天似乎有些出師不利。原本對於招待所的謀划可謂是興緻勃勃、熱情滿滿，然而一番努力之後卻發現其並不太適合當下的情況。之後他們又轉而謀划租賃老百姓的土地，可誰曾想卻又出現了青苗補償款的問題，這不僅導致需要額外支出一筆費用，還極有可能會遭受老百姓的冷眼相待。

要知道，一旦老百姓對這些村幹部們產生了不好的看法，認為他們不是稱職的好乾部，那麼之後的很多工作都會變得異常艱難，推進起來舉步維艱。所以，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在老百姓的心中留下糟糕的印象，這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容不得有絲毫的疏忽和懈怠。

上車之前，李曉陽緩了一下，想囑咐杜順義一番。

李曉陽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緩緩開口說道：“這樣吧，關於這個租地的事情，咱們先暫且擱置一下。杜大哥，你到村子裏去，和咱們這幾戶農戶先摸底了解一下情況，溝通溝通。既然他們想把地租給咱們合作社，那麼咱們合作社也要確保這塊地未來農業生產的便利性。特別是在水利這一塊，一定要先着手去做。要知道，既然要把這塊地租下來，未來我們要在這裏搞農業生產，關於水利這方面肯定是要先做起來的。我們要是建設大棚來種菜的話，用水少了肯定是不行的，需要經常澆水。現有的明渠恐怕很難滿足我們未來的需要。你先和老百姓商量商量這個水利該怎麼弄。如果花費不多，咱們合作社就自己出了；實在花費很多的話，不行就再到扶貧辦去跑個項目，看看能不能立一個農田水利的項目。”

杜順義接下了這個活兒后就離開了。

然後韓雙城、韓保田、韓忠良和杜愛國一起坐上了李曉陽的車，準備奔赴縣城，去考察一下劉小峰選的商鋪。

李曉陽一邊開着車，一邊和其他幾個村幹部打趣道：“你們看看，我的車都快成咱們村子裏的專車了，你們可得給我報銷油錢啊。”

韓雙成近期有求於李曉陽，心裏很清楚合作社的事情離了李曉陽可不行，於是他極力示好道：“行行行，沒問題，以後曉陽主任的事就是咱們村委會的事，用曉陽主任的車，自然也不能白用，都是給公家幹活嘛，哪能做這種損私而肥公的事情呢！這樣吧，以後村裡要是有人要用曉陽主任的車跑一趟縣城，怎麼著也得給人家100塊錢的油錢吧，大侄子，你把這個記好，到時候咱們過年的時候給人家曉陽主任一定結算清楚啊！”

李曉陽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着真要村委報銷油錢，可轉念一想，自己剛買的新車，父母都還沒怎麼坐過呢，卻天天拉着這幾個老頭兒往縣城跑，要點錢似乎也理所當然。

於是，他爽朗一笑，說道：“哈哈哈哈，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韓書記這麼說，還真是仗義啊，感謝了啊！”

到了縣城，與劉小峰成功會合后，他們在劉小峰的指引下，徑直前往第一個考察的店鋪。

這個店面距離縣政府較近，之前是一家倒閉的手機店，它有兩層樓，處在兩條大街的交叉位置，面積大約有250平米。從外觀來看，這個店面相當不錯，其兩邊都非常熱鬧繁華，車來車往，人流如織。從零售的角度來看，這個地方似乎挺合適。

但是經過一番了解后，他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租金太貴了。一年十萬塊錢的租金，實在是讓人感覺壓力巨大，不太好承受啊。

劉小峰說：“那行吧，等咱們把這三家都看完了，再選一個合適的吧。”然後他們就前往第二家。

第二家跟第一家情況差不多，不過所處的街道都是賣菜的，這倒挺符合他們的定位。只是這家店面面積較小，只有兩間，且沒有二層，面積也就100多平米，房租卻不便宜，和第一家差不多，要七萬塊錢。李曉陽覺得面積有點小，不太滿意。

劉小峰說：“那咱們去看看第三家吧。”

到了第三家，發現這個地方很寬敞，有五間房，要價也不高，每年只要五萬塊錢。但這個地方在環城路邊上，來來往往的全是大貨車，行人非常少，這對零售來說影響很大，所以李曉陽也覺得不太滿意。

劉小峰看到這樣就有些生氣，心想這我選的你們都不滿意，不滿意你們自己選唄。對李曉陽說：“你看曉陽組長，我以前也沒有怎麼干過這類活兒，就是賣個手機，這手機店兒開到哪兒，我知道。這個菜店開到哪兒，我還真摸不清楚，這樣吧，要不咱們先在縣城轉轉，有合適的地方呢，我可以再跟房東談，行吧？”

李曉陽聽了劉小峰的話，心裏也有些無奈和煩躁。他覺得大家都有責任一起尋找合適的店面，不能把壓力都放在劉小峰一個人身上。他暗自思忖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這也不能全怪劉小峰。只是這幾家店面確實都不太符合預期，也難怪大家都不太滿意。不過，劉小峰說得也有道理，他對手機店比較熟悉，對菜店的選址確實可能不太了解。還是先在縣城轉轉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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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村幹部也沒有一主意，那隻能說行，那我們轉轉。

李曉陽也沒有主意，既然幾個村幹部都想轉轉，那就轉轉吧，開着車在縣城慢悠悠的逛了起來。

這一逛，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才發現租房這事真沒想像中那麼容易，那些看起來合適的店鋪，都已經有人在經營了，而且還經營得挺不錯；而那些貼着出租招牌的商鋪，自己又看不上。

果然，世間的事情沒那麼簡單，生意的好壞，不用專門培訓，明眼人一看便知。

有時候好不容易碰到個好地方，不是面積太大租金貴得嚇人，就是面積太小施展不開。

縣城逛了一圈，大家都感到束手無策，也沒找到什麼好地方可以租下來。按他們這大半天的經歷來看，劉小峰確實是花了心思的，雖然選的那三個地方他們都不滿意，但劉小峰確實是儘力了。

幾個人正一籌莫展時，杜愛國提議道：“要不找個吃飯的地方吧，慢慢轉轉。”

韓雙成說：“哎，我知道有個地方做飯還不錯，是咱們村的一個小夥子，叫韓忠義，你們聽着耳熟不？嗯，他是韓忠良的親兄弟。”

李曉陽好奇地看向韓忠良，說道：“咦，你家還有這生意呀，也沒聽你說過，早知道咱們多照顧照顧你家的生意。”

韓忠良說：“這個沒什麼好照顧的，這生意吧，就這麼回事，不閑也不淡。你要是讓他掙得多了，他也忙，忙不過來就發脾氣，沒活吧，他又閑得慌，閑得發脾氣，難伺候，我也不帶搭理他。大家想去就去吧，雖然他炒菜吧，也倒是有兩把刷子。”

李曉陽說：“行，那在哪啊？你指路咱們往過走。”

“啊，離這裏不太遠，就在太行大街婦幼保健院旁邊那那個兩間的小飯館，寫着’韓氏菜館’的就是了。”

他們驅着車慢慢的往前行駛。途中，李曉陽發現有一個破舊的廠房，裏邊有四五排瓦房，還有一個破爛的大鐵門，門上的鎖已經銹跡斑斑，裏邊荒草叢生。李曉陽就問：“這是哪個廠子啊？地方倒是不錯。”

韓雙成說：“這好像以前是個彈簧廠吧。這個彈簧廠應該是個老國企，早就破產了，要想租，恐怕也不知道找誰租去，連個人影都沒有。”

到了”韓式菜館”，他們也沒敢太過放肆地大吃大喝，只是點了四五個菜，要了幾碗米飯，就吃了起來。

李曉陽心裏一直惦記着那個破彈簧廠的地方，越想越覺得那裏不錯。他暗自思忖道：“第一，面積足夠大；第二，交通便利；第三，從長遠考慮，如果我們做起來了，肯定會有很多老百姓跟風，那麼這個地方的面積完全可以做一個小的蔬菜批發市場。還是很值得考慮的。但是要想占這塊地，該聯繫誰呢？”

凡事不決問領導，於是李曉陽拿起電話給王建國打了過去。電話那頭似乎也是觥籌交錯，正在喝酒。李曉陽簡明扼要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王建國一聽：“你看上彈簧廠那塊地了？這個地方可不好弄啊，有爭議呢。”

李曉陽心裏一緊，暗自疑惑道：“這塊破地方有啥爭議呢？”

王建國接著說：“你不知道，以前那是個彈簧廠，是國企啊。那些下崗的職工，他們的養老保險都還沒有交齊呢。其實有好幾個開發商都看上那塊地想開發樓盤了，但是這些工人可盯着呢，只要有人想動這塊地，工人就會站出來阻止征地，還經常上訪，搞得縣裏也是頭疼不已。沒辦法，所以這地就一直這麼荒着。我可告訴你啊，這個地方你可別碰，這就是個馬蜂窩，誰碰誰倒霉。”

李曉陽聽了王建國的話，心裏有些失落，暗自嘆氣道：“行行行，那我知道了，我一定慎重，一定慎重！”

不過李曉陽還是不死心，他覺得這麼好的地方就這麼荒着，實在太可惜了，根本產生不了什麼價值啊。他思忖着：“要是能讓自己佔了這塊地，那肯定能產生價值啊。付點兒租金給這些下崗的工人，他們也能有好處啊。他們不讓開發，怎麼能得到好處呢？”於是他問道：“像這種地兒歸誰管呀？哪個單位負責這個事兒啊？國企總得有一個部門管理吧？”

王建國回道：“這個應該是發改局管吧。你可別打這塊地的主意了，到時候別把你自己弄進去了，我也得跟着你倒霉啊。”

幾名村幹部聽到了李曉陽打電話，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都紛紛勸他：“哎，這塊地是不錯，可是也太麻煩了，咱們別去招惹了啊。”

李曉陽還是有些不甘心，他想着自己總得再努力嘗試一下。既然王建國不願意插手彈簧廠的事，那問誰比較合適呢？誰有這個門路呢？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應該麻煩馬旭靜，畢竟之前打過幾次交道，相對熟悉一些。

於是，李曉陽給馬旭靜打去了電話：“領導，方便不方便呀？我有點事想問你。”

馬旭靜一看是李曉陽打來的電話，愉快地說道：“行啊，小弟弟，有什麼事兒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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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陽問道：“你知道這個彈簧廠這塊兒是怎麼回事兒嗎？我想了解一下。”

馬旭靜一聽，感覺很奇怪：“你不是在巨石村搞扶貧嗎？怎麼問起彈簧廠來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兒啊！這是發改局的事兒。”

李曉陽把自己的想法簡明扼要地給馬旭靜說了一遍，他說想租一塊地方來批發自己巨石村產的蔬菜，並且考慮到自己的蔬菜基地建成以後產量會非常大，所以地方小了不太合適。而且假如說市場的批發做起來了，肯定會有很多老百姓跟風，那就需要有一個更大面積的地方來容納這些賣菜的老百姓，所以他覺得這塊地可以打造成為他們的銷售市場。

馬旭靜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家庭環境優越。她一聽就明白這是件好事，有可能是個雙贏的局面，既能直接解決彈簧廠下崗職工的問題，又能解決巨石村蔬菜銷售的問題，甚至還有可能為縣裏的蔬菜輸出打造一個新的經濟增長極。於是她對李曉陽說道：“行，你說的事我知道，我支持你。不過呢，我得先問問領導的意思。這樣吧，下午領導有很多會議，晚上我給你回電話。”

李曉陽和一眾幹部吃完飯，繼續在街上閑逛，想要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地方，結果卻發現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並沒有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地方。

李曉陽覺得無聊，便給李艷科打電話，希望他能給巨石村的老百姓做技術指導，上上課，同時也希望從他那裏購買一部分種子。

李艷科卻說：“最近時間不太寬裕，種子的話，直接給你發物流發過來行不行？”

李曉陽勸說道：“發物流是可以，但我們希望你能過來上課啊。咱先說好了啊，上課可不讓你白上，我給你爭取了幾萬塊錢的經費呢，這可比你賣菜不少掙錢呢！”

李艷科聽到有錢掙，態度自然有所轉變，就說：“行，既然你這麼厚道，那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了是吧？那我把手頭的事情捋順捋順，過個三四天吧，到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咱們看看再怎麼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