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連環殺人案

第88章 連環殺人案

胭脂巷

宋老三起了大早,不為其他,城中清泉酒坊的杏花釀酒頭可不好爭搶。

以往只聽那些喝過的太學生說什麼入口甘柔,入喉卻辛,入腑而暖,酌三杯即可周身縈繞杏花香,回味有塞北之曠遠,又兼具江南之餘韻。

這些個書生就是如此,吃什麼都要說出個一二三。酒他可喝了半輩子,這種滋味倒是只聽過沒嘗過,以往礙於貲財,只能聽他們吹噓。

如今有了點銀錢,定要品鑒一二。對!就是品鑒,那些讀書人就是這麼說的。

宋老三暗自盤算,拍了拍腰間的錢袋子,下定決心,今日定要嘗嘗這杏花酒頭和咱以前喝的有何不同。

宋老三惺忪着雙眼,打了個哈欠,一陣酒氣夾雜着宿臭襲來,縱使是整日宿醉的他也被熏了個皺眉,可一想到杏花酒頭,也懶得漱口打理,邁步走向院子門。

“孩子他爹,你不能走,那是買束修的錢,我兒好不容易才找到先生,你怎能如此狠心!”一婦人衝出房門,抓住宋老三腰間的錢袋就要爭搶。

宋老三酒意未消,見婦人撕扯,怒從心頭起,一腳踹向了婦人肚子,大罵道:“你個賤人,又不是不能賺錢了,多接些恩客,別說什麼束修,供那小子考上進士都行!”

宋老三含怒一腳怎是一個弱女子能夠承受,女子身體本就孱弱多病,更是一夜未眠,被如此一腳,差點暈死過去,撲倒在地,蜷曲着身子一動不動。

“不許你打我娘!”一男孩從門后衝出,眼神中恐懼和憤怒交織,抱着宋老三的腰身,胡亂捶打起來。

宋老三暗罵一聲小畜生,抓住男孩的脖頸,用力一甩,扔了出去,大吼道:“你個狗雜種,真以為你是讀書命?你老子我是龜公,你還能頭頂生角不成?老子供你吃穿,你竟然敢對老子動手?喂不熟的狼崽子!”

說著沖了過來,對地上的男孩拳打腳踢。

婦人見此目眥欲裂,奮力支起身子,將男孩護在身下,哭喊道:“錢我不要了!不要了!你不要打我兒子!”

宋老三聞言,不甘心的又踹了幾腳才停下,心中知道不能逼急了這搖錢樹,惡狠狠道:“別惹老子生氣,不然宰了你兒子!”

說完啐了一口,不理會如同鵪鶉般抱在一起的母子,揚長而去。

宋老三晃晃悠悠,行到胭脂巷尾的一處院子門前,見房門大開,心生疑惑。

這院子前幾日來了個女子,說是江南潁州的秀女,宋老三偷看過幾眼,確實生得貌美,可不是這胭脂巷的暗娼所能比。

自己也曾藉著酒勁想要佔些便宜,沒想到這江南來的小娘皮滑不溜手,如同那泥鰍一般,弄得他心癢難耐,在她手上沒少吃苦頭,如今這房門大開,莫不是也做起了暗娼的營生?

宋老三暗自思索,看向門頭,一沒懸大紅燈籠,二沒展綠色飄帶,讓他這個胭脂巷老龜公一時間也摸不着頭腦。

想不清楚的他直接走入房門,打眼一看,瞳孔瞬間瞪大,僅存的酒意也被眼前的光景嚇得一掃而空。

只見那女子身着大紅色長裙,手握摺扇,眼眸突現,七竅流血,嘴角一抹詭異微笑,倚靠在桌子前靜靜的看着宋老三,那眼神七分幽怨三分譏笑,讓他一時間汗毛倒豎,再也不敢逗留,連滾帶爬的衝出了房門。

楊炯一大早就被內衛的人拉來這胭脂巷,不知道李瀠搞什麼名堂,見內衛的人將胭脂巷圍了個水泄不通,處處是哨,步步是崗,按下心中疑惑,跟着走進了一處小院。

李瀠見楊炯到來,也不多言,拉着他步入屋中。

進門一看,一紅衣女子,表情詭異的看着自己,七竅流血顯然是沒了生機,縱使是早就對屍體無感的楊炯,突見此番光景也是心底一驚。

“這不是京兆府的活嗎?你這?這女子是皇親?”楊炯疑惑的看着李瀠。

“她是江南潁州採選的秀女,今早被人發現死在家中。”李瀠說著將兩份文書交給楊炯。

楊炯聽她的話更是疑惑,縱使是秀女也和你們內衛沒關係吧,想來李瀠並不是什麼多管閑事的人,定是有什麼緣故沒說,也就不再追問,打開兩份文書看了起來。

第一張是女子的戶籍,上書‘吳瑤,京西北路,潁州汝陰縣籍,父潁州白鷺書院學正吳千益’,汝陰縣籤押。

第二張是吳瑤的採選文書,身材體貌,性格習慣,特長喜好,多是些溢美之詞,顯然是經人潤色,唯一有用的就是這體貌描述,楊炯對着上面的文字上下打量死者的容貌,確實大差不差。

收起文書,見死者手中握着一柄摺扇,甚是眼熟,拿起來展開一看,扇骨為白玉,扇面為蜀絹,上書‘大火流金,天地為爐。汝於是時,伊、周大儒。北風其涼,雨雪載途。汝於是時,夷、齊餓夫。噫!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吾與汝有是夫!’

楊炯看着上面的《扇子銘》,嬉笑道:“這麼不要臉的人長安除了鄭秋還有誰?這不就是她的白玉扇嘛,自比上古四大儒,也是沒誰了!還等什麼,抓兇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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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不要臉?”

鄭秋雙目含怒,語氣森寒,看着楊炯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楊炯見鄭秋一身青色太學夫子打扮,顯然是被李瀠從太學叫了過來,對上她看自己的眼神,暗道這女人真是記仇。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楊炯大聲回道:“鄭秋!你的事發了,你雖是採選秀女,即使生得其貌不揚,可也不能殘害其它秀女呀!其心之毒,堪比黃蜂尾后針!”

鄭秋眼眸轉動,閃過一抹凜冽:“我其貌不揚?瞎了你的狗眼!”

“哈哈哈!鄭秋,你如此氣急的模樣,不知道你太學的那些擁躉見過沒有?看來你不但不要臉,還有些陰鷙虛偽,果然人言不可信,都說太學女夫子鄭秋,錦口秀心,婉麗清絕。今日一見,才明白太學生都是些風趣的妙人呀。”楊炯哈哈大笑,絲毫不在意她殺人般的眼神。

鄭秋見楊炯咄咄逼人,又想起了半山書院他矯揉做作的模樣,當初毀我名聲,現在譏我品德,一想到此,強壓心頭火,扯出一絲微笑:“種花滿西園,花發青樓道。花下一禾生,原來是惡草。”

楊炯見她城府如此深,這麼罵她都不跳腳,還能作詩反擊。

罵我沒家教是吧,咒我青樓白髮是吧,質疑我不是相府的人是吧,相府都是花,就我是惡草,就你會作詩?

想到此,楊炯高聲道:“十二三年就試期,五湖煙月奈相違。何如學取鄭夫子,一笑少陽(註:太子的另一種說法,算是雅稱)便着青。”

鄭秋杏眸倒豎,這話真是氣着她了,楊炯罵她丑她毫不在意,因為她知道自己非但不醜還容麗艷日。可他罵自己女夫子的身份是太子給的,暗諷是自己賣笑得來,這讓向來自視甚高的她怒不可遏。

“你!你!”

“你什麼你?說到你痛處了?”

“夫子是官家欽賜,我鄭秋每年年終都參加太學學正考評,從來都是第一!你憑什麼如此污衊我?”鄭秋怒目而視,再也忍受不住,厲聲喝問。

楊炯聳聳肩,無所謂道:“誰知道是不是太子走的關係?誰都知道你們在蘇州,嘖嘖嘖~~!”

鄭秋咬牙切齒,環顧四周,見門後有一攔門棍,抓起來就要追打。

“住手!你們給我閉嘴!我叫你們來是吵架的?”李瀠怒聲呵斥,制止了二人的吵鬧。

楊炯聳肩:“有啥好查的?長安誰都知道白玉扇是鄭秋的私物,她沒少拿着招搖,你直接抓她進詔獄,什麼老虎凳辣椒水,什麼十大酷刑,全給她來一套,她還能不招供?”

鄭秋冷哼:“小人架詞誣君子,其舌赤若火,如吐水於瓶,心思之毒,令人不齒。”

楊炯見她譏諷自己弄舌,張嘴就要反駁。

李瀠柳眉一挑,盯着楊炯:“再鬧我打你!”

楊炯閉嘴,心下腹誹,真是反了天了,要不是看你是個弱女子,我定讓你好看,暗道還是小時候的李瀠可愛,現在動不動就威脅人,真是惱人。

李瀠拿起白玉扇,扔給鄭秋:“什麼時候丟的?在哪丟的?”

鄭秋見李瀠並不針對自己,拿着扇子回想起來:“三日前鴻賓樓詩會,被一個人撞了一下,回身時就已經丟了,四下找尋,那人早已不見蹤跡。”

“詩會上都有什麼人?”

“太子組織的詩會,眾多皇子都有參加,還有幾位公主,不少太學生和朝廷官員也在,人很多,有的人來照個面就走了,人太多,我也記不太清了。”鄭秋有些懊惱,回憶出聲。

李瀠暗自皺眉,拍了楊炯一下,沒好氣道:“別耍寶,你也罵過她了,算是出了氣,現在能給我好好查案了嘛?”

楊炯無奈:“你先告訴我,你為何會對一樁命案感興趣?”

李瀠見他如此問,直言道:“你看桌下!”

楊炯依言俯身看去,目光一凝,桌子下赫然是用鮮紅的硃砂寫就的鎮魂符,心下一凜,暗道:“連環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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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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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連環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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