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確
原着喘着粗氣,汗從額頰上流下來。
白素媛,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三個字,生前就覺得她神通廣大,聽了菜花的解釋,原着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妖怪的恐怖之下。
至死都記得她的長相,白素媛長着一張娃娃臉,即將四十的她臉看起來卻像二十歲的姑娘,身材凹凸有致,皮膚也細膩如雪,長得一副綠茶的樣子,聲音學歷什麼的都無可挑剔。
腦海里突然回憶起來,白素媛進家門時,那時的場景,有一點模糊。
也是第一次見到白素媛的時候,自己莫名其妙叫了一聲媽媽,白素媛則是震驚的看着自己,一雙瞪大的瞳孔,彷彿演示着不可思議。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進入屋內,蔓延到原着眼前。
原着呆住了,他不知道早上的陽光是這麼溫暖,生前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他緩慢的起身,肩膀和腰部傳來輕微的酸痛,原着拄着在床上,看向窗外。
陽光明媚,太陽正對自己,明亮的光輝披散在枝丫和花朵上,就連清晨的第一顆搖搖欲墜的露珠都賦予了光澤。
咚咚咚……
原着看向門。
“起了嗎?”是菜花的聲音。
一覺醒來,原着覺得菜花的聲音格外的親切,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里那一支僅剩的火柴,帶來了溫暖和希望。
“醒了,”原着緩慢的下床,去開門。
開門看到菜花,穿着純白衛衣和淺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之前像是彬彬有禮的美男子,這身打扮看起來像是長期生活在陽光下的少年。
尤其是那頭微卷的發梢,在陽光下透露出秀澤。
菜花微微一笑,眼睛略彎,灰褐色霧氣眼眸照映出原着一頭的亂髮。
“看來你睡得很好。”菜花溫聲道。
“還好吧,”原着婉婉一笑,做了不該做的夢,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覺。
“簡單洗漱一下,下樓吃飯吧,一會我們要出去一趟。”菜花說道。
“去哪?”原着疑惑。
“醫院。”
“去那幹什麼?”
“之前跟你包紮的醫生你應該知道吧。”
原着聽后,點了點頭。
“他找到了地圖,你母親生前留下的地圖,那個傢伙在醫院工作。”
“這樣啊……”原着回想起給他包紮傷口的醫生,那副模樣真的是讓人難以忘記。
“你收拾一下,好幾天沒吃飯了,”菜花說完,笑了一下,“而且你睡得夠久的了。”
“嗯?”原着懵了一下。
“你睡了三天三夜了,”菜花寵溺一笑,說完摸了摸原着亂糟糟的頭髮,離開走廊。
原着看着菜花離開,心裏念叨,我睡了那麼久啊!
關上門,走進洗漱間,刷牙洗臉之後,洗了頭髮,一切弄好後去衣櫃找衣服,打開衣櫃,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襯衫和淺灰色的西裝褲。
“這……是誰的喜好?這麼潔癖?”原着不由得吐槽了一下。
翻了翻衣櫃,都是自己穿的尺碼,索性隨便拿一件穿,原着是第三次穿襯衫,第一次和第二次穿都是在葬禮上,一直認為自己穿上它就意味有人死去,所以才不喜歡穿。
全部穿好后,沒想到這套衣服這麼合身,而且顯得自己清秀極了。
原着下樓,輕車熟路的來到餐桌前,桌子上擺着許多餐點,整整一桌。
四處打量,就連這個廚房和餐桌都是家裏的佈局,原着對面窗戶開着,微風徐徐吹來,吹動了原着的發梢。
“這麼快?”菜花在身後說道。
原着回頭,看見菜花打着電話,菜花一副不耐煩說:“好好,我知道了。”
說完,菜花掛掉了電話,“怎麼了?”問向原着。
“沒什麼,”原着搖頭,自己想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但是又跟菜花不是很熟,問了感覺不好。
“我剛剛跟柳離打電話,就是給你包紮的那個醫生,他讓我晚點去,他上午有一台手術,我們快中午再去吧。”菜花解釋道,為原着推出椅子。
“我讓根嫂做了你最喜歡吃的,你吃吃看,味道對不對?”菜花按着原着坐下來,輕聲說道。
“一桌子?”原着驚呼。
“對啊,你喜歡種類還挺多,”菜花說完坐在原着旁邊。
“犯不上吧……”原着看着滿滿一桌的食物,這個桌子其實挺大的,起碼有長兩米,寬有一米多。
“不知道你平時早上吃什麼,各個樣式口味都做了點。”菜花笑道,小心的遞給原着一個三明治。
原着看着這些,心裏流出暖意,要想生前生活在白素媛的身邊,幾乎吃的冷飯剩菜,尤其是父親死後,連這些都沒有了。
父親死後,原着考上了大學,在大學期間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時光,這期間他和杳生成了好朋友,畢業后的事情,原着不想提,也不願意去想。
菜花看見原着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問:“怎麼了?”
原着回過神,腦海里閃過自己被五花大綁的綁在病床上,周圍都是醫生和護士的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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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想起了不好的往事。”原着一笑,低頭看着餐盤。
菜花心領神會,原着生前的一切他都知曉的,便安慰他,說:“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氣?”
“什麼?”原着疑惑,他不明白菜花說的意思。
“沒什麼,吃飯吧,去醫院還需要一段路程的。”菜花莞爾一笑。
原着聽后,便沒有理會,吃起來。
那個家,原價還活着的話,結構就很奇怪,家裏所有除了自己,都在聽白素媛的話,就好像她就是征服一切的女王一樣,而且,他們雙方看對方的眼神並不是夫妻眼神而是看到了獵物一樣。
如果原價是水裏的魚的話,那麼白素媛就是水面的鵜鶘。
生前原着並沒有覺得不妥,如今想來,所有事情都疑點重重,就好比自己為什麼被送進精神病院。
記得畢業之後,原本打算着要繼續修學業的,離校的那一天,白素媛開着豪車來接他,這讓原着受寵若驚,白素媛眼神犀利,妝容卻華麗的不得了,身後還跟着原傑。
同父異母的原傑,無論身高長相,還是性格,都和自己以及原價不像,要不是原着親眼看着他從產房裏抱出來,真的會懷疑他是抱來的。
原着被接回去后,進了自己家的公司,也認識了裴娜,一切現象都似乎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直到一年後。
原着看見自己頭頂上的那個綠帽子,而且這頂綠帽子還是自己好朋友杳生給的,不僅這樣,至今為止所有的努力都被杳生搶走了,公司以及未婚妻。
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理由是失戀和背叛引起了精神錯亂,並導致精神分裂。
在那裏整天都暗無天日,一日三餐都是殘羹剩飯,並伴隨着言語辱罵,不知過了多久,原着的身子抗不過去了,昏倒了。
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原着覺得世界突然崩塌了,心臟不停的不停的快速跳動,突然的心臟病突發,或許對自己來說是一種解脫。
現在才想起來,鼻尖那處消毒水味道卻是這樣來的。
“怎麼了?吃了一口不吃了?”菜花突然問道,“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突然……”原着緩慢開口,在精神病院裏那種溫度似乎要比寒冬還要刺骨,“想起了,我以前吃的飯。”
“不是開心的事情不要想了,”菜花安慰他,握住原着顫抖的右手。
原着這才反應過來,右手不知何時又在抖動,這是在那裏養成的老毛病了。
“如今想起來,似乎一切都很合理了,”原着左手放下餐具,憂憂說道,“我就覺得奇怪,為何杳生突然就背叛我了呢?而且我不相信他會喜歡裴娜的,杳生他一直在說,對不起,現在我就明白了,白素媛不僅僅有一枚棋子,她居然算了這麼一大步的棋局。”
“知道不能殺我,就讓我的精神產生崩潰,一崩潰心臟病突然,我就死了。”原着喃喃道。
“什麼意思?”菜花聽到,對於原着說的話雲裏霧裏的,聽懂了一部分,“杳生突然就背叛你?什麼意思?”
原着看向菜花,菜花說過自己的事情他都知曉,便說道:“杳生,他根本就不喜歡女的。”
“原來如此,”菜花心裏有一種不祥預感。
“不說這個了,”原着抽回手,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是不是該走了?”
菜花看了看時間,說道:“嗯,你再吃點,我去開車,十分鐘後下來。”說完,立馬離開原着視線下樓。
原着呆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食物,又看了看右手上殘留着菜花的溫度,不知為何突然很難過。
想起杳生,對自己是又氣又笑,上大學的時候,杳生突然闖入了自己的生活了,對着這個陽光明媚的男孩,原着不知不覺之中被他吸引了,兩個人也生了情愫。
原本以為他將是自己生命之中唯一的一道光時,上天突然就烏雲密佈了。
原着很喜歡杳生,甚至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背叛了自己。
十分鐘后原着下樓,一輛賓利停在院前。
“你知道柳離的醫院在哪嗎?”原着問菜花。
“知道,上車吧,”菜花說完,非常紳士的給原着開了車門。
原着坐在副駕駛上,菜花幫忙繫上安全帶,兩人交叉之時,眼神對視,原着眨了眨眼睛,鼻子似乎聞到了冷淡的香味。
菜花看着原着,突然緩回神,立馬跑過去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像沒事人一樣,啟動掛擋踩油門,一切動作貫穿流暢。
一腳油門下去,原着立馬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與座椅上來個親密的接觸。
一腳油門,原着嚇得叫了起來,罵了一句髒話。
菜花看了一眼並沒有理會。
原着眼睜睜的看着車子朝着敞開的大鐵門撞去,誰料菜花在那一瞬間,一個漂移完美的開了出去,車子隨後穩穩的在路上開着。
原着被嚇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原本好的心臟估計也得嚇出病來,“你幹嘛呢!”看到車子最後開的安穩,朝着菜花小聲吼道:“我剛活過來!你要把我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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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嚴重嗎?”菜花一臉無辜的說著,目視前方。
“有!你在哪考的駕照?”原着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疑惑看着菜花。
“這東西要考嗎?不是會了就開嗎?”菜花眼睛盯着前方,很像專業司機,不時看看後視鏡和倒車鏡。
“你!無證駕駛?”原着驚住了。
“需要什麼證嗎?”菜花一臉疑惑看着他。
“當然啊!不然你怎麼上路?”
“你們人類真麻煩……”菜花無奈的抱怨了一句。
“這不是麻煩!這是責任!”
正當原着再次開口時,突然之間,車子穿過一個空氣屏障,車身挨近屏障時,發出了五彩斑斕的光。
剛剛還是車子兩旁還是山野密林的景象,只需要一瞬,變成了高速街道。
一排排樓房鞍座在街道兩旁,墨綠的樹木就如同精靈王國的糖果一般。
“這……”原着被這一現象弄得驚掉下巴。
“我們只是出了結界,然後瞬移過來。”菜花開着車說道。
“為什麼不瞬移去醫院?”原着疑惑。
“我沒去過,”菜花說完,示意着導航。
原着看,離目的地還有一公里左右。
“我只來過剛剛天橋那,也就只能瞬移咱們剛剛出現的地方,”菜花解釋道。
“還……挺方便的。”原着把之前要說菜花無視交規的話憋了回去。
車內一下子安靜下來,突然到了紅綠燈,菜花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什麼?”原着驚呆,他怎麼知道的?
“杳生嗎?”菜花又問道,綠燈了,菜花啟動車子。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說過嗎?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所以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他背叛傷害了你,你會不會報復他。”菜花看向原着,車子開到了醫院的停車場。
菜花說完,下了車,留在車裏的原着一臉懵,自己報不報復跟他有關係嗎?
原着跟着下車,跟着菜花走,走近醫院大廳,坐上電梯來到十五樓,在左側倒數第三個房間停下來。
菜花打開門,看見柳離坐在辦公桌前,帶着無邊框眼鏡,寫着字。
開門時,柳離抬頭,說道:“這麼早?”
菜花走進去,沒理他,柳離看到又問:“怎麼了?出門前電話里不是很開心的嗎?”
“沒事。”菜花冷漠的回道。
原着也不知道緣由,只能站在門口處,對柳離微微一笑。
“你好啊,”柳離寵溺一笑,眼睛彎彎的。
“你好。”原着把門關上,走到柳離面前。
柳離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語氣,“不要在我這耍脾氣。”
“不愛看你可以轉過去。”菜花則是回懟,很平淡語氣。
“坐啊,”柳離示意原着坐下來。
“地圖呢?”原着剛坐下來,菜花問道。
“吶,”柳離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說:“不知道準不準。”
“你怎麼知道有地圖的?”菜花拿起盒子打開,微黃的紙張卷着,中間還用黃金色的繩子繫着。
“說來奇怪,地圖這事一直沒有聽說,而是最近才開始傳,傳到我耳朵里,我就莫名的收到了,我一直再找這個人,找不到。”柳離說著,搖搖頭,隨後起身。
“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菜花喃喃道。
“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原着突然打岔,聽着只有他倆才知道內容的對話,心裏忍不住好奇。
柳離看了菜花一眼,便解釋:“其實,打到白素媛這個幾乎萬年的狐妖那三樣東西,沒有說具體是什麼,我們只知道有三樣東西的,最近才出現這三樣東西有地圖這個傳聞,我剛知道,這不嘛,送到我手裏了。”
“她最近有什麼動靜嗎?”菜花問道。
“有,而且還是一直都有,”柳離嘆了口氣,“現如今,妖裏面,聽到白素媛或者是春孚這名字,都要敬怕三分,她強大到離譜了,白素媛手底下有三個活動。”
柳離站起身,“一是賭場,二是拳擊場,三是假面舞會,這三個地方一般人還進不去呢。”
“什麼意思?”原着聽到有點懵。
“她不僅經營着你家公司,還經營着這三個地方,賭場每周日開始,拳擊場每月開始,假面舞會每年一次,賭場的位置我還要再次查證位置,拳擊場我還在打聽,假面舞會嘛,我無從下手。”柳離說完搖了搖頭。
原着看着菜花和柳離的表情,就大概猜測這三個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行了,我知道了。”菜花說完,關上盒子。
“對了,你們一舉一動她都在察覺,估計很難找到的。”柳離告誡菜花。
菜花蹙眉,原着看到便問:“我們會有危險嗎?”
“隨時隨地,只要出了山神結界,隨時隨地。”柳離一字一頓解釋。
“這個不用你操心了,”菜花說完,拉着原着離開。
出來醫院,原着有些好奇,便問菜花:“我們為什麼這麼怕白素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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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較強,生性殘暴。”菜花簡單說道。
“那我們現在不怕被她發現嗎?還有柳離那麼調查不怕危險?”
“所以我們才要快點回去,柳離那傢伙他自己會好自為之的。”
出了醫院,正值當午,太陽着烈的狠,陽光化作熱浪鋪灑在柏油路上,看這一切似乎很窒息,但又充滿了希望,以前看着這些總以為自己看淡一切,沒想到如今重生了卻發現,是自己小看了,自己不過是這裏的小螞蟻,即使身份在富有,也會被大象碾壓。
逃不掉的終究逃不掉。
“其實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原着坐在車的副駕駛上,繫上安全帶問菜花。
“什麼事?”
“為什麼柳離提到賭場、拳擊場、舞會,你和他臉色大變?是十分危險的地方嗎?”原着不解問道。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了,那三個地方是最戾氣的地方,傳聞賭場是販賣人口,拳擊場是將自己的寵物放進去上面搏擊生死,這些寵物大部分都是人類,假面舞會嘛……傳聞是吃人的地方。”菜花緩慢解釋,他不想把這些殘暴的事情告訴原着。
“這些地方我沒去過,我周圍有妖去過,聽說場面很血腥,白素媛也是因為這,成了妖裏面的老大,也不僅僅這樣,她的死對頭你母親死了,沒人制止的了她了。”菜花看着車前行走的路人說道。
“活了近萬年的妖,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了,況且她現在在人類世界裏權大錢多,快無敵了。”菜花說著說著不由嘆氣。
“她就是一個禍害,無論是對妖還是人。”菜花看向原着,原着一臉認真。
“那山神打不贏她?”原着疑惑,山神起碼還是一個神明吧。
菜花搖頭,“山神近幾年沒有了供奉,神力減弱了,山神和妖不同,神明是靠供奉和信仰獲得神力,這些如果銷聲匿跡的話,無論什麼神明都會跟着消失。”
“時候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菜花解釋完,剛要發動車子。
突然一道亮光忽閃而過,穿過他們的身子,兩人立馬閉上眼睛,等睜開眼睛時,發現場景變了。
原着睜眼看,自己身處一家影院裏,環境漆黑,座椅也只有十排左右,前面投影布的畫面忽閃忽閃的。
“這裏是哪裏?”原着問道,半天沒有人回話,便四處看,菜花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