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眼前女孩心裏是有他的位置
沈聽諾同樣緊緊握住少年的大掌,頭也不曾回,跟上他步伐。
倆人一前一後在人群里穿梭着,臉上皆是前所未有的肆意,彷彿解開了禁錮在身上的多年枷鎖。
傅修硯就這樣眼睜睜看着沈聽諾被個小混混帶走,直到消失在人流里,再也看不見。
“艹!”
推開遮擋視線的行人,傅修硯低聲咒罵。
“哎,你這傢伙怎麼推人啊?”被無緣無故推開的路人不滿抱怨了一句。
“滾!”男人滿臉陰鷙。
似看出他不好惹,路人低低罵了一句“神經病”后,便像躲瘟神一樣離開。
沈聽諾跟着顧肆也不知跑了多久,直至遠離人群,來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子,倆人才氣喘吁吁停下。
期間他們相握的手沒有分開過,哪怕彼此間的掌心被汗水浸濕,他們都沒想過放開對方的手。
倆人視線無意交匯上,雙雙莫名其妙樂出了聲。
就這樣,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傻笑停不下來。
“你笑什麼?”顧肆也稍稍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容。
沈聽諾咧嘴,露出一口糯白貝齒,沒有回答顧肆也的話,反問了一句:“我們在跑什麼呀?”
“不知道。”顧肆也搖搖頭,握着她手的指骨無意識收緊,“我不想讓你跟那老叔走。”
所以他就跑了,而且拉着她一起,讓他既意外又高興的是,沈聽諾居然願意跟他一起發瘋。
聽到他又稱呼傅修硯老叔,沈聽諾笑容加深,“他也沒大我們多少,不至於叫老叔的程度。”
這一聲聲老叔快樂死她了!
“不管,在我這裏他就是老叔。”顧肆也盯着她面上的笑容,故意問了一句,“你不高興我這麼叫他嗎?”
“哪有。”沈聽諾指了指自己臉上大大的微笑,“你看我這反應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嗎?”
對於她的回答顧肆也雖心知肚明,但親耳聽到她沒偏幫傅修硯,他心情還是忍不住雀躍,抬起另一隻手寵溺地捏了捏她臉頰。
沈聽諾的笑容微微收了收,摸着被捏過的位置。
顧肆也抓起外套一角,仔細給她擦拭額頭上的細汗,動作無比輕柔。
沈聽諾眨了眨眼,仰頭望着專心給她擦汗的少年,澄澈的眸子裏倒映着他俊臉。
察覺到女孩的目光,顧肆也垂下眸子,藉著昏暗光線,他更加近距離地凝看着她。
許是跑的有些久,她鼻息間有些喘,雙頰因運動而泛起紅潤光澤,微張的紅唇嬌艷欲滴,有種誘君採擷的暗示。
顧肆也喉間滾了滾,目光逐漸灼熱,給她擦拭細汗的指尖,順着她年輕柔嫩的臉頰一路下滑,直至她嘴角的位置才停住。
帶有薄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摩挲着她唇角,像在把玩上好的珍品。
沈聽諾因他的舉動亂了呼吸頻率,她緊張又難以抑制情感地睇着他,濕潤眼眸里全是他的身影。
顧肆也有一瞬覺得,眼前女孩心裏是有他的位置,否則怎會用這種滿是歡喜的眼神看着他。
幽暗小巷子裏,靜謐又曖昧,昏黃路燈的光芒將他們籠罩,給彼此間鍍上一層柔和的溫馨。
顧肆也修長的指骨不自覺掐着她下顎,他低頭,正欲吻下去時,突然“叮”的一下,手機鈴聲震動,打破了一切正好的氛圍。
倆人雙雙回了神,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尷尬,下一秒很有默契的錯開相視目光。
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曖昧氣氛煙消雲散,只有手機的鈴聲不停在響,是顧肆也的。
沈聽諾提醒了一句:“接一下吧,要是有重要事找你呢。”
“這時候能有什麼正事。”說歸說,顧肆也還是拿出手機接通。
隨着他接通電話,眉間漸漸緊蹙,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面上陡然凝重起來。
“我知道了,你先別著急,我現在就過去。”安撫了一句電話對面的人,顧肆也才掛了通話。
“誰打來的電話?發生了什麼事?”看出他的異常,沈聽諾問道。
顧肆也語氣不太好,“是於嬸打來的,然然心臟病犯了,我得過去一趟。”
他鬆開一直牽着沈聽諾的大掌,扭頭極快離開。
許是情況緊急的原因,他腳步跑得很快。
沈聽諾看着被撒開的手,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少年的身影跑遠了,她才如夢驚醒,趕忙在後面追着。
跑了足足有大半個小時,沈聽諾回到顧肆也所住的公寓樓下,不等她走進大樓,便迎面撞上急匆匆走出來的顧肆也,他不是一個人。
他懷裏抱着臉色蒼白的於然然,他身後還跟着滿臉憂心的於嬸。
沈聽諾正想問顧肆也情況還好嗎時,不料少年似沒看到她般,從她身邊疾步走過,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沈聽諾想繼續追上時,卻見在少年懷中的於然然,極其輕蔑地掃了一眼過來,她想追逐的腳步一滯。
幾乎是下意識,她覺得於然然是故意裝病騙取顧肆也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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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這一停下步伐,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三人上了車,車子駛離她視野。
在這一瞬間,沈聽諾心裏說不出的難過,胸口堵得她發慌。
熟悉的被忽視,被拋棄的感覺又找上了她。
以前無論是家裏人,還是傅修硯,他們就是這麼對她的,一旦雲月霓出了什麼狀況,她就是被忽略,被隔絕在外的那個。
她以為,至少她在顧肆也這裏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但凡是他分給她一個眼神,她都不會這麼難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程將她無視徹底。
眼眶不由自主的泛酸,沈聽諾仰頭,用力瞪大眼睛,將漫起的水霧逼回去,紅唇輕張吐着艱澀氣息。
其實,顧肆也為了於然然將她這麼徹底的無視很正常,畢竟於然然是他的女朋友。
身為男朋友,關心自己的女朋友無可厚非。
所以,她在難受?
她又在失落什麼?
明明說好不要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可她還是不要臉的惦記別人男朋友。
她這算什麼?
犯賤嗎?
沈聽諾難堪地搓了搓臉,強打起精神,回到顧肆也的屋子,她知道密碼,進去時很順利。
背上大提琴,拿上小背包,沈聽諾環顧一圈溫馨的小屋,目光落在相框上。
最後看了眼照片上的青澀少年,她抬手想碰一碰他的笑容,可一想到於然然的警告,她終是縮回了指尖。
罷了,這一世的他,壓根不屬於她。
上一世的顧肆也與這一世的顧肆也不是同一個人,上一世的顧肆也才不會這麼無視她,忽略她。
上一世的顧肆也非常清楚她有多害怕被丟下,被冷落,所以他從來沒有丟下過她,冷落過她,哪怕年底很忙,他不能及時來送她回家,他也會提前一天告訴她或者發短訊,絕不會讓她找不到人。
最關鍵的是,上一世的顧肆也沒有女朋友。
沉沉嘆了一聲,沈聽諾緩緩關上公寓的門,給顧肆也發了一條她已回家的短訊。
短訊剛發出,下一秒便得到回復。
看到秒回的短訊,沈聽諾是有些沮喪和期待的。
沮喪他明明在看手機,卻沒想過給她打一個電話或者發一條短訊,關心她此刻在做什麼,有沒有吃晚飯。
而期待的是,希望他看到她發過去的短訊時,能夠回一條挽留她的信息。
其實她發短訊給他,還是抱有一絲不死心。
只要他能表露出一點讓她先別回去的想法,她是願意違背道德,拉低自己的底線,厚着臉皮留下來。
可是,他沒有。
手機那頭,回了一個很簡單很冷漠的“嗯”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站在電梯前,沈聽諾翻來覆去,盯着這條短訊看了足足有三分鐘,確定是顧肆也發來的,她這下真的死心了,決然踏入電梯裏。
呵,她還在期待什麼?
以顧肆也目前的情況,這樣回復她很正常,她不該為此傷神才是。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沈聽諾眸底滿是茫然。
她是不是做錯事了?
她是不是不應該提前這麼早來找顧肆也?
在她站在馬路邊上,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刺耳鳴笛,嚇得認真思考的她險些靈魂出竅。
不僅僅是她被嚇到,就連一旁的路人都被嚇得爆粗口,可鳴笛聲依舊在不停歇的響,有種要吵死所有人的癲狂。
沈聽諾痛苦地捂住耳朵,斜視了眼鬧出這麼大動靜的罪魁禍首。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驚得雙眼瞪大。
熟悉的車牌,熟悉的黑色卡宴。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不是傅修硯,還有誰!
見到他,沈聽諾拔腿就跑。
坐在車上的傅修硯,周身漫着寒氣,清晰目睹女孩如見了鬼的逃跑一幕,他被氣笑了。
他長得就這麼可怕嗎?
還是說,在她眼裏,他與那些妖魔鬼怪無異?
傅修硯黑着臉下了車,跨步追了上去。
這一次,他順利追上了沈聽諾,長臂一伸,穩穩拽住她的后衣領,像拎小雞崽一樣將人提起。
“跑,你倒是接着跑啊。”俯視女孩,他冷冷道。
沈聽諾瘋狂掙扎,見實在掙不脫,她張嘴尖叫:“救命啊——快來抓色狼!”
她話一出,立即吸引周圍人的注意,眼見正義路人要出手相助,傅修硯手快捂住她亂喊亂叫的嘴巴,提着人往車子走去。
“唔唔唔——”說不了話,沈聽諾用力往男人小腿上蹬着。
許是看出沈聽諾真不願意上車,加上她剛剛那一嚎,有人出聲了。
“哎,哥們,你是她誰啊?小姑娘看起來不願意上你的車,要不你先放開她,讓她自己決定要不要跟你走。”
有一個人開口,其他早就注意到他們倆情況的也紛紛仗義出言。
“就是,大兄弟,你不會是人販子吧?”
“大哥,你先把人放開,不然我就報警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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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好人多,發言的可不少,有些甚至還過來堵住他們倆的去路,拿出手機錄屏。
身體懸空,嘴巴還被男人大掌緊緊捂住的沈聽諾,看到路人的反應,她熱淚盈眶,慘兮兮地望着大家,希望大傢伙能看出她的不樂意。
面對路人的懷疑,傅修硯淡定得很,一手夾着沈聽諾,不讓她再逃掉,另一隻手則拿出手機,打開相片,翻出一張全家福展示給大家看。
面上適時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解釋道:“她是我妹妹,還未成年,讀高中的年紀,被個小混混花言巧語哄得離家出走,我找了她三天三夜,家裏老人都急壞了。
好不容易逮到她,我只能用強硬手段把她帶回去,讓大家誤會了。”
他言辭誠懇,又有照片佐證,大傢伙立馬信了他的話,還幫忙訓起了沈聽諾。
“你這小姑娘也太不懂事了點,亂喊什麼救命,害我們還以為你哥是拐賣婦女的人販子。”
“學生就該好好讀書,乖乖聽家裏人的話,別瞎搞其他事。”
“小姑娘,快跟你哥回家去,小混混都不是什麼好人,別因為幾句好話走錯了路。”
“……”
“……”
掃視說話的眾人,沈聽諾急忙搖頭。
不是的,才不是像傅王八蛋講的這樣!
見大家讓開,傅修硯將人推上車,鎖好車門,他才繞到另外一邊坐到駕駛座上。
發現車門打不開,沈聽諾氣得破口大罵:“傅修硯,你有病吧?我有說過我要上車嗎?你憑什麼強迫我上來?”
一想到他在陌生人面前污衊她離家出走,她火氣更大了。
“把安全帶繫上。”傅修硯無視她的怒火。
“系你全家!”沈聽諾拿起小背包往男人腦袋上砸去。
傅修硯眼疾手快地搶過砸來的沉甸甸小背包,直接丟到後座去。
“我看你還有什麼招。”
他嗤之以鼻的態度,像在對待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觸及他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嘴臉,沈聽諾彷彿看到了上一世逼迫她離婚,將她掃地出門的無情男人。
胸臆間霎時被怨氣填滿,她不顧形象,脫下一隻小皮鞋狠狠往他醜惡嘴臉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