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科舉文里的惡婆婆八
“滾出去!”族長大聲斥喝。
又對忙着寫單子的程金山說:“把她送回屋,少出來現眼。”
被族長罵,金山家的開始摸眼淚。最後金山起身,拉她回屋了。
族長對程四海說道:“咱老程家燒七念八的,還用上你親家那邊規矩?如果四海你想改,就先除族,另立一支!”
程四海哪兒敢,忙說沒有沒有,那金山家的亂說的。
族長有些生氣了,把煙鍋往桌子上一磕,講道:“四海家的,與六河家的分老爺子的體己銀,別磨磯。”
程劉氏連忙與方橙回到自己屋裏,拿出公爹過世前給的殯葬費,說道:“弟妹啊,你大哥沒講不是要昧下這銀子,而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咱爹的家底,想着分家后就合計好了就給你。”
方橙覺的那族長真是太給力了,自己一招都沒出就把大房給提溜的沒脾氣,當然那金山家的算是神助攻了。
“大哥和嫂子我還信不過?”方橙也不想節外生枝,沒有反駁妯娌。
按程劉氏的說法,分家后再給,到時給個屁,分書都立了,一文都沒有了。
程劉氏打開衣櫃,出衣櫃裏的小箱子,拿着鑰匙打開,撿出六個銀錠,每個二十兩,說道:“就剩這些個了,俺再留出二錠,剩下的咱們兩家四六分。”
方橙望着一百二十兩銀,又看眼自家妯娌,這是欺她不識數嗎?
剛講了信的過他們,就這?
一百四十八兩用掉二十兩,不是應該一百二十八兩么?
雖然八兩與一百二十兩比,覺的大頭出了,但那八兩,二房也可以分三兩二分銀,夠那程祿山一年束修了。
方橙對妯娌說道:“嫂子,你知道我的,平日裏哪算過帳,真是兩五不懂一十,我叫金山和祿山來算算,你和大哥也不用貼補我們,是該我帶孩子自力的時候了。”
說完,就起身去堂屋去叫祿山,對族長講:“族長堂哥,我來叫金山與綠山一起算一下帳。哎,我家大哥大嫂總想貼補我們,我是那不識數的,但我知道,兄嫂寧可少要,也總讓我們二房一些的。這情份,我們二房定放在心上,但總不能讓大哥家來填補!我讓他們兄弟倆來算算,一是一,二是二,我心裏才好受些!”
聽了方橙的話,族長倒是滿意的看了看程四海,嘴上表揚着:“像個當大哥的樣子!”
又對那堂兄弟倆說:“你們倆去看看,先清楚的分家了當,以後再有情有義的來往。”
兄弟二人稱是,才又來到程四海屋裏。
…………
程劉氏見方橙真是不識數,那當日裏老太爺給多少錢,程方氏根本不認得。昧下這十兩(其中殯葬費只用了十八兩),斧子可以讀幾年書了。
等三人來到屋來,依然看到,擺在桌子上的,一百二十兩銀子。
方橙面色沒有變化,倒是那堂兄弟兩個有些吃驚,沒有想到,老太爺真留下這麼多銀子。
程祿山想,如果剛才族長沒有問到,那麼自家就要出聲問,鬧的顏面不好看啊。
程金山想的是,自家都得了該多好。
方橙見會算賬的都來了,就開口說道:“老爺子咽氣那日,把一百四十八兩交給嫂子,我是不識銀的,祿山,你算一下,別讓你伯父家總貼補咱們。”
話聲一落,程劉氏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沒想到妯娌是個藏奸的!明明識得銀,卻陰陽怪氣的來讓她下不來台。
程祿山大體描了一下銀子,就與程金山算了起來。
“大堂兄,按伯父說的殯葬費二十兩,五七三年祭兩次四十兩,餘八十八兩,然大房佔六,二房佔四,所以,伯母給出三十五兩二錢就行。”
程金山心裏早就算出來,也知道理應如此,更知道自家不給都不行。
便對自家老娘說道:“娘,應給二嬸子三十五兩二錢。”
那程劉氏還沒算出來,但相信自己兒子,就拿出一錠二十兩的,遞給方橙。
“弟妹啊,這二十兩你先拿着,剩下十五兩二錢等明日裏尋着剪刀,絞開了再給你,咱們先分家去別耽誤了。”
程劉氏肉疼的,不想把還沒捂熱的銀錠分出去。
方橙沒接那二十兩,反而對她講:“嫂子說什麼是什麼,都放嫂子這都行,日後嫂子還能少了我們二房錢花?”
一邊說一邊要向外走,程金山連忙上前行禮道:“嬸子,請等等,侄兒知道剪子在哪,稱在哪兒,這就能絞能稱。”
方橙停下腳步,就站在門邊,一會兒用手絹捂着嘴,壓下嘴角的笑意,一會兒做出不用這麼麻煩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程祿山站在門邊上與老娘一道,面無表情。
程金山給老娘打眼色,趕緊找稱,找剪刀,不一會兒,就從二十兩銀錠上面,剪下四兩八錢。
多大點事兒,一會兒就辦好了,還講什麼耽誤分家?
這次方橙接過銀子,才帶著兒子先從大房出來,去了堂屋。
程金山與自家老娘,在屋裏短短的講了幾句話。
“金山,那方氏不拿銀子就不拿,你幹嘛非要剪開那錠銀子,還都給了她。哎呦喂,多放一晚也是好的。”程劉氏心疼道。
程金山望着自從分家就焦躁的老娘,忙勸着:“娘,族長在呢。要是二嬸沒拿銀子回了堂屋,族長問起來,二嬸說因為你不想絞銀給她,那你也會被族長認為你是胡攪蠻纏,趕你出來!”
程劉氏一想也是,後面要分的東西不少,那要看好了。
等母子二人回到堂屋,就開始了分產了。
分家的啰嗦勁,小到碗筷,大到房屋田產牛,加上分糧過秤,一直到下半夜,一家分成兩家,各自經緯分明。
方橙看着東西都分好,又讓三個兒子送族長和二位族老回家。
三個兒子早就得了方橙的話語,對那三位主持分家的長輩恭敬的很,還講明,過幾日會有答謝。
因為身上有孝,把人送到街門外,望着長輩進院后才回家的。
因為這個舉動,倒讓二房在村裡名聲了好了不少。
…………
程四海家勞力少,分的又佔六成,所以累的不行,那一房早早回屋睡屋,明日裏再搬弄東西。
方橙出力最小,自然還不困,站在院子裏,見三個兒子都回來了,又插上街門,才回屋裏頭。
方橙躺溫熱的坑上,舒服的哼了哼,除了褥子有點薄,被子有點壓身子,沒啥大毛病。
她把分家的銀子,隨手扔到空間裏了。不由得想着明天的安排,明日裏是程老爺子的頭七,要供奉餃子的,原先講好,一家準備一次,輪着來,雖然明日裏是大房準備餃子,但二房也要有所表示,供奉上三樣點心。想着想着,就睡著了。
程銀山是二房老大,雖然分家沒多參言說話,但心裏有桿稱,明白二房沒吃虧,就帶着兩個弟蒙頭幹活,看着大伯母在族長面前假惺惺又故作大方的樣心,很解氣。
送族長回家后,回到屋裏,自家娘子立馬點燈照亮,說道:“分家了?一晚上聽着呼隆響。”
“分了,先睡吧,明日裏有的忙。一早你也早起幫幫老兩家的,先吃了早飯,好忙活爺的頭七。”
銀山家的見當家的累的困的,也就不問了,趕緊先睡,明個好早起。
程銅山回屋后,婆娘和兩個孩子都沒醒,主要是明個銅山家的煮飯,所以再大的聲音動靜不如早睡。
他也上炕,睡在了炕梢,什麼事明個再說。
至於程祿山回房后,碰到了自家婆娘的盤問。
“相公,咱們與大房分開了吧?咱們能住上瓦房了吧?咱家分幾兩銀子?咱……”許漣漪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
程祿山這會兒累的不行,面對自家娘子的問題,有氣無力的回答:“明日裏說可好?我實在困的要睡了!”
“不行,今晚上你不給我講明白,就別睡了!”許漣漪撒嬌的說。
程祿山嗤笑了一聲,倒頭就睡。任憑許漣漪對他推搡,撓癢,只顧睡覺。許漣漪,見他真的睡著了,也歇了心思,反正明天也能知道,還是先睡吧。
…………
雞叫頭遍,程銅山家的就醒了,她小心翼翼的摸黑穿衣,今日裏她做飯,再講冬日裏寒氣大,婆婆的炕肯定涼了,也要添柴。
動作雖輕,程銅山也醒了,聽見外邊雞叫聲,見婆娘穿衣服,知道這天兒蒙亮。
他也披衣起身,對婆娘說:“昨晚上,咱與伯父家分家了當了。”
程銅山家的吃驚,並問:“那,那今日還是俺做飯不?”
“做,只做咱們二房的,一會兒俺和你一起忙活,昨日裏都分好東西,你現在不好找。”
程銅山與婆娘一起出屋門,外面寒氣冷冽,夫妻二人攏了攏身上的破棉襖,一起拿柴,先給自家老娘燒炕先。
這種泥巴糊的炕,多少有點燒煙,方橙被燒煙味熏醒味,就知道二兒媳肯定早早起來忙活了。
雖然還很想躺在熱炕上不下來,但也知道,今日裏的活兒太多了,自己不起床,估計老二家的連飯都沒法做了,畢竟現在她也是二房的老太君,掌管着家裏的糧食。
她咳了一聲,又點燈穿衣,程銅山在窗外問道:“娘,睡醒了嗎?”
“醒了,這就來。”方橙稍做收拾就開門了,這會兒銀山家的也起來,走過來叫了聲娘。
方橙點點頭,對門外的幾人說:“進屋裏來,我先說幾句話,你們再幹活。”
幾人進了屋,方橙坐在炕沿,對站在地下的站着三人講:“昨晚咱們分家了,以後做飯只做我們二房的,五間正房,西邊兒兩間是我們二房的,如今,放着家裏的糧食和一些幹活的傢伙什麼,都放在西兩間裏。還有老爺子留下的兩三件櫃桌,幾床被子和舊衣。
廚房裏,南邊那口鍋,是咱們的。今日裏做一頓早飯,晚飯前起鍋下來,老大老二就在我這窗外先盤個簡單的鍋台,先照應幾日,我再盤算一下咱家的廚房哪個做合適。”
三人聽了這話,心裏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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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分家了,終於不用看大房的臉色了。
方橙帶着兩個兒媳到廚房歸籠東西,個個輕手輕腳的,可別吵醒別人家美夢。
今早就把昨日裏分的白面饃饃切了四個二十幾塊地瓜,又煮了五個雞蛋,熬上了小米粥。
方橙又從自家分得的兩個小鹹菜缸里,掏出兩個鹹菜疙瘩,讓銀山家切了細絲,本想滴上幾滴香油,耐何沒有。就是想化點豬油拌一下,也發現沒鍋用。
最後方程只能用泥陶大勺子挖了一小點豬油,放在灶口火上,燒了一會兒,那白色的豬油化開,散發出陣陣肉香。
趁那豬油化開,連忙淋到鹹菜絲上,還用鹹菜絲擦了擦勺子。
這邊二房的飯菜都做好了,天微亮,三個兒子都起了,那許漣漪也趕緊來到廚房幫忙,當然,心裏罵萬惡的舊社會,連個懶覺也不讓人睡。
方橙讓大兒媳,二兒媳回屋裏忙活孩子起身吃飯,又對洗好臉的小兒媳,按排收拾飯的活。
最終孩子們一大早起床后吵鬧聲,把昨個累的不行的大房吵醒了。金山家的心裏想,今日足洪山家的做飯,她還是多歇一會兒吧,不由的又躺下身要睡,卻被丈夫踢了一腳,她有些愣神,幹嘛踢她?
不由的看向程金山,只見程金山小聲說道,分家了!
啊?程金山家的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分家了再也沒有堂妯娌一起分擔做飯家務了,那以後每日裏都要早起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