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科舉文里的惡婆婆二十九

第30章 科舉文里的惡婆婆二十九

程四海還不敢停,怕耽擱了時辰,惹怒了老爺子,也給他來個鬼剃頭。

就這樣,他這波五個人,好像被身後五六十人攆着似的,來到老爺子墳前。

程銀山他們也到了,但是沒有上前,只等程四海先祭拜結束,再開始自家的。省得地下的老爺子,分不清誰是誰的供奉!

程四海見二房真不靠上前來,只能自己開始擺祭品。說來也怪,剛剛還無雲無風的天,此時卻凝聚成烏雲罩頂,風打着旋兒,卷着冰凌凌的雪花,刮下來。

程四海父子被這突來寒冷凍的手都發僵了,好不容易擺上祭品,點上香,又開始燒紙錢,燒元寶。

突然想起老爺子好的程四海,又感受到自己這些日子不如意,就覺的委屈極了,不由的悲從心來,起身撲在墳上,開始嚎啕大哭。

眾人先是覺的他的太不體面了,一家之主祭祀要莊重,哪兒能像婆娘一樣哭墳呢!個個都覺的沒眼看!

稍過一會兒,只見程四海身上的孝衫開始着火了,被風卷的燒的更快,眨眼的功夫,從腳後跟兒燒到頭髮了。這時的程四海哪兒還有什麼委屈,趕緊起身拍拍打打。

寬大孝衫袖子,也很快沾上了火!

本來還看他哭墳的族人,有兩位在族長的提示下,放下手中的東西,立馬上前,用鐵鍬鏟了雪,揚在程四海身上!

那鐵鍬掄的瘋快,十幾鏟子雪就把火給滅了。程四海跌坐蚊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稍微喘了一口氣,立馬就跪在墳前,猛磕響頭。

一邊咳一邊嘴裏喊着:“爹,娘!俺錯了,俺錯了!嗚嗚嗚…”

剛才程四海身上着火的時侯,程金山就跪在墳前燒紙,親眼見那火苗像鬼一樣嗖一下上了父親的孝衫,被風捲起,一直爬到頭頂!

程金山直接哆嗦的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而他的劉表兄,兩位大舅哥在這程家祖墳這兒,只是來隨拜的,根本不敢亂動一絲地方,這規矩可不能壞。

最後程四海的額頭都出血了,淚水鼻涕一臉,族長實在看不下去了。

上前把他薅起來,斥喝道:“趕緊回家去,這冷天的,別在這兒顯眼了!金山!起來扶你爹回家!”

程金山忍着害怕,爬起身,哆嗦哆嗦的來到程四海身邊,想扶卻一點力氣也無。

最後,族長見他父子倆這個鬼樣子,點了族裏的兩個小夥子,送他們兩家,又讓人收拾了祭品,讓劉表哥和金山大舅子帶回去。

此時,程銀山這邊的一眾人又目送程四海一行人下山,只見程四海的孝衫已燒掉大半,都燒的看見棉衣的棉花了,孝簾也成了一塊破布了。這,這是老天還是墳里老爺子懲罰他?

程銀山更認為是他們自己的爹在替他們兄弟姐妹出氣!

待那幾人走出十丈遠,程銀山開始擺祭品上供時,只見那烏雲罩頂的天空,像被無數箭一樣射穿,那金色的陽光,透過烏雲,灑在眾人身上,灑在程氏祖墳上,灑在剛才程四海被火燒的地方,已不見一絲陰沉,只有金光。

此時原先凌厲的風,彷彿一下子變得溫柔,那打在臉上生疼的雪冰棱,落在臉上時,竟然是溫涼溫涼的,就像溫柔的手,拂過你的臉頰。

那光一絲絲的擴大,讓眾人驚奇不已。

族長心裏驚喜十分!天降異象!還在老程家祖墳!這是吉兆!肯定今日做的一切事由,都得到祖宗的首肯!

立刻!馬上!上供品,擺香燭,好酒祭典上!磕頭要響要用力!

等那扎馬,扎庫,金銀財寶燒起時,眾人都在旁邊,銀山三兄弟又是靠前,那寬大的孝衫一絲沒沾火,沒粘灰。

最後眾人沐浴着溫涼的小雪下了北山,等下了山以後,那雪彷彿不曾下過一樣!

真是奇事啊!今兒真是太驚奇了。如今已進村,五六十條漢子如同幾百隻鴨子,七嘴八舌的說著剛才的那氣象。

好歹,給程四海家留了些許顏面,沒有明面兒討論他被火燒的事兒。

族長在前頭,那雙腳變有勁了,扛着兩把鐵鍬走的飛快。身後程銀山兄弟三人更是激動,一是大房的倒霉不孝,彰顯了自家的純孝!二是天降吉兆,自家必有出息之人,無論是誰,總歸是好事兒。

一眾族人們想的也不少,比如心裏想着與那四海家少來往,嘴上說的這是咱們祖宗顯靈保佑,明年必定五穀豐登!

又比如,心裏想着自己孩子肯定讀書有出息,嘴上卻說,祖宗保佑咱,無病無災,萬事順順利利!

一幫姻親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異事,自己又親身感受了,就像沐浴了一場甘霖,對程氏一族羨慕的不行!不過有了這話頭子,可以回村裡,吹上那麼一整年。

等回到祠堂開席以後,眾人喝了點酒,那嘴就跟破了口的瓢似的!一股腦兒的,爭先恐後的開始講今日的奇遇。

此刻的偏堂,如同一個八封爐,沒有去祭祀的男人,惋惜的跟掉了十兩銀子似的,怎麼就被派活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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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去的女眷,孩子,更是聽得聚精會神,一個個發出驚呼聲,還紛紛提問題,比如:“今兒晌午下雪了?家裏這裏沒下!”“出日頭了?今個一直沒出!”

此時她們的話語,更是增加了,此次事件的神秘性。

…………

最覺的懊惱的人是程祿山的五位同窗!明明這般不一樣的事兒,離自己如此之近,卻只能聽別人嘴裏講!

不怪這個朝代的人,信息傳播不發達,有時忽然聽到一件新奇的事,或許是幾年前發生的了。

程金州和程北風恨不能現在就跑到山上祖墳,去撿點漏,沐浴那溫涼的雪!

程祿山安撫他倆:“大伯和十叔都在呢,早就替你們倆得了!”

又見五位同窗都盯着他,他只好折中講道:“今日上供的祭品有南番來的密桔…”

話沒有說完,那五人就立馬說道:“夠意思,兄弟!”

在席面上,族長那桌最是人多。雖然很多人去了,可偏偏自己只能意會,卻說不出來。而族長吃了酒,卻是清醒無比的酒瘋了。

“明日裏,開祠堂!向祖宗表孝心!以後誰家中的紅白喜事都可來偏堂辦!以後咱族推一個得高望重的人當理事人。紅白事,都讓咱們祖宗看着,看咱一族人丁興旺,和睦共處,尊老愛幼!與親與鄰共同扶持!”

不少人激動的大叫:“說的好!咱們就是這樣的人!”

王寒松對程祿山說:“祿山弟,你們程家人心齊啊!”

程祿山笑着點頭,還說道:“等明年家裏蓋了大屋,你們來避暑氣。來喝這老井水泡茶!”

五人紛紛應承是。

下半過晌,遠來的客紛紛打道回程。

方橙早就從族人家中買了五個新瓷壇,洗刷乾淨,又用開水涮過,才註上乾淨的井水。

又把那供奉過的蜜桔分成五份,每份六個,實在太少,又從牆上掛的柿子枝上,剪下不少柿子,每份再添上四個柿子。

如此回禮后,再由程祿山,程銀州並程北風,把五位少爺們送出二里地才回來。

方橙主要是收拾回禮,對大女婿今日裏護院,表示了肯定又表揚。對大外孫女吳四嫚說道:“明年過了年,來姥姥家住到元宵節!姥姥給你們滾元宵吃!”

又把祭祀過的豬頭切了一隻豬耳,半隻雞,給他們帶回去。

又細佃的叮囑道:“年前天氣怕是有寒,你們就別來,真有事兒,找人捎信,你三個弟弟去給你撐腰。過了年,你弟弟們會去走親,想哪天回來都成!”

程大妮開心的帶著兒女和當家的走了。

中間方橙娘家侄子要回,又送出去兩斤姜,一斤紅糖。那侄子期期艾艾的要了一隻被那甘露沐浴過的豬耳。說家中老爹,也就方橙的大哥,身子正在康復中,最是需要!

方橙無語的把另一隻豬耳切給了侄子!

今日裏程二妮與王樹根在家幹了一天活,方橙把另一半雞給她,本來要給她的豬耳朵給了侄子,只要切了一半的一半豬臉給她。

又從買的茶葉中,鈞出一小包,遞給王樹根,說捎給親家嘗嘗。

王樹根趕緊摟在懷裏,對她憨笑。天色見晚,路又遠,方橙打發小夫妻倆早回,別讓家中人等。

銀山家的姓金,來的她老娘帶着兩兄弟,方橙對她是誇了誇,說親家好家風,把閨女教的是勤快又持家,孝順又懂事!回了兩件禮。

許漣漪娘家夫妻倆都來了,帶了小兒子。方橙笑着誇了小夥子精神,也回禮。

老兩家的娘家早就沒人了,她從小跟着叔叔嬸子過話,今日裏無人來。

等事兒全部收拾好,全家人吃過飯都快半夜了。

方橙讓大兒子給每一屋的炕洞裏添上煤,趕緊都去睡覺,什麼事兒明日再說。

…………

相比程六河這支的祭祀成功,那程四海那邊,簡直是荒涼無比。

等族人把他們送回,連口水都沒喝,拔腿就走了。

這時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他們回來開席。

如今,這當家的兩個男人,一個滿臉是血,孝衫都燒焦了,滿臉又是淚,又是鼻涕的,趕緊打水洗漱。

程金山從在山上時就哆嗦,回到家中也沒有變好,最後一臉青色,也不顧得招待客人,跑回房間裏爬上炕,把頭蒙到被窩裏開始發汗。

金山大舅子悄悄的與老娘講了幾句話,這溫梁氏立馬對程李氏客氣的講,家中出了點事,要立馬回去!

程劉氏覺的家中正要人幫襯時,立馬留客,一定要吃過了再走。

可溫梁氏一句也沒再講,挎上空籃子,帶著兒子兒媳孫子,一呼拉的走了,連閨女一聲都沒告訴。

程劉氏望着走遠的親家,心中暗罵:窮酸,勢利眼!

劉表哥也想帶婆娘兒子跑了,可惜程劉氏是他親姑,後面他老爹也要五七祭,如果也走了,那五七祭就別想他姑到場了。

等程四海洗漱好了,也沒有上桌吃飯,而是跑到老爺子牌位前跪着,還不停的念經,倒不知道念的是啥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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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兩桌席面,一桌都沒坐滿!三個大人吃的愁眉苦臉的。兩個孩子倒是吃的,滿嘴流油,撐的不行。

等停下筷子時,忽然三個大人發現了一件事兒。

那吃的滿嘴流油的孩子中,劉表哥的兒子還沒出孝!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只能當作不知道!又不能讓他兒子把吃進肚子裏吐出來。

晌飯過了沒一會兒,劉表哥帶着婆娘兒子溜了,回禮都沒要。

大房的席面,雖然不如二房的豐盛,但也是有魚有肉,最後大部分便宜了馬六與喬松。

程金山午飯沒吃,晚飯喝了一口湯,半夜裏燒糊塗了,嘴巴里又叫又喊,雙手胡亂揮舞着。嚇的他婆娘也不顧得坐什麼小月子,穿衣下炕去正屋找公婆。

程四海也是白天嚇的狠了,打算好好睡個覺來定定神!才入眠一會兒,就聽兒媳婦拍門叫人。

老兩口趕緊穿衣戴帽遮醜,才開問怎麼了?

金山家的把金山的情況一說,二人飛奔進金山的屋,見兒子驚厥的樣子。

程劉氏講道:“這是嚇着了,趕緊給金山收收魂兒!”

此言一出,程四海立刻講:“那你快給兒子收一收,還等什麼?”

“俺又不會!”程劉氏講道。

金山家的講:“前年斧子也嚇丟魂過,是西院的那人收的。不過,我學會了,俺這就收!”

婆媳二人立馬找了一個茶盅,裏面裝滿大米,又拿了一塊手絹,蓋在茶盅上,收緊四個角,再在茶盅扣過來。

然後金山家的握着手巾的四個角,在金山頭頂,眼前畫圈,畫了好久,也不見程金山安定下來。

那程四海不由的問:“是不是轉悠的方向不對?”

金山家的立馬想起來了:“對,對,要左三右三的。”

說罷又開始了!

但無論是左三先還是右三先,都不好使。

程劉氏問兒媳婦:“是不是嘴裏要吟上幾句?”

金山家的又立馬想起還真有那吟唱的詞。

於是又開始左右三圈啥的,但一句也吟不出來,程劉氏也是。

這兩半吊子婆娘差點沒把程四海氣死。

“再想想誰還會?趕去請!”

“前街九嬸子會,哪我去請?”金山家的趕緊說。

程劉氏攔下她:“讓馬六去請!”

程四海去敲門叫馬六,去前街請九老爺家的九夫人。

馬六心裏罵的比誰都歡,但面子木訥老實:“老爺,這黑燈瞎火的,那九老爺也不認識俺,肯定不會應聲,不如俺扶您去請?”

程四海想了想還真這麼回事,連忙讓馬六扶着出門去找程九峰的婆娘幫忙。

到了程九峰門外,程四海心急,狂拍門。嚇的程九峰屋裏立馬點燈穿衣。幾個屋裏的兒子兒媳也都立馬起身了。

其中程九峰大兒子睡的朦朧的眼,不由的講,今個在祠堂沒聽說誰快不行了呀?怎麼這就上門報喪來了?

門外與程四海一起站着的馬六,驚奇的望着報喪式敲門的東家老爺,這番處事,竟比他們響馬都橫!

等程九峰全家人穿戴整齊后,開門見是程四海,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因為上前報喪的一般都是逝者的兒孫,這程四海的爹今兒白天剛燒了五七,他老娘死了有三十年了,那他家誰過世了?

還沒得眾人想明白,程四海慌裏慌張的講:“弟妹啊,你會收魂吧?俺家金山掉魂了,你去幫忙收一收?等金山好了,必定讓他上門道謝!”

此話一出,程九峰全家老少,全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媽的,雖然他是俺堂兄,堂伯,堂爺,但俺們卻有十分想抽他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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