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與幼

等爺爺輸完液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王念安帶着表弟和表嬸走出醫院的時候，太陽的餘暉剛好灑在了住院部的大門，迎面走來一個老奶奶提着半籃子的梔子花，香氣憑藉著微風的吹動和老奶奶的擦身而過，一股腦的撲進王念安的鼻孔里。夏季、微風、親人、關愛、這些詞組合在一起是多麼玄妙，像一股溪流，像一股火焰、像一束燈光。王念安的自愈能力向來強大，何況身邊還有這麼多人的關愛，王念安心頭多日的陰霾在此刻煙消雲散。

一到家王念安就打算下廚給表弟和表嬸做晚飯“表嬸，晚上想吃什麼呀”，正在開冰箱拿飲料的王鶴逸，看着王念安的拴圍裙的手，想着到之前焦糊的土豆，帶蛋殼的番茄炒蛋，還有吃一次拉一次的肚子的自己。迅速接過王念安手中的圍裙遞給了自己的老媽。“媽，為了我們的身體健康着想，你辛苦了”還不忘貼心給自己老媽繫上圍裙。表嬸也受到王念安要下廚的驚嚇，二話沒說就進了廚房，巡視了一圈廚房裏擺放的蔬菜，迅速的敲定了今晚的要做的家常菜。

看着王鶴逸和表嬸的互動，王念安的嘴能塞下一個雞蛋，話說自己做飯已經難吃到這個程度了嗎？雖然每次都會發生那麼點意外，好歹還是能吃的嘛！“弟，話說我做飯已經被你嫌棄到這個程度了么”王念安指了指着自己，“老姐，每個人都要自己的長處，做飯只是剛好不是你的長處”王鶴逸順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剝起來，纖長的手指沾上橘子皮上汁水，氧化后在手指上留下黃色的痕迹。王鶴逸把剝好的橘子送到王念安手邊“王地雷，吃個橘子開個胃，等會吃好的。”王念安邊吃橘子邊打量王鶴逸，現在王鶴逸到了越來越臭美的年紀了，給自己燙了小捲毛，自帶帥痞氣質，臉上輪廓分明，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再配上15歲就已經快到一米八了的身高。放在人群也是鶴立雞群的既視感，自小王念安和王鶴逸長得就好看，不管走到哪裏都招人喜歡，王念安回到城市之後，因為生活條件的提升，也從之前黃豆芽長得亭亭玉立。16歲的王念安一米64的身高，身材均勻又遺傳了王父的白冷皮，皮膚細膩白皙，容貌秀麗，又帶着少女靈動，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如同天上的明月，小巧挺拔的鼻子，唇色紅潤，笑起來露出酒窩使得王念安顯得更加甜美可人，平常不苟言笑得到時候又恰如冬夜的霜月，帶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不得不感嘆王家的遺傳基因的強大，兩姐弟還未成年就已經出落的男俊女靚。走在路上也是經常引人側目。

表嬸忙碌兩小時做好一桌子美食，都是王念安喜歡吃的家常川菜。“嬸嬸的手藝都可以參加比賽了，熱窩雞是我吃過最好吃”“我家表叔能娶到嬸嬸真的是修了幾輩子福氣，結了幾千年的緣，王大鵝能從小吃着嬸嬸飯長大，要不是上輩子拯救銀河系就是拯救過全人類......”王念安自己大快朵頤的時候還不忘給表嬸夾菜，表嬸平常沒少聽別人誇獎的話，但是從面前這個小傢伙嘴裏說出來就是別具一格的讓人舒服。王鶴逸看王念安拍馬屁熟練的樣子，讓他自嘆不如，誰讓這人已經到了技藝超群，拍的人家如沐春風的地步。

“安安，雖然你保送不用參加高考了，但是你照顧爺爺還是不方便，要不等爺爺出院后就送到嬸子家，我和表叔兩人照顧起來還有個照應”吃完飯後表嬸試着詢問着王念安意見，從王念安結束外婆家的生活回到城裏，爺孫倆就很少分開，這要是去到表嬸家休養，那就幾個月不見了，王念安馬上又要上大學了，以後爺孫倆一年到頭也就只能趁着寒暑假相聚了。聽到表嬸的詢問，王念安停下手上收拾碗筷的動作，想了想“好呀，那就辛苦表嬸表叔了”自己雖然可以在家照顧爺爺，畢竟男女有別，有些照顧還是不太方便，為了讓爺爺得到更好的照顧，王念安還是忍下心中的不舍。

等到了醫院，王念安給老爺子說了去表叔家休養的事情，沒想到老爺子堅決反對“安安，我要是去你表叔家，你一個女孩子在家我怎麼放心啊”王念安聽到老爺子的話只好裝作打趣的樣子笑到“爺爺，你是不放心我給你找個孫女婿還是不放心有人找我當媳婦啊”老爺子敲了敲王念安的額頭“小姑娘家家說這些臉不紅心不跳的，你這臉皮厚的可以砌城牆了”說完還好笑的捏住王念安的臉頰。“哎呦，爺爺可別我捏變形了，變形你孫女婿到時候可看不上我”王念安把臉從老爺子的手上拯救下來。突然一本正經看着爺爺，兩隻小手握住爺爺完好的手，爺爺的手上有年輕的留下的疤痕，也有歲月打磨，雙手佈滿了皺紋，像一本古書。早已經不是兒時記憶中那首雙手，卻依然還是溫暖，王念安突然發現爺爺老了很多，小時候爺爺還能讓王念安騎大馬，舉高高，牽着王念安的手走遍城市裏大大小小的街道，那個年代突然風靡的肯德基、蛋卷雪糕、珍珠奶茶都是爺爺帶着王念安去吃的。爺爺帶着王念安去了人生第一次的遊樂園，也是爺爺讓王念安知道原來玩水是有游泳池，爺爺陪着王念安參加了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比賽，從數學的四大杯賽到現在國際數學的奧林匹克競賽。爺爺總是會看着溫暖她笑，眼裏全是對她的驕傲。那雙手充滿了力量，會在她摔倒的時候扶起她，會在哭泣的時候擦掉她的眼淚，會在她取得比賽勝利時候抱住她表示祝賀。

可是現在她發現爺爺老了，雪鬢霜鬟，早已到了古稀之年，身體逐漸佝僂，步履蹣跚，早幾年走路就開始藉助拐杖了，帶上了老花鏡。是她一直故意對這些變化視而不見，王念安知道這些變化代表着什麼，代表終有一天爺爺會離他而去，王念安以為自己不去想就可以和爺爺這樣生活下去，時間催人老，歲月不饒人，王念安一天天長大了，爺爺也自然會一天天老去。王念安知道爺爺很擔心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她該如何。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爺爺放心，她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她可以過得很好。“爺爺，安安長大了，已經可以一個人照顧好自己，這段時間你就當我是為了去大學獨立生活提前適應了”在王念安再三請求和保證有事就馬上聯繫的情況下，老爺子還是鬆口出院去侄兒家休養。

出院后老爺子也沒馬上去侄兒家，而是帶着王念安去商場換了一個手機。王念安一直用的父母換下的舊手機。她本人對手機的要求也只是限於能打個電話，聊個QQ，微信就行。但是現在要上去大學，爺爺拿出退休金給王念安換了一個最新款智能手機，“來，爺爺笑一個”拿着手機的王念安馬上就用手機拍下了和爺爺的自拍，並設為了壁紙。“我看你弟的手機都是電視明星，你把我一個老頭放在封面上，你同學不笑你啊”老爺子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語氣是高興的。“笑什麼啊，我爺爺就是我們家的明星。抗日之星”王念安小心翼翼扶着爺爺走出商場過馬路回家。爺孫倆聊得話題都是王念安上大學“安安，人家都是十八歲上大學，你比人家小，要是欺負咱們打不贏就跑，不要吃虧”“哈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跑不贏喊救命”“你這丫頭，給你說正事了，嬉皮笑臉”老爺子笑着拍了拍了王念安的手。一老一幼的影子沐浴在陽光之下，影子被拉的很長，就像是生命的延續。

王念安把爺爺送到表叔家的時候距離上次和父母爆發爭吵已經過去大半月了，這期間除了辦理出入院手續的時候見了母親一面，父母從來沒有給王念安打過電話。哪怕是那一面也是指責王念安不懂事。安頓好爺爺，並且上山給師傅和住持打了招呼之後，王念安就要離開了。

王念安忙着準備參加今年的數學競賽，也是因為王念安之前競賽上的表現，被北大老師發現，聯繫學校得知王念安學習位於年級第一，自身素質優秀才順利保送北大的王牌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