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殿下他又裝正經啦（53）
“叩叩”
門外響起了一道敲門聲
“進”
“殿下”宋書桓先是行了個禮，“殿下，關於山崖下的瘴氣，張雪翩說她有辦法”
“她有什麼條件”
楚煜梟聽了，直接開口問道，既然選擇幫他，那就不會白幫
“這個…她說要親口跟殿下商量”
宋書桓如實說道，因為張雪翩不信他們能決策，認為太子親自開口承諾的，便不會不守
“嗯”
楚煜梟起身，開門往關押張雪翩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開門進去時，張雪翩彷彿已經等候多時了，她看着進來的人，嘴角扯出一抹笑
“說吧”
楚煜梟淡漠的看着地上的人，此時的張雪翩臉色比前幾日的時候，差了些，頭髮也有些凌亂
“我可以帶你去找我的一個老師，他現在已經退隱了，在村子裏生活，他那裏就有你們要的瘴氣的解藥”
張雪翩緩緩說著，彷彿算準了，他會答應
她話里說，老師，已經退隱了，若不是她出面，便沒有辦法讓他再出手，若是他們找到了，又如何，強迫一個老先生，並不是他們的身份，能去做的事情
“條件”
“太子殿下果然痛快”張雪翩笑了笑，誇讚道，隨後她深呼了一口氣，緩緩說
“我知道，我們這些跟土匪扯上關係的，都免不了丟了命，但我不在意，我希望我能死在當年她死的房子裏，你得幫我把屍體，葬在她身邊”
說著，她目光直直的盯着楚煜梟，等待他的回答
楚煜梟想了半秒，反應過來，那個她是張雪翩心裏的那個女人，想到那所空宅子，他緩緩說道
“可以”
只是她一個人，換個地方死，不押回京城行刑，他還是能決定的
楚煜梟出去后，便吩咐人給她鬆綁，給她換身衣服，立即出發去那個村子
“如何？”
司瑾看楚煜梟出來了，從他臉上一向看不出什麼，於是開口詢問道
楚煜梟簡略的解釋了一下張雪翩剛才的意思
司瑾聽完后，頓了頓，就這麼簡單？他眼神帶上疑惑
楚煜梟點了點頭，他不在意，反正有他在，也不可能讓人跑了
等張雪翩換好了衣服，楚煜梟和司瑾帶着五六個侍衛，便出發去那個村子，尋找張雪翩說的老師
考慮到張雪翩不會騎馬，便準備了一輛馬車，由兩個人在前面趕車，楚煜梟六人則在後面跟着，畢竟他們不認的路
需要張雪翩指路
很快就到了地方，映入眼帘，到處都是幹掉的草垛，草垛上還用籃子裝着藥材，放在外面晾乾
他們下了馬車
過了草垛，沒幾步，就看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破爛，卻不至於漏雨漏風的茅草屋
“這就是老師的家了”
張雪翩走上前，就看到了一地的鮮血，整個房子的東西，被弄的亂七八糟，丟的到處都是，她心裏一緊，驚聲喊道
“老師”
進了裏面的藥房，才看到半靠在裝藥材的木架子的辛蘞，他的胸口被插了一大個窟窿
那雙皺紋縱橫，瘦的似乎只剩骨頭的乾巴巴的手，正在顫抖着捂住胸口，鮮血不停的湧出來，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模糊的視線里，彷彿看到了一個令他熟悉的身影，只是這個身影，已經好幾年都沒見過了
辛蘞是張雪翩和奚沁雪的老師，自從奚沁雪死後，張雪翩就再也沒找過他了
他知道，他不怪張雪翩，後來不久就隱退了，可辛蘞不知道，張雪翩也偷偷來看過他，還打點過附近的人
不然這幾年，他一個老頭子，又如何不被欺負活下來，家中還有這麼多寶貴的藥材
“老師……”
張雪翩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滑落，一顆顆重重的砸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衫
張雪翩顫抖着手，想彎腰去扶他，看着滿身是血的辛蘞又不知從何下手
辛蘞這才知道，不是死前的幻想，原來真的是小雪，小雪來看他了
“小…小翩…”
辛蘞艱難的開口說著話，他以為當年沁雪死的時候，張雪翩就不會再來看他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因為當年辛蘞剛看過奚沁雪離開之後，就傳來的奚沁雪的死訊，這就導致不管他有沒有錯，張雪翩都第一時間，沖辛蘞大吼大罵
辛蘞那個時候沒有說話，穿着單薄洗的發白的衣衫的他，無措的站在原地，聽着自己的弟子沒有顧及的發泄
後來他竟然連去參加沁雪葬禮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趁沒人的時候，偷偷的去看一眼，她的墳墓
“老師…老師你怎麼樣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張雪翩大哭着，完全失了態的她，彷彿回到了當年奚沁雪死的時候
“小…翩…別哭，土匪…土匪…你快走…葯…還有葯……”
說著辛蘞顫抖着手，將自己剛才偷偷拼了命藏下來的葯，拿了出來，那些人就是來找這種葯，是土匪，不能給，所以他藏起來了
因為聽到外面有動靜，他們才拿起那些葯，慌忙的跑了，留下的還沒斷氣的辛蘞
白色的瓷瓶，沾滿的鮮血，張雪翩小心翼翼的拿過來，看着這個瓷瓶，眼裏充滿了仇恨，她一定會為老師報仇的，一定會……
辛蘞不知道她跟土匪有關係，只知道土匪剛走沒多久，怕她也會出事，所以叫她快走
“老師……你能不能不死……”
張雪翩死死攥緊着藥瓶，崩潰的跪在他旁邊祈求着，整個人難過到止不住的顫抖
“沒關係…老師能再看到你……已經很滿足了……小翩……不要哭了……老師……從來沒有後悔當你的老師……”
說著辛蘞想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可是因為手上血太多了，他不捨得弄髒她的臉，便打算將手放下
沒想到，沒等辛蘞把手放下，他就徹底沒了氣息，瞬間失重的手，掉落到地上
緩緩閉上了眼睛，在死前，還能看到張雪翩，他感到很知足，也知道張雪翩沒有怪他，這幾年的心結，終於在死前的那一刻解開了
張雪翩沒等到他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臉上，就看到辛蘞沒了氣息，她慌忙的伸手去拉辛蘞的手
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老師……啊啊……該死……他們都該死……”
張雪翩將辛蘞粗糙沾滿鮮血的手，放到自己的臉旁邊，視如珍寶，痛哭到失了聲
她本以為，在死前來見他一面，告訴他，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反省了自己，她沒有資格去怪辛蘞
在她告訴之後，從前他們之間如大山般的隔閡也會煙消雲散，沒想到，這一見，就成了最後一面
她的老師……走在了她的前面……
楚煜梟司瑾兩人，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心情也極為沉重，隨後默默退了出去，給張雪翩留下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