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沐妍，不要和我對視
坐上了庫里南，林沐妍一聲不吭。她不停地用眼角瞥段懷謙，尋思着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份尷尬。
和段懷謙相處了一個星期，她還是摸不透這個男人的脾氣。可能前一秒兩人的對話還進行的很順利，下一秒段懷謙就直接變了臉。
這個男人是學川劇的嗎…
林沐妍細細回憶了一下，幾次段懷謙突然發火前，自己說的那些話。
比如…
“段少，原來你這麼能幹，沒少給女孩做飯吧？”
“段少，你睡過溫琳？！”
“段少，你不會暗戀謝妤希吧？！”
一瞬間，林沐妍的心裏漸漸明朗起來。
原來段懷謙不喜歡林沐妍過問他的私生活。
原來如此，這麼簡單的事情，不問就不問唄，反正林沐妍也不是八卦的人，她對段懷謙的鶯鶯燕燕根本就沒有興趣。
這時，駕駛座的汪浩開口了。
“少奶奶，這邊有水，茶和咖啡，想喝什麼自己拿。”
“好的，謝謝汪助理。”
林沐妍從汽車中間的儲物閣里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蓋上，隨手想放在後座的隔斷扶手上。
下一秒，啪的一聲，隔斷扶手被段懷謙翻了上去。
林沐妍吃驚地看着段懷謙。他臉朝窗外，面無表情，似乎沒有注意到女人有些慍怒的眼光。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嫌她喝過的水臟嗎，放一下也不行？
行，不放就不放，那她就自己拿着。
駕駛座的汪浩從後視鏡里看到段懷謙的反應，不禁捏了一把汗。
剛才還興緻勃勃下車說去學校里等少奶奶，這會兒整個臉都沉了下來。段少雖然嘴巴很壞，但一直情緒穩定，生意場上的大風大浪都能讓他波瀾不驚，怎麼結婚以後變得情緒波動這麼厲害？
庫里南疾馳在高架上，早秋的暖風帶着夏末空氣中的青草香撲面而來。林沐妍看着窗外飛速而過的風景，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她拿着礦泉水瓶，伸手關上了窗戶。
慢慢的，一陣困意襲來，大概是這兩天連續早起做早餐打掃衛生，林沐妍只覺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忽然，撲通一聲，手中的礦泉水瓶掉到了地上。
聞聲，段懷謙轉過頭，看到林沐妍側着臉，及腰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她緊閉着雙眼，覆蓋在濃密的長睫毛下，睡得安靜清恬。
和林沐妍同床共枕幾夜，段懷謙知道，這個小東西，一旦睡著了，打雷都喊不醒。
於是他勾唇一笑，往林沐妍的身邊挪了過去。接着，他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一推，下一秒，林沐妍就倒在了他的腿上。
刺溜——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駕駛座的汪浩不小心瞥見了這一幕，心裏一頓震驚，沒注意到前面正在堵車，他嚇得一個急剎車，段懷謙差點一頭撞到車門。
“汪助理，你急着帶我們送死？”
“對不起段少，前面的車突然急剎車，我沒注意，沒傷到少奶奶吧？”
段懷謙看了一眼腿上正睡得香甜的林沐妍，“沒事。”
高架上一路很堵，庫里南緩緩前行，段懷謙再也不看着窗外，一直盯着腿上的女人移不開眼。
汪浩有些好奇，他糾結了幾分鐘，開口問，“段少，喜歡上少奶奶了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汪浩腹誹，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你這一臉戀愛中男人的樣子，嘴硬什麼。
他剛想回答，段懷謙又說，“哪隻眼睛看到了，就把眼珠摳出來。”
聞言，汪浩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什麼都沒說，不然可能真的會瞎。
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
庫里南從城中行駛到了城西，穿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林蔭道，停在了盡頭那座依山而建的莊園前。
比起十澗堂別墅那樣充斥着城中的喧囂，這裏更像是一片世外桃源。
段懷謙拍了拍林沐妍，“喂，起來。”
林沐妍輕輕翻了個身，仰面對着段懷謙的臉。她伸舌舔了舔唇瓣，輕輕嚶嚀了一聲，原本就紅潤的雙唇又沾染了一層瑩潤的水光。
段懷謙心頭又是一緊，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有些不知所措。
駕駛座上，汪浩識時務地問，“段少，要不…我先下車？”
“你下車幹什麼？我這麼餓？要在車裏演激情戲？”
汪浩：“……”
大概是聽到了男人的說話聲，林沐妍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她看到段懷謙的臉近在咫尺，正死死盯着她。
林沐妍嚇得蹦得三尺高，頭頂差點砸到庫里南的車頂。
完蛋了，又是抱着段懷謙睡覺，又是躺在他腿上，她自己真的有這麼饑渴嗎？
段懷謙喉結輕滾，看似漫不經心地對着林沐妍，“睡得舒服嗎？”
林沐妍強裝鎮定，捂着自己就快要跳出胸口的小心臟，“舒服，謝…謝謝段少。”
一分鐘的沉默，兩人就這麼對視着，這一刻，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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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時光似乎穿梭回了九年前的江帝一中校園，那個時候，林沐妍也是這樣睜着又黑又澄澈的雙眼，緊緊盯着段懷謙。
當時段懷謙心裏在想什麼呢？
哦，他在想：林沐妍，不要和我對視，這樣我會以為你也喜歡我。
段懷謙自嘲一笑，又恢復了平日那副清冷矜貴的樣子。
“看夠了嗎？可以下車了嗎？”
林沐妍突然反應過來，她拿過自己的包，低着頭邊翻找邊說，“等等段少，我帶了化妝品，我稍微化個妝再去吧，很快，五分鐘。”
剛拿出粉餅，段懷謙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又飄來。
“你這張臉，化妝和化灰有什麼區別？”
林沐妍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段懷謙，是在說她長得難看嗎？
她平時很少打扮，一直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衣服也穿的是最休閑舒適的。可能她是比不上段懷謙的那些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但要說難看還真的不至於。
林沐妍撅了撅嘴，很是不高興地收起了這塊三年前買的，基本和全新沒差的粉餅。
她理了理睡得有些蓬亂的長發，“好吧，那走吧段少。”
汪浩不自然的咳嗽一聲，他本來想說“段少的意思是少奶奶化不化妝都很漂亮”。
糾結了一下，他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說出口，省的自己辛苦賺來的工資又要拿去給同事們買下午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