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潘家園 王胖子
關·包租公回四合院兒躺了兩天就閑不住了,繞着滿京城收了一圈兒租,在茅山砸錢砸的有點小瘦的錢包狀態再次回了春。
收租的生活是美妙的。
而茅山帶給他的,也遠遠不止洗塵、鍛體和凈心。
他現如今的五感遠超過去,也因此在對與人的相處之中更多了幾分進退自如。
哦對了,先前因為年齡不夠開不了的法拉利也終於被關皓拉出來溜溜了,不過即便是跑車也甩不掉屁股後面跟着的鬼。
這讓關皓再一次想起了玉牌。
他一打方向盤,駛向了京城名聲最響的古玩市場。
潘家園。
......
潘家園內,一個胖子正對着手上的鏡子搗鼓自己剛燙的時尚捲毛髮型。
很明顯他不是一個特別善於點綴自己的人。
至少他馴服不了自己的捲毛。
頭上的捲毛像一股爆炸的棉花,任憑他怎麼壓怎麼理都頑固的彈回原型。
胖子“嘖”了一聲,倒也無所謂的乾脆欣賞起了自己的臉,那一小塊兒鏡子就在他手上顛來倒去。
突然,一個傾斜的角度,鏡面和某個東西加上陽光的反射,狠狠刺了一下胖子的眼。
“我去——”
胖子瞪大了眼睛,猛地向一旁看去,整個身體都因為震驚顫動了一下。
“那該不會是法拉利吧?”
胖子一邊嘴裏嘀咕着“誰啊?開這好車?咋不給胖爺來一輛?”,一邊又嘖嘖嘖的搖頭,“資本主義,絕對是資本主義!”
胖子的眼神,透露出一種想把法拉利扒層皮的奔放。
欣賞完跑車流暢的造型和綢緞一樣絲滑的車漆,他視線下意識的轉向駕駛位。
胖子:......
有錢人都這麼有病?
開着法拉利來、呃,考察民情??
關皓可不知道胖子心裏那點小九九,但他此刻的震驚不比王胖子少。
他在車裏,沒放下車窗,但整個人側着身子貼在自己的車玻璃上,兩個手還按在車左前門上,他的視線在潘家園門口進進出出的人身上不斷流轉,嘴巴是越張越大,心中的震驚是層層升級。
“為什麼鬼會避開那些人啊——”
“我靠,這個人怎麼就是直接穿過鬼,剛才那幾個人就被避開了,不是,憑什麼特殊啊???”
關皓眼睛瞪得溜圓,眼睜睜的看着一個面目冷厲,背着黑綠色背包的人大步走出潘家園,而聚集在周圍的鬼魂都通通對他避讓,宛如退潮一樣給男人讓了路。
而那男人站定在原地,突然察覺到什麼,側過頭來眼神陰翳的對上了他的視線,他這才瞧見男人臉一側的刀疤,還有充滿戾氣的眼睛。
關皓心驚肉跳,但穩住腦袋和眼睛沒動,假裝在盯着門口發獃,眼神放空。刀疤臉的男人冷冷看了他數秒,不再在意的離開了。
鬆了口氣,關皓回憶這些被鬼避讓之人的共同之處,他發現這些人似乎都是背着包,步履矯健,年齡倒是各有不同,但看着也都是大概在30-60歲的區間,而且不只是人,潘家園這地兒也奇怪。
以往跟打不完的蒼蠅一樣圍繞在他身邊的鬼,居然不怎麼在意他的存在,反而都是圍繞在潘家園裏外扎堆,有時候會有鬼跟着從裏面出來的人後面,然後就這麼走了。
“那些被鬼避開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關皓喃喃自語,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能搞清楚這其中緣由,他就再也不用和那些丑東西你拍一我拍一了。
車窗被人噔噔噔的敲響,關皓被嚇了一激靈,慌忙去看。
車外站着一個爆炸頭,對他笑的萬分熱情的胖子,但他莫名覺得十分險惡。
“喲,老闆,買消息不?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胖子笑的像朵花兒一樣,臉上的肉都顫顫。
關皓隔着車窗和擠眉弄眼的王胖子對視,偏頭看了一眼王胖子四周一樣避開了的鬼。
關皓拉開了車門。
......
地點:某銅鍋刷總店,包間。
“涮羊肉好吃么?”關皓抱臂,翹起了二郎腿。
“涮羊肉也吃了,法拉利也帶你坐了,胖爺,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胖子夾起了銅鍋里最後一筷子涮羊肉,囫圇吃進嘴裏,擦了擦嘴,一清嗓子嘿嘿一笑,
“老闆大氣,你問的那個臉上有道疤的男人,應該是指刀疤李,真名兒叫李逵。”
“嘿,就是沂嶺殺四虎、黑旋風斗浪里白條的那個逵!有意思不?”胖子拍了一下大腿,隨後點頭又搖頭的補充道,
“不過這李逵又非彼李逵,刀疤李可是兇惡多了,據說跟着他的,很少能全乎的回來。”
關皓眉頭微皺,二郎腿也放下了,反問胖子,“李逵是幹什麼的?”
胖子眼神微閃,極其順暢的回復道:“能幹什麼吶,李逵嘛,那不一百零八將,梁山好漢唄!”
關皓一聽這話直接就樂了,他也不和胖子磨嘰,大長腿再一翹,後背往椅子上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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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爺,你就直接說個數吧。”
胖子氣定神閑的舉起了茶杯,一邊喝,一邊右手比了一個“二”。
關皓秒懂,現場電話銀行打了兩萬到王胖子賬戶上。
聽到對面不知道哪兒來的愣頭青張嘴就和銀行報了“兩萬”,胖子一口茶沒含住就噴到了地上。
我滴個乖乖,王胖子心道,胖爺那意思是兩千,跨擦就給翻倍了?
穩住,穩住!
胖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兒蠅頭小利動搖不了我倒斗界肥王子!
隨即胖子清了清嗓子,假裝隨意的找補,“這水太他媽燙了,見笑,見笑了。”另一隻手摸出二手市場淘的小靈通一個勁兒的瞥。
不消片刻,銀行的短訊發來,為了裝高手,胖子強壓着上揚的嘴角,導致都快抽抽了。
關皓沒眼看,乾脆直白的問道:“這下行了吧?我就想知道,刀疤李和那些在潘家園背着包、步履矯健的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胖子摸了摸下巴,跟着念叨了一下,“背着包?”,隨後他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閃過一些精明的光。
胖子沒有直說,他打量了一下剛給了他兩萬的冤大頭。
這人面容年輕,身長腿長,長得還他丫的挺帥,外套有個對勾的標誌,好像是什麼奈克?死貴死貴的。剛才胖子還刻意注意了一下他的手,白凈修長,尤其是指甲,圓潤乾淨保養的很好。
一看,這人就是一純純富家少爺。
王胖子的沉吟太久,打量更是毫不掩飾,關皓有些不耐,唇角微抿,張口催促,“怎麼的,收了錢不辦事兒?”
胖子眉毛一揚,故作震驚的怪叫:“怎麼會!胖爺我做生意那都是一鎚子買賣,童叟無欺!”
隨後他又嘿嘿一笑,“這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萬一遇見個釣魚的、尋仇的,胖子我找誰哭去?”
說罷,他挑挑眉毛,神神秘秘的湊得離關皓近了點,聲音故意壓的很低,
“他們吶,那都是做——”
他用雙指敲了敲桌子,補上后一句,
“地下的生意的。”
關皓眼睛微眯,抬眼看了一下王胖子,那鬼一樣避開他,恐怕這貨也是,所以才擱這兒磨蹭半天探他的底兒呢。
所謂“地下的生意”,關皓似有所悟,“盜墓賊?”
胖子嘖了一下,眉宇間滿不贊同,“什麼賊不賊的,我們、咳,他們這一行那都叫土夫子,或者摸金校尉,說賊那就落了俗套了啊。”
關皓哦了一聲,配合著點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樣子,回想起那退潮一樣閃的飛快的鬼,和自己不知道啥時候過期的符籙,暗自下了決心。
賊就賊吧,能讓那幫子丑東西離他遠點,拼了!
“那...胖爺,我請問他們這一行,有沒有厲害的,就是...最厲害的摸金校尉?”
深諳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的重點是師傅得先領進門的關皓,決定先給自己找個梆硬的大腿。
胖子眼神提溜提溜的轉了一下,身子也往後一靠,憨憨一笑,“這個...可能得是另外的價錢。”
這胖子無奸不商啊,關皓翻了個白眼,剛才還說什麼“一鎚子買賣”呢。
於是乾脆給胖子看了一眼原先玉牌的照片,又想起那些會跟着人走的鬼,他這會兒也猜到那些人估計是買了地里不幹凈的東西了,所以連帶委託胖子找一塊兒色度大小相似的玉原石,特彆強調不要“地里的”,再加上後續的消息。
沒等胖子報價,關皓一筆打了十萬過去,買玉錢另算。
“......”胖子顫抖着握住手機,表情空白了一瞬,“卧槽,你是我爹。”
“...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兒子,還不快說!”
“南瞎、北啞!”胖子竹筒倒豆子一樣說:“我們這行當,厲害的人不少,但說得上頂厲害的,就這倆人。這兩位高手,人如其名,一個瞎子一個啞巴。”
關皓錯愕:“你唬我呢吧?啞巴就算了,瞎子怎麼下墓?”
胖子“誒”了一聲,“胖爺就是唬你,也不可能昧着良心唬那十萬塊啊!”
“我就是聽說啊,我也沒見過這南瞎北啞,就知道那個南瞎,道上叫他黑瞎子、黑爺,整日戴着墨鏡,據說下地里也不摘,咱也不知道那是為了裝x還是咋的,反正人就是賊牛。道上的事兒,厲不厲害,那都是口口相傳,不貨真價實不早就讓人打死埋地里了。”
關皓記住了“黑瞎子”這個名字,“那北啞呢?”
胖子來了勁兒,“嚯”的一拍大腿,跟說書似的,
“這位爺那就更是個那個。”
“那黑爺好歹還活靈活現,活蹦亂跳的,”看關皓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看他,胖子琢磨了一下用詞。
“就是黑爺吧,他是個活人兒,找的着,生機勃勃的,那北啞,就沒幾個人見過他,更別提找他了。”
說完胖子吸溜了一口茶水,很隨意的補充道“可能是咱咖位小,反正胖爺我是從來沒見過這神人兒,道上那消息也少的很,就是一些從地里逃出來的兄弟說起過這啞巴張,哦,這大佬應該是姓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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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神秘的很。”
關皓也懶得提醒胖子剛才一頓唾沫星子亂飛,把他也是個土夫子的事兒暴露了個底掉兒,
就見他招手“微特兒~(waiter:服務員)”又加了個果盤兒,吃的不亦樂乎。
看他吃,關皓也有點手癢,劈手搶了倆葡萄潤了潤嘴,
“行,北啞沒戲,但胖爺,你剛才說黑瞎子,這位是找得到的?”
胖子啃了塊兒蘋果,嘟嘟囔囔的說,“黑瞎子跟着四爺干,找得到四爺,自然能找到黑瞎子。”
沒等關皓問,王胖子上道的解釋:“九門提督你知道不?嗨呀這個解釋起來更複雜,反正就是四爺,陳四爺,全名叫——”
“陳皮阿四...?”關皓睜大眼,滿臉茫然的和胖子面面相覷。
胖子抓抓腦袋,“你認識?那你這,你也不是同行啊?”
“我知道九門...”關皓舔舔嘴唇,震華地產和九門的解家,霍家都有生意往來,而陳家,陳皮阿四——
他叫陳皮阿四為四阿公,小時候真還抱過他。
一聽王胖子說九門他就想起來了,他家那個房地產的生意,蓋樓挖地的時候偶爾會碰到地里的棺材白骨,拆遷的時候還見過“人柱”,就是將一個人活埋在重要建築物地基之內(土下或水中)的可怕做法,這些事兒工人解決不了,他爸就請四阿公來擺平,背屍或者超度之類的。
關皓心情複雜,突然心疼自己那好像白給出去的十二萬了。
也不知道是王胖子看懂了還是怎麼的,飛快地插起果盤裏最後一塊兒梨,拔腿就走。
“一鎚子買賣啊,電話聯繫哈老闆,胖爺我尿急,就先走了!”
關皓看了眼被王胖子“貼心”關嚴實的包間門,靜了靜,掏出手機來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四阿公。”
“我是關皓,最近能去拜訪您一下嗎?”
“我可能,想跟您借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