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野人
大家聽見婁一龍的喊聲,一起駐足觀看,這一看,大家幾乎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前面十餘米處,有兩個一絲不掛、皮膚漆黑的人相向而坐,後背靠在峽口兩側的岩壁上。
郭海坪看清了,那是一男一女,從側影看好像是那兩個失蹤的屍體。
相雨霏大叫一聲,恐懼加羞怯讓她用雙手蒙住了眼睛。
“他們沒死?”婁一龍搞不清事情原委,不敢輕易走上前去,心裏狐疑。
鮑斯和格雷斯並沒有見過么妹的哥哥姐姐和他們死後的樣子,面對兩個赤身**的人,他們沒有太多的恐懼。至於人死了,怎麼會脫光衣服來到這裏,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兩個死者不為難自己,走過去也就是了。
蛇藤奪命給格雷斯留下的恐懼已經淡化,他又恢復了那種不可一世的樣子,邁着大步就走了過去。
其他四個人怯生生地跟在後面,相雨霏始終用雙手矇著自己的眼睛,只為自己留下前方半米的視野。
格雷斯走到兩個人的身邊,站在那裏,仔細地打量一下兩個人,果然是一男一女,都是雙腿前伸,雙手垂地,身靠岩壁。無論是男還是女,他們身體的皮膚都被塗上了黑漆漆的東西,不是瀝青,不是松油,沒有什麼異味,看上去很光滑。只是臉上和身上的皮膚有塌陷,彷彿體內的脂肪已經被吸出一部分,或者是脫水風乾現象。
婁一龍和郭海坪也站在那裏,大膽地看了一會兒。
突然,郭海坪說了一句話:“一龍,好像不是么妹的哥哥和姐姐。我的娘啊!”
婁一龍一聽,馬上後退一步,驚恐地瞪大雙眼,又仔細地瞧瞧,確實不是么妹的哥哥姐姐,那麼會是誰呢?
格雷斯和鮑斯也看出了問題,這兩個人好像在那裏見過。
突然,格雷斯驚呼一聲:“是去年7月那兩個跳崖的年輕人!”
格雷斯這句話一出口,大家都快速離開那裏,惟恐兩個死人突然站起來。
尤其是相雨霏,見峽口兩側各坐了一個死人,他本來就不敢看,當大家仗着膽子走過來的時候,她跟在後面,等走到近前的時候,她快步向前,跑出了十來米,在前方等待。見郭海坪說他們不是么妹的哥哥姐姐,心裏稍稍有些安定,為暴屍的死者不是么妹的哥哥姐姐暗自慶幸。但是她依然心有餘悸,既然不是么妹的哥哥姐姐,那麼從哪裏又冒出兩個死人呢?突然聽見格雷斯說是去年跳崖的兩個年輕人,她當時就兩眼一黑,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天啊!去年跳崖的人竟然跑到這裏,而且身體不傷不腐,還沒有了衣服,這裏到底是人間還是地獄啊?
鮑斯說:“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來到這裏,也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不腐,而且沒有衣服,我感覺這件事情不是祥兆,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
起初,郭海坪並未感到過分害怕,因為他曾經救過死者,也曾經看見死者閉上了眼睛。但是一聽說是去年死的人,他就開始發毛了,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像兔子一樣向前奔去。他可能是下破了膽,這裏的死人可怕,前面峽口的抖動也可怕,遠方山洞中的黑暗更加可怕,他有點像驚慌失措的雞——鑽頭不顧腚。
郭海坪超過了相雨霏,來到峽口的一個拐彎處,才漸漸站住,轉身等待後面的人。
後面的鮑斯、格雷斯和婁一龍見死者毫無反應,也就不再感到有多麼恐懼,也沒有跑動,而是正常走動,當三個人離郭海坪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婁一龍突然一聲大喊:“海坪,後面有東西,快過來!”
郭海坪和相雨霏回頭一看,當時就七魂出竅。
原來後面有一個身材高大,渾身長滿黑毛的野人,不過不像人們常說的長得像猿猴,他和普通人差不多,就是面目太過猙獰,渾身長滿黑毛。他那兩隻眼睛就像雞蛋,發出陰森淫笑的光。
相雨霏還知道跑,郭海坪的身體一陣篩糠,忽忽悠悠就要倒下,對面的婁一龍又是一聲喊叫:“郭海坪,快跑!”
郭海坪聽見婁一龍的第二次喊叫,清醒過來,瞬間挺起就要倒下的身體,撒腿就跑。
然而,他剛跑出兩步,左臂就被那個野人單手抓住,瞬間提起,順勢一拋,擲向前面的三個人。郭海坪只覺得耳旁呼呼生風,身體在空中不斷翻騰。
鮑斯、格雷斯和婁一龍同時驚呆了,如果不把郭海坪接住,他掉在地上飛摔得腦漿迸裂不可。三人定定身形,擺好姿勢,當相雨霏來從旁邊跑過的時候,郭海坪的身體也凌空飛至。三個人一起伸手,接住了郭海坪。可是,由於郭海坪腰圓體闊,重量很大,在加上飛行的慣性,三個人根本就無法承受,被郭海坪胖胖的身體砸向後面,一起倒了下去。
多虧是三個人的力量,多少有些緩衝,他們受的傷並不重,轉身爬起,後面籮筐里的東西撒了一地。
格雷斯已經顧不得其他東西,拿起砍刀,抱起“約櫃”轉身就跑。
幾個人拚命地向峽口外面跑去。
後面的野人似乎並不急於抓住他們,仍是邁着它的大步,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走過靠岩壁而坐的兩個死者,他彎腰用手撫摸了一下,彷彿他們是他的寶貝。
野人個頭有兩米五以上,他的步子很大,一步頂上前面五個人的兩步或三步。
當五個人跑到峽口外面的時候,後面的野人才被他們拉開五六十米的距離。
幾個人一邊跑,一遍商量怎樣對付野人,婁一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把它引入吸血草藤和蛇藤出沒的地方,讓草藤和蛇藤對付他。
主意打定,五個人絲毫不敢怠慢,快速向樹叢中跑去。
見五個人馬上就跑進樹叢,野人發起狂來,開始奮力奔跑,追趕前面的五個人,但是,由於還有五六十米的距離,他沒能很快追上,只是稍稍拉近了與五個人的距離。
格雷斯因為嘗到了蛇藤的苦頭,現在想想都后怕,他一邊跑一遍打開“約櫃”,拿出那個曾祖父製作的頭顱。一手抱着“約櫃”,一手抱着頭顱,把砍刀交給了郭海坪。
他們很快穿過吸血草藤和蛇藤出沒的地方,沒有受到攻擊。但是,他們仍然不敢停留,還是一路狂奔。
後面的野人也進入了吸血草藤和蛇藤出沒的地方,
野人沒有婁一龍等五個人那麼幸運,它遭遇了吸血草藤和蛇藤的攻擊。
正在瘋狂前跑的五個人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野人如雷的吼聲。
他們不知道是野人發狂還是野人遭到吸血草藤和蛇藤的伏擊,沒敢停下腳步。
身後的吼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恐怖,好像是野人正痛苦的掙扎。
格雷斯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裏回頭觀望,但是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野人的吼聲一陣緊似一陣,而且越來越微弱。他猜想野人可能被吸血草藤和蛇藤製服,就叫其他人不要再跑。
實際上,另外四個人誰也不想再跑了,因為他們已經跑不動了,要是再跑下去,肯定要吐血。他們都停了下來,坐在草地上急促地呼吸,真的希望自己多長几個肺,多長几個鼻子。
又過了幾分鐘,野人的吼聲停止了。
格雷斯建議婁一龍和他一同前往,查看情況,一旦野人被吸血草藤和蛇藤纏住,大家就趁機而回,快速通過峽口,進入山洞。
郭海坪和相雨霏不同意再進山洞,希望大家回到那個草屋與雷克會合。
格雷斯和鮑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並且也做出了分道揚鑣的打算。
婁一龍苦於顏面問題,也不願意再回草屋。
郭海坪和相雨霏兩人不敢單獨行走,也就無可奈何,豁出去了,還是和他們進入山洞吧,是死是活全由命!
格雷斯和婁一龍小心謹慎地向回查看。
他們逐漸接近了那片血腥的區域,看清了野人身上纏滿了吸血草藤或是蛇藤,倒在那裏不斷蠕動身體,認為野人已經失去攻擊能力。
他倆趕緊回去招呼三人,悄悄地繞路而回,等他們感覺已經走過了那段區域之後,又發瘋地跑了起來。
五個人很快經過了那兩個死人的身邊,他們未敢停留,也未敢細看,迅速通過。跑到他們摔倒的地方,格雷斯把地上散落的隨身之物全部收起,裝進相雨霏為其編織的背簍里重新背在身上。然後,和其他人一溜煙地向前跑去。
又跑到了頭昏眼花的程度,他們不得不放慢腳步,但是,不敢像剛才一樣坐下休息。
郭海坪和相雨霏經過這番折騰,搞得比較慘,他倆真的就要吐血了,他們手扶着岩壁,兩部一停,三步一歇,身體就像一隻剛剛烤熟的山芋,騰騰向外冒着熱氣,臉上的汗水不斷流下,順着脖頸流到肩膀,又流向前胸,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一股難聞的汗味充斥自己的口鼻,一陣陣噁心、一陣陣頭暈,他們真想乾脆被野人殺掉算了,這樣跑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
幾個人稍稍恢復體力之後,又開始跑動,不知跑了多長時間,郭海坪和相雨霏終於眼前一黑,先後倒了下去。
迷濛中,只聽有人喊:“野人又追上來了——”
郭海坪和相雨霏就像遭到電擊一樣,瞬間彈起身體,回頭一看,那個全身黑毛、身材高大的野人正在幾十米開外,身上纏着幾根草藤,他的兩腋之間夾着那兩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