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揚州事
在得知段落那邊的談判進度后，柯南舟十分果斷地帶人往并州撤去。
再耽擱下去，等拓跋肆返回，必然會派人圍剿，他不可能護着戰利品與救下的乾人們全身而退。
臨行前，他戀戀不捨地望着大青山腳下的那座城池，只能等下次再來看看了。
這般想着，他順手打開活動排行榜，一看之下，忍不住瞪大眼睛：“揚州發生什麼事了？且聽風吟怎麼漲了這麼多功勛？他偷了韓林兒還是方臘？”
“不行，魏越，快加速，抓緊回并州，然後咱們再去涼州摸摸李自成或者李密的底。”
揚州，吳郡。
一群身披紅巾的明教信徒護着個神色蒼白的年輕男子往太湖而去。
男子躺在擔架上，肩頭染血，雙目緊閉，兩條眉毛幾乎要擰成一塊，瞧着便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許是擔架顛簸，年輕男子緩緩睜開眼睛，胸膛處傳來的痛覺的讓他忍不住發出悶哼聲，心神在疼痛的刺激下，迅速清醒過來。
他張嘴，聲音沙啞地問道：“這是到了何處？”
聽到這邊的問話，喜色爬上了士卒們的臉龐，有人恭敬答覆道：“啟稟小明王，前方不遠便是咱們控制的渡口，只要過了太湖，抵達陽羨，咱們便可以甩開追兵。”
還有人連聲高呼：“杜先生，杜先生，主公蘇醒了！”
這擔架上的傷員竟然便是縱橫南方的起義軍首領，小明王韓林兒！
不一會兒，有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穿過人群，自隊伍的最前方走到擔架旁，神色激動地抓起韓林兒的手。
“您醒了便好，我就知道，小明王自有氣運護身，區區箭傷如怎麼可能奈何得了您。”
韓林兒想要寬慰這“杜先生”，可身上的傷勢實在無法讓他露出笑容，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兩天前的戰況。
當時，他引兵到吳郡治所吳縣城外，與郡兵僵持不下，久久不能奪下城池。
明教眾（紅巾軍）都是泥腿子出身，與城內的世家天然對立，加上先前為了傳播信仰，軍中有將領做下過屠村毀城的極端舉動，使得紮根於此的宗族勢力守城之心格外堅定。
一籌莫展之際，吳郡第一世家竟然派遣使者暗中與明教眾建立聯繫，表示他們也是明教信仰的堅定擁護者，願意於今夜獻城。
這可把他高興壞了，但好歹也是領兵的起義軍首領，雖然不擅長征戰，基本的戒心還是有的，當即問那使者：“陸家身為郡望之家，有數代積累下的名聲，為何願意降我？”
“我父對明教信仰早有嚮往，而小明王代天宣化，是天命所歸，是民心所向，這天下早晚都是您的，既然如此，我陸家何不順應民心呢？”
那使者樣貌極為年輕，生得丰神俊朗，卻比同齡人沉穩許多，說到此處，他話鋒一轉：“我父唯恐小明王不信，這才遣我為使，隨小明王左右做個嚮導。”
“而且，以將軍兵鋒之重，又有方臘賊兵肆虐，繼續負隅頑抗也不過是把壓力轉嫁給百姓罷了，我父心有不忍，同時也是為我陸家傳承考慮。”
這年輕的使者赫然便是吳郡四大家之一的陸家家主嫡子陸承！
小明王聽到此處，心中大悅。
世家的嫡子，那都是砸了無數資源培養的，而陸家這一代更是只有陸承一人，其父無論如何也不會拿自家獨苗的性命開玩笑的。
他當即一笑：“好！拿下此城，我便讓你父做教中天王！”
“多謝小明王！多謝教主！”陸承拱手拜謝。
到了晚上，韓林兒親自帶着陸承上前線，下令攻城，麾下大將李武領兵抵達城下，還沒做出什麼動作，就聽得城上響起喊殺聲。
須臾，城門從裏面打開了。
火把照耀下，只見城內眾人廝殺得難解難分，先前見過的那些投身軍伍的世家子紛紛揮刀砍向身邊的袍澤。
這陸家不愧的郡望之家，居然真的可以輕而易舉地奪了城門的控制權！
“殺進去！”韓林兒大喜，連連催促明教眾進城。
陸承在旁提醒道：“小明王，身披紅巾的是自己人。”
韓林兒抽刀，親自上陣，一眾紅巾軍受到鼓舞，氣勢如虹地越過了城牆，殺入城中。
金鐵交擊聲與人類的喊殺聲直衝雲霄，戰場中倒下一個又一個士卒，守軍見勢不妙，紛紛退入街巷之中。
韓林兒正要追擊，卻被部下李武攔住：“小明王，吳地街巷深窄，恐有埋伏，您是千金之軀，身負無數教眾信仰，不可輕易冒險。”
“勿慮，我豈能不知兵？”
韓林兒意氣風發地揮了揮手，口中高唱道：“明王降世，普度眾生！”
周圍那些頭戴紅巾的明教眾皆神色狂熱地跟着高喊：“明王降世，普度眾生！憐我父老，無依無靠，共建大同，何惜此身！”
韓林兒長笑一聲，推開李武，徑直衝入街巷。
忽然，一桿長槍撞破側旁的木門，扎向韓林兒面門。
韓林兒揮刀，劈開槍頭，定睛看去，竟然還是個熟人，當即嘲諷道：“陳寶狗賊投了異人便扭頭攻擊往日的盟軍嗎？如此偷偷摸摸，是上趕着來送死嗎？”
這偷襲者原來就是當初歸順了揚州領主且聽風吟的黃巾軍將領陳寶。
陳寶一擊不中，也不與韓林兒糾纏，刺死兩個明教眾后迅速消失在巷尾。
“有膽的回頭與我再戰！”韓林兒心中驚怒，加上先前的攻城格外順利，正是信心爆棚的時候，自不願輕易放過此人。
他揚起手臂，數張符紙自袖中飛出，口中念念有詞。
“真火鍊形，剝盡群陰。”
“引火燒身，節節感應！”
話音才落，他面前懸浮着的符紙便自燃起來，天地間吹起一陣怪風，向著陳寶逃離的方向席捲而去。
陳寶出身黃巾，見過張角三兄弟施展道術，被這怪風一吹，只覺得空氣格外燥熱。
身後響起腳步聲，燥熱的風中夾雜着一絲寒意，陳寶立即回身使刺出長槍。
鐺——
刀槍碰撞爆發出刺耳的尖鳴，韓林兒獰笑着撲來，又有李武、陸承在旁策應。
“不妙，這他娘的是風火道術！黑狗血呢！再不來，老子可真要被他圍住了！”陳寶大叫。
話音落下，頭頂突然傳來怪聲，李武下意識抬頭去看，只見街道兩旁的屋頂上突然出現數十個拿着桶或者盆的身影。
“遭了！”李武神色大變，“小明王小心！”
喊聲中，屋頂上的行人直接將桶和盆向著這邊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