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給你一個提示
沉寂許久的對話框時隔多年終於再一次活躍起來,正在輸入中的幾個字出現在對話框上方。
看見那幾個字,助理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對方回復的速度。
【你想要?】
【求我啊。】
助理明顯對她在這個時候還和自己開玩笑這件事感到非常不滿,而對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會點燃他的情緒。很快,她再次發來一條消息及時制止助理髮火。
【在星都發現的她,不過我要提醒你,她現在身後可是有了不得的後台。】
【了不得的後台?】
【給個提示,星都,星月拍賣場的主人。】
助理看着這幾個串聯在一起的詞語,暗自心驚。
星都是一個聯邦無法踏足的地帶,裏面有自己的一套運行法則。
就連王靈的父母也為了想要逃離聯邦的控制而選擇在星都定居。
星都其中一大勢力便是星月拍賣場,維娜在星都的地位已無需多言。
如果秦九真的有星月拍賣場的庇護,那可就不好處理了。
星都和聯邦之間有不成文的規定,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秦九在星都有維娜的保護即使是聯邦也沒有辦法將她帶回。
不過……
【你說,秦九是來了中天星是吧?】
【嗯哼,看在我們朋友一場,我再給你一點小小的提示——她搶了我的一個拍賣品,是一隻疾風豹戰獸。】
助理關上終端,快速叫來下屬,讓對方秘密查找擁有疾風豹的女人。如果找到,務必將其帶回。
並且這件事不可以被金丞和總統發現,必須保持高度機密。
他做完這一切,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窗俯視中天星最中央,也是最繁華的地帶。
無論外界變成何種煉獄,中天星依舊欣欣向榮,保持它歌舞昇平的假象。
這是他辛苦運營出來的世界,一個屬於他的,可以安度餘生的理想世界。
他從來不是真心臣服於伊萬納,伊萬納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傀儡。
伊萬納渴望權力,他可以替伊萬納得到。而他只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能被他隨意拿捏,為他完成這個理想的傀儡。
而伊萬納也沒有讓他失望,確實在他的引導下成功塑造了一個完美的中天星。
只是金丞的出現,打破了他原本的計劃。
如果伊萬納在金丞的指示下做出什麼毀滅中天星的行為,那他潛心經營多年的努力則會全盤白費。
而且……
他不相信金丞那個兔崽子有好心眼子。
自從他來了中天星,中天星經歷了多少次人員動亂?
即使金丞的行為確實鞏固了總統的地位,他也不喜歡金丞的做法。
甚至到現在,他都開始在猜測,金丞是不是故意擾亂聯邦的穩定以達成什麼目的。
可偏偏他又沒有表現出任何讓人懷疑的地方,甚至對於他的摯友,金丞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出賣。
這一次秦九的消息他明明完全可以不上報,但他卻很誠實的暴露了對方的行蹤。
他太過於誠實倒是讓助理感覺其中必定有詐。
維斯離開房間后長時間未歸,秦九已感到有些不對勁。
她當機立斷,快速打開蟲洞回到了羅塞星的房間裏。
房間的地板上正放着一幅巨大的拼圖,上面僅剩下最後一塊就可以徹底完成了。
而它的主人卻遲遲沒有將它補上,而是一直在地上亂轉,似乎在找些什麼。
秦九一回來,就看見瀟洒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它見到秦九也只是淺淺地掃了一眼,旋即繼續在地上仔細搜索。
秦九放下手裏的流星,問:“你在找什麼?你不見了什麼嗎?”
瀟洒聞言,停下搜尋的動作,它抬頭看向秦九,手裏指了指拼圖,又比劃了一個正方形的圖案。
秦九:“你……不見了一塊拼圖?”
瀟洒點點頭,看上去就差最後一塊拼圖而導致遲遲未能完成這幅拼圖這件事讓它十分焦躁。
“不可能啊……你的拼圖不是一直都放在一起嗎?也沒人動過……”
秦九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猛地回頭看向正心虛躲在光明身後的流星,她微眯雙眼,問:“流星,我記得不久前,你是不是和光明一起動過那袋拼圖?”
流星猛地搖頭,可它眼神飄忽,始終不敢與秦九對視。
可疑,實在是太可疑了!
倒是一旁的光明聞言,毫不猶豫地出賣隊友。
它點了點腦袋,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秦九:“你是說……流星將那個拼圖吃掉了?”
光明再次點點頭。
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回那片拼圖的瀟洒也放棄了尋找,只是罵罵咧咧地對流星一頓輸出。
流星耷拉着耳朵,低垂小腦袋,似乎在虛心接受瀟洒的教導。
秦九哭笑不得:“那東西能消化嗎?你怎麼就吃了啊!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吃的!”
流星露出一個無辜的眼神,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不知為何,秦九越發覺得流星心眼子越來越多了。
難道疾風豹的盡頭就是綠茶豹嗎?
怎麼茶香四溢的!
秦九摸了摸瀟洒的腦袋,說:“好了,我去給你申請那塊拼圖零件,以後東西放好,不要讓流星找到。”
瀟洒連連點頭,同時,充滿警告的目光落在流星身上。
流星原本還在偷看瀟洒和秦九,發現瀟洒正看向自己,它立刻垂下腦袋,裝聾扮啞。
秦九給它們準備好食糧,坐在椅子上開始查看終端里的消息。
熱搜榜單全是關於二十個蟲洞的詞條,其中辱罵聯邦不作為的詞條數量最多。
而在這些詞條里,秦九看見了不少關於御獸軍的言論。
御獸軍已經不是昔日的御獸軍,新軍長上位后,一切都變了。
新軍長只在乎政績,根本不在乎百姓的生死。
這次蟲洞災害,御獸軍明明有能力控制,甚至可能有敏感一點的戰獸提前已經知道了危險的存在。但無論是在哪裏駐守的御獸軍都像是又聾又瞎,根本看不見異形獸的問題,他們寧願選擇原地待命也不肯挪動腳步去幫助其他人。
不僅百姓對他們頗有偏詞,就連同是聯邦軍的其他部門人員也不能理解御獸軍的行為。
金丞果然做到了讓御獸軍的名聲節節敗退,現在的御獸軍聲望已經大不如前,甚至以前一些願意資助御獸軍的財團也選擇了撤資。
——他們對現在的御獸軍失望透頂。
也正因如此,要求更換軍長的呼聲更高。
也許這並不是伊萬納想看到的。
畢竟在這些聲音里,有不少要求還埃德爾一個公允,讓埃德爾重新擔任御獸軍的軍長一職的言論。
而金丞從始至終沒有出來發言,他只是堅定地執行伊萬納的命令。
秦九隱隱有些猜測,只是現在還不能下定結論。
她下翻詞條,在詞條里也看到了莉莉斯幾人的動向。
莉莉斯在希壤星蟲洞發生的第一刻已經和球球趕往支援,她在停學后沒有和金丞一樣加入御獸軍,她以自由人的身份幫助其他人。
也正因如此,她在希壤星的威望日漸攀升。
而顧正依舊活躍在各個救援隊裏,他像上緊發條的木偶,無休止地參與救援。
秦九知道,這是他在懲罰自己的一種做法。
——他在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救下蕭峰。
蕭峰天才隕落的消息也泯滅在茫茫信息流中。
畢竟現在人們需要的是天才,是希望,而不是隕落的新星和日益增加的絕望。
不過暫時看來,蕭峰還一切安好,只是他能不能走出心理的陰影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見大家都過得安好,秦九關上終端,走到窗戶前俯視整個基地。
道路上行人並不多,即使有幾個人走動,他們也行色匆匆沒有半分停留。
她隱隱感覺最近基地里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實驗員的臉上沒有了笑容,他們加班的時間也比以前多出數倍。原本應該是下班的時間,可路上並沒有幾個人,反而實驗室里燈火通明。
秦九偶有幾次遇到亞里斯德,他連開玩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似乎在被實驗榨乾最後一絲精力。
所以,最近的實驗室到底在忙些什麼?
據秦九所知,第三實驗室的重點項目是李柯、蕭清月和希思特,而這三者的實驗進程都暫停了。
秦九雖然很少踏足第二實驗室,但她可以從和亞里斯德他們的談話中得知最近的進展。
第二實驗室短時間內沒有新項目需要跟進,但聽說費啟夏為他們安排了特別任務——
每天需要取各種不同異變的優化體身上的血液,不能少於一升,然後將這部分血液送去外圍實驗室。
秦九一開始還在思考,他們將優化體的血液帶到外圍的實驗室,不怕暴露自己嗎?
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
畢竟外圍實驗室研究的是異形獸毒素的解藥,而第二實驗室的優化體身上集合了各種各樣的異形獸中毒狀態,確實是非常完美的實驗材料。
可亞里斯德說,即使這樣的行為讓優化體身體出現強烈的不適應甚至死亡,費先生還是堅持他的要求。秦九就感覺不對勁了。
異形獸的恢復能力很強,自己也得益於有這部分基因可以快速癒合傷口。
所以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第二實驗室的優化體便可以完成血液再生,到那時再繼續取樣,對實驗體沒有影響。
但費啟夏即使明知這個道理,他還是急需這部分血液,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他的實驗需要這些血液,並且等不了。
*
“嘀嘀——”
各種電子監測設備發出工作運轉的聲音,大屏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數字。其中有幾項數字紅得似要滴血,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在與房頂相連的水缸里,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女蜷縮其中,她緊閉雙眼睡得十分安穩。
崔博士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仔細分析手裏的實驗數據。
“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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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叫費先生的稱呼,崔博士關上光屏,起身來到費啟夏的身前。
他畢恭畢敬地喚了聲:“費先生。”
費啟夏抬頭看了眼正在沉睡中的女孩,對崔博士問道:“怎麼樣?”
崔博士搖搖頭,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沒用,我們嘗試將第二實驗室送過來的血液經過凈化后注入,但Eve的數值沒有絲毫變化。”
這麼多年來,他們經歷過多種嘗試,也不是第一次失敗了,他們倒是不會被結果打敗。
只是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方向,但還是無濟於事,讓他對現在的情形感到有些可惜罷了。
費啟夏拍了拍崔博士的肩膀,說:“知道了,那我讓第二實驗室的采血停下吧。”
“嗯。”崔博士點點頭,他轉身,視線落在桌面的監測儀上。
他知道費啟夏之所以這麼好說話是因為最近在Eve的實驗上已經取得了巨大進展,原本的小嬰兒也不知為何直接在缸里成長為妙齡少女。
她雖然還在沉睡,但身體卻沒有停止發育。
他們相信,在Eve的能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她會從那無邊的黑暗中醒來。
他們堅持了幾十年的實驗,終於有了可以實現的苗頭!
“如果能弄清楚Eve的能量來源,這會對我們的工作更加有利。”崔博士有些可惜地說道。
費啟夏聞言,他撐着腦袋手指輕輕動了動。
能量來源么……?
他腦海里出現了一張女孩的臉。
他和崔博士道別後離開,助理跟在他身側。不久,助理便發現他去的方向不是辦公室也不是休息處,而是——後山。
助理一下就猜到了費啟夏的意圖,他也沒有說話,默默跟在費啟夏身後。
後山上全是高大的樹木,放眼望去綠油油一片讓人心神安寧。
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在樹林中央還有一條長長的山路通往樹林深處。
二人走在人工搭建的石板道上,誰也沒有出聲。
風輕輕吹過,樹葉互相碰撞,發出的簌簌聲成為這裏唯一的聲音來源。
二人通過山路,來到一個小小的墳包前。
他們面前佇立着一塊石牌,上面寫着一串西語。
翻譯過來的意思是——
洛克夫之墓。
“好久不見了,朋友。”費啟夏開口,聲音似被風吹散,聽不太真切。
這座墳是他在得知洛克夫已經去世后專門打造的,裏面沒有洛克夫的骸骨,有的只是一些關於第一實驗室的資料。
按費啟夏的意思,他認為丟點資料下去讓洛克夫簽收也可以讓他知道現在實驗的進展。
費啟夏蹲下,在石碑上抹了一把灰,旋即繼續說道:“你的孩子,或許是我們實驗成功的關鍵。你說,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呢……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他輕輕嘆了口氣,似乎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傷害你的孩子,但是……我需要她為我們完成這項實驗!你堅持了這麼多年,想要見到的結果,難道要我們就此放棄嗎?那霸道怎麼辦?你不是一直盼着霸道能回來嗎?”
山風陣陣,刮在皮膚上如同刀子一般刺骨。
這是一個註定沒有答案的提問。
費啟夏在洛克夫的墳前停留許久,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