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雪
隨着一聲低吼，秦九身體被搖晃幾下，她後背的衣服被拎起，一股拉力將她往後拖去。
腥臭的氣息漸漸遠離，眼前再也不是漆黑一片。
她視線幾番翻轉，終於穩定下來。
她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圈，脖子的柱體還完整，只是皮膚上多出幾口子，有鮮血緩緩流出。
相對被咬斷脖子來說，已經是輕到不能再輕的傷勢了。
秦九鬆了口氣，目光落在不遠處熟悉的身影上。
萊文的機械臂正卡在怪物的嘴裏，他雙手還保持掰開怪物嘴巴的動作，一隻通體雪白的白豹從秦九身邊衝過去。
“呼，幸好來得及。”埃德爾大汗淋漓，看着坐在自己腳邊的秦九一陣后怕。
如果他來的再晚一點，秦九的頭顱已經落入怪獸的腹中。
秦九聽到聲音仰頭看向埃德爾，因腎上腺素急劇上升的緣故，秦九耳膜里全是自己脈搏的鼓動聲。她的後背濡濕一片，過了十幾秒才有劫後餘生的實感。
“埃德爾……老師？”
埃德爾見她臉上的恐懼還未消散，他蹲下輕輕拍了拍秦九的肩膀：“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秦九木訥點頭，她緩緩扭頭看向還在搏鬥中的萊文。
萊文的雙臂正在發抖，怪物巨大的咬合力快突破機械的極限，秦九看見幾縷灰煙從機械臂上升起，那是機械過載的標誌。
白豹趁機上前，咬住怪物的脖子。怪物吃痛，發出一聲難聽的吼叫，雙手向它揮去。
怪物一對二，被分了心，萊文終於有機會鬆開怪物的深淵巨口，幾下跳躍便回到二人身邊。
“白雪回來！”埃德爾雙眸暗芒微閃，一聲令下，白豹鬆開嘴巴，快速返回。
萊文看向秦九剛想問一句有沒有事，但看到秦九脖子一圈的鮮血和無力耷拉的左手，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在心裏默默替秦九回答自己：有事。
埃德爾說：“萊文，你帶她去安全的地方。”
萊文看了一眼正慢慢起身的怪物，問：“你呢？”
“不能讓它進入學校內部，我和白雪會在這裏攔住它，剛剛已經通知宋季他們了，援助應該很快到。”
“可是你自己一個人……”
“走，現在你們在這隻會增加我的壓力。”埃德爾不是沒有發現萊文顫抖的雙手，他也許還有戰鬥的能力，但埃德爾不想讓他冒險。何況秦九和光明受了重創，必須儘快接受治療。也不是他託大，而是他相信宋季馬上到，他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萊文和埃德爾合作多年也算是老夥伴，他清楚埃德爾的性格和處事方式，於是點點頭，一手抓着秦九的衣領，一手抱着光明快速離開現場。
秦九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是失血帶來的後遺症。
還未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已經完全失去意識。
埃德爾那邊因為等來了援軍，廢了顧淳興兩副機甲和宋季的一捆彈藥才真正殺死怪物。
宋季撿起怪物的手臂，上方的觸感和人類的皮膚高度重合，除了沒有溫度他完完全全就是人類的手。
“這是什麼怪物？”
埃德爾搖頭，眼神凝重：“最近後山偶爾出現的異形獸身上擁有人類特徵，它是最近遇到綜合能力最強的。閃電在前幾次的狩獵中也受了傷。”
宋季：“如果是它們又有了變異的新方向，對人類來說是滅頂之災，我們需要把事情上報軍部。”
埃德爾點頭，如果說前兩次的圍捕，發現擁有人類特徵的異形獸身上的特徵不算明顯，這一次則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它們在進化，向著人類的方向進化。
如果某一天，它們讓自己成為真正的人類，融入人類社會，到那時，誰能分得清活在你身邊的是人還是鬼？
死亡威脅將無可避免。
“一會兒軍部會來人將它帶走，在此之前，我們先一起行動，清理山上還可能殘留的威脅。”
“好。”
三人一豹向著樹林深處邁進……
*
秦九在星皇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之內不允許探視，倒不是因為她傷的太嚴重，而是因為她的傷口不好向外界解釋。校長中途和埃德爾一起來過，他們希望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秦九被異形獸襲擊這件事暫時不要說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秦九當然答應，而且出於她對埃德爾的信任，她相信他們一定會處理好異形獸的問題。
一周之後，她的傷口淡化，秦九又生龍活虎出現在眾人眼裏。
徐杉杉和夏曉嵐兩人作為她的室友非常擔心，見她沒有缺胳膊少腿，同時鬆了口氣。
校方對外聲稱秦九是在後山失足掉下懸崖，受了點傷，但人沒事。她住院期間，學校為了杜絕同類事件發生，後山暫時封閉不允許進入。
秦九來到埃德爾的辦公室，那隻雪白色的豹正躺在之前閃電的籠子裏，舔着自己的毛髮，見她出現，停下動作。
“埃德爾老師。”
埃德爾聽見她的聲音，從終端里抽回思緒，微笑着迎她入內。
“身體怎麼樣，還有不舒服嗎？”
“已經好了。”秦九不得不感嘆星皇的醫療能力，估計某些大型醫院也無法達到如此完美的治癒水平。
埃德爾身後的白豹推開籠子的門，一步一步接近秦九。秦九有些發怵，畢竟她還沒接觸過大型獸類。
但她沒有忘記，在危急時刻，是白豹救了她的命，她強忍退意，立在原地。
白豹在她身前停下，鼻子左右嗅了嗅，又把自己的腦袋拱到秦九的手裏，親昵地蹭了蹭。
埃德爾麻了，他真的麻了，這姐弟是真不值錢！
秦九見它親人，也蹲下去摸摸它的腦袋，摸摸它的鼻子。雪白的毛髮是真的漂亮，也真的好摸啊……
秦九問：“它叫什麼名字？”
埃德爾：“白雪，它和閃……”
突然，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從白豹身後出現，它快速撲到秦九懷裏，抱着她的脖子啃着她的耳朵。
“閃電？”
閃電低吼一聲，見秦九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得意地向白雪看去。
哼！這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