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立志
因着雲豐樓盤系列官司的勝訴，業主陸續委託劉律師團隊起訴，劉律師安排慕材專項跟進服務這個樓盤。隨着時間的進展，慕材也越發繁忙起來，收入也提高了很多，在妝彩畢業第二年，慕材和妝彩登記結為夫妻，慕材還買到了人生第一輛小轎車，結婚後，妝彩因工作壓力大，導致甲亢爆發就暫時全職在家照顧家庭，結婚後的第二年，妝彩也懷上了寶寶。
自全心負責雲豐案件后，慕材認為先做好手頭的工作為第一要務，他沒有太放在心上備考司法考試，只是不定時看看書，做做題，結果連續三年都沒有通過司法考試。
一個周末的早上，慕材開車載妝彩去醫院做常規產檢，產檢順利做完，二人看着胎兒的B超圖，心裏充滿憧憬。
“很快我們就要見面了，小BB。”妝彩摸着小肚子，輕輕得說道，“看着這個B超圖真的是感嘆生命的奇妙，從一個受精卵一丁點就這樣發育長出手腳、腦袋、心臟，然後十月左右就生出來。”慕材開着車說道。
“對啊，真是奇妙，還有三個月就出生了，幸虧你今天能夠過來陪我產檢。”妝彩說道，“幸虧我是做這個工作，不用打卡不用考勤，就一部工作手機，然後移動辦公，嘻嘻。”慕材有點驕傲得說道。
“話說，這個雲豐樓盤真是養了你們團隊幾年了，我們也托這個樓盤的福，還買了車。現在就差房子了，我媽媽時不時嘮叨讓我們買房，我說哪裏有這麼多錢呢！現在房價蹭蹭得往上漲，供房壓力得多大。”妝彩說道，臉上充滿無奈。
慕材沉默了一會，說道：“雲豐最近還有一批的提成要發下來，我看看到時候去走走樓盤，有沒有合適的。”
聽到此，妝彩氣頭繼續上漲，說道：“還有啊，你想想雲豐的業務總有做完的時候，你這樣吊在一棵樹上是很危險的，已經幾年了，你還沒通過司法考試，哪天雲豐的業務做完了，你可能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劉律師肯定是要找個能辦案的實習律師。”
慕材聽了一股無名火上來，說道：“什麼沒有利用價值了，要不是我辛苦服務，還有殷勤追律師費，劉律師有可能這麼順利拿到律師費嗎？我昨天晚上還加班加點得追着業主付律師費呢，他要是不要我了，真是個白眼狼。”慕材說著就大腳踩了油門，白色的小轎車如脫韁的野馬直接沖向前。
妝彩抓緊扶手，說道：“你開慢點，是不是要危險駕駛？”
慕材鬆了一下油門，意識到自己情緒上來，深深吐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反正我會努力做業務，大不了可以找其他律師合作，我之前就有一個案子是業主介紹的，後面我轉給其他律師了做了，掙了一點錢介紹費。”
“哦，難道你一輩子要做這種業務員嗎？你不是要當律師的嗎？”妝彩有點生氣得說道，“我都叫你報一個培訓班，好好系統複習備考，你就是不聽。畢竟你不是科班出身，考了這麼多年了，說明你的基礎還是很薄弱，人家那些科班的都報班培訓，你這個非法本的厲害過別人是吧？”
“好啦，別說了！煩死了！”慕材大聲吼道，他覺得妝彩猶如一隻蒼蠅“嗡嗡”在耳邊叫着，眼看前面一輛車慢了下來，他猛摁了摁喇叭，
妝彩嘆着氣，把頭扭向一邊，二人沉默不語，慕材送妝彩回家后，就獨自開車回公司了。
慕材回到公司園區，剛停好車，劉律師便打電話過來，他語氣有點急促，說道：“慕材，你今天早上去哪裏了，怎麼不回客戶的信息，他現在向我投訴你了。”慕材一聽到“投訴”二字，心裏立即升起了無名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慕材壓着火氣說道：“好的，我待會登錄一下QQ系統，看看是什麼回事。”
“對啊，你要及時回復客戶消息，你的工作就是客服，要做好服務的工作，今天是工作日，不是休息日。”劉律師說完便掛掉了電話，慕材放下電話，終於忍不住火氣，對着牆面大罵道：“你擺什麼架子，有這麼多客戶找上門還不是我辛辛苦苦去服務跟進的，你就是開個庭而已，立案，走個流程而已，現在遇到客戶投訴還要找我來出氣，他媽的，又是你說可以移動辦公的，不一定要回辦公室坐着，只要及時解答客戶問題就可以了，現在說行也是你，說不行也是你！”慕材雙手握拳，說完一拳打向牆面。
發泄完之後，慕材急忙掏出手機登錄一下工作QQ，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回事，看了一會，原來是那個“多疑鬼”客戶，總是問這問那的，後面慕材都不想回她了，無奈之下，慕材還是硬着頭皮向那個客戶道歉，並解釋了一番，“哎，誰叫我是打工人，又沒有通過司法考試，不讓我受氣，難道叫他老婆受氣嗎？”慕材低着頭，慢步往辦公室走去。
進了公司門口，就聽見“哐啷”一聲，應該是茶杯掉在地上了，“我告訴你，這個公司我說了算數，我是老大，我想怎樣就怎樣，你不過是執行命令的，清楚沒有！”劉總的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公司，也把慕材嚇得不敢吭聲，看來又是在開員工大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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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材坐在電腦前，他稍算了一下，不知不覺已經跟着劉律師幹了六年了，剛來時是一窮二白的小夥子，現在買了輛車，是個准爸爸了，但是身份還是沒有變化，不過就是一個跑龍套的，人生有幾個六年呢？如果一直考不過司法考試，那他的人生將會一眼望到頭，不過就是一個打工仔。
慕材盯着電腦，他沒有一絲工作的動力，打開了文檔又關上了文檔，這樣重複來重複去，他想起了楊天成，又想起了毅德，楊天成雖然沒有從事律師行業，不過聽說混得還不錯，車子房子都有了，毅德已經當上了律所的高級合伙人，正是事業頂峰時期，而自己好像依然一事無成。
慕材越想越覺得恐懼，他好像錯失了很多光陰，本應該早幾年通過司法考試的，至今還沒有上岸，本應該趁着年輕好好拼搏的，至今好像還是不夠努力，眼看BB快要出生了，如果小孩出生后，那麼自己還有時間備考司法考試嗎？老爸老媽都一把年紀了，他們都很想看到自己通過司法考試的那一天，大哥和妹妹每年都聽說自己沒有通過司法考試，只能安慰明年一定過，結果每年都是沒有過。
慕材想到這裏，他突然醒悟過來，他心裏一個聲音跳了出來：“今年一定要通過。”慕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好像看到了方向，來回踱着步子，他走出長廊。
妝彩回到家，倒了一杯水，“咕咕”得喝了半杯，坐在沙發上，拎起旁邊的《孕婦保健管理冊》，翻看了幾頁，又合上書本，“好煩啊，哎。”妝彩慢慢站起來，走向陽台，雙手托着下巴，望着六樓下面的小車子和人流，回想剛才和慕材的對話爭吵，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突然陷入沉思中，不知不覺搬到這個城中村已經有三年多時間了，原本研究生畢業后想好好施展拳腳一番，結果卻因身體出了問題，早早就做了全職太太，現在寶寶也即將出世，以後待在家相夫教子將是一長段時間了，畢業沒有掙到什麼錢孝敬父母，真是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
“咔嚓”一聲，大門扭開了，妝彩轉身看向大門處，只見慕材回來了，“你怎麼回來了？”妝彩說完眼睛濕潤了，慕材放下包包，走到妝彩面前，“親愛的，你怎麼哭啦？”慕材忙從桌面上拿來紙巾，遞給妝彩擦眼淚，妝彩“哼”了一聲，就走到沙發上坐下，把臉背向慕材，“親愛的，對不起啊。”慕材忙道歉道，他猜到妝彩哭的原因，繼續說道：“我為自己剛剛的語氣道歉，請您原諒。”
妝彩這才轉過身來，嘟着嘴，說道：“你呀！真是牛皮燈籠，點都點不着。”慕材見妝彩恢復了，笑了笑，說道：“親愛的，你說得對，我虛心接受你的建議，我今年要報一個培訓班，今年一定要通過司法考試！”
妝彩見慕材露出少有的堅定眼神，她問道：“你怎麼突然這麼強烈要報一個培訓班呢，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慕材點點頭，就將剛才發生的事跟妝彩分享了，“我都說了，你一天沒有通過司法考試，你就存在被替代的可能性，你如果考過了，那麼你跟老闆就是同個身份了，就算是打工，人家怎麼也會尊重你的。”慕材連忙“嗯嗯”回應。
“還有最重要一點，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再考不過，我真難保證自己還有沒有精力去考，再說，寶寶出生后，生活開銷會更加大，雲豐案件始終有做完的時候，如果只是吊在這一棵樹上，那就很危險。”慕材堅定得說道。
“太好了，你終於開竅了，天有眼！”妝彩雙手合十，向天拜了拜，說道：“對啊！以後小孩出生后，開銷會增加，如果兩邊老人家生病了，又要拿出錢來，你現在只是業務員，畢竟不是律師，收入會有天花板，你想想，單單這個雲豐案件，劉律師拿了多少律師費，你只不過是拿了10%而已，要是你已經是律師了，拿到的就不只是這10%。”
慕材越聽越興奮，他搶過話來，說道：“剛才，我也反思了，為什麼一直不想報班，其實說白了，我就是有一種逃避的心態，不想面對，不想下苦功夫，想得過且過，想矇混過關，總以為這是通關考試，沒有必要這麼努力，哎，有這種心態可是要不得啊。”慕材連打了自己幾巴掌，“說白了，我就是個懶蟲！”
妝彩見慕材這樣坦白分享自己內心想法，心裏甚是安慰，她彷彿看到了生活的路子。
接下來，慕材就開始一個新的階段，他立定心志，一定要通過今年的司法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