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琅琊榜11

所謂皇家獵場，不過是划塊地，讓那裏荒着不耕種。

余賢讓馬車在一個茶棚那裏等着便獨自走向獵場，皇帝每年秋天都有到這裏打獵的習慣，有時候也會在這邊處理政事，甚至舉辦一些大型慶典。因此在這裏有一座行宮，不過余賢懶得去管，而是在村寨與獵場交界的地方尋找，因為是當地的縣令接到村民說受到怪獸騷擾后，才上書京兆尹請求協助的。

夕陽西下，遠處炊煙裊裊，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余賢慢悠悠走在羊腸小道上，突然就想起了李商隱的《樂游原》，正在感慨時被一個晚歸的樵夫打斷了遐思。

“後生，天要黑了，怪獸可能會出來，你趕緊回家吧！”一個挑着柴的樵夫看到余賢趕緊大喊。

“老丈，你是說這附近有怪獸？”余賢感慨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啊！最近在這幾座山頭出沒，你還是趕緊走吧！”樵夫放下擔子歇氣。

“無妨，晚生行走江湖，一點身手還是有的，既然遇到了，便出手為大家擒了那怪獸。”余賢滿不在乎。

“嗨，衙門裏十幾個衙役都沒有辦法，後生你一個人，還是不要逞能了，若是受傷了如何回家。若你有心為民除害，那我豁出去這張老臉，回村喊一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和你一起可好？”樵夫並不看好余賢。

余賢只能在樵夫的面前，一掌拍斷了旁邊碗口粗的樹：“老丈，晚生這身手如何。”

“大俠，恕小人有眼無珠。”樵夫急得要跪下。

“老丈，你還是趕快回家，若是怪獸出現了，晚生還得分心護住你。”余賢趕緊把人扶住。

“好好好，小人這就走。”樵夫說完麻利挑起擔子就往村寨的方向走去。

將樵夫打發走之後，余賢繼續根據地形尋找聶鋒的蹤跡，同時思考驅除火寒之毒的方法。

經常說至毒之物，七步之內必有伴生解藥，而原着中並未遵循這種規律。雪蚧蟲生活在終年積雪的高山，而其解藥冰續草是生長在毒澤絕域，聽着這個名字便知道這個地方生活着無數的毒物，這個無數不僅是數量，還有種類，而生態如此豐富的地方，必然是氣候濕熱的南方。

加上解毒的設定如此反人類，且條件苛刻，余賢可不會傻乎乎的去尋找冰續草，撐死去梅林看看雪蚧蟲的生存環境，再根據中毒的癥狀在推斷解藥，反正聶鋒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漸漸暗下來，余賢此刻守在一個進出山林必須通過的隘口處，聶鋒中毒后再如何痛苦，他也會憑藉作為一個統帥的本能，選擇這個隘口才能最快達到最近的村莊。

戌時兩刻，余賢正在坐在一塊石頭無聊地數着星星時，終於等到了聶鋒，此刻他強忍着身體中火寒之毒的折磨，手腳並用向隘口飛快地爬過來。

余賢飛身而起站在道路中央，聶鋒很快到了面前，他看到余賢后毫不猶豫撲過來，余賢一個側身躲過這一撲，一個手刀砍在他的脖子，聶鋒隨即落在地上昏死過去。余賢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繩子將聶鋒手腳捆綁后，提着他施展飄渺步返回茶棚的馬車。

車夫是紅袖招的人，他看到余賢提着一個髒兮兮的不人不獸東西回來，好奇心大起，不過想起了余賢訓練時說的規矩，按耐住心底的好奇駕駛馬車前往紅袖招在金陵城外的據點。

聶鋒醒來的時候，火寒之毒的發作時間已經過去，他正被綁在張長桌上動彈不得。

一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女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樣子是等自己清醒。

“聶鋒，赤焰軍高級將領，十二年前在與寧國侯謝玉的交戰中，落下山崖，醒來後身體漸漸變成這副模樣。我說得可對？差點忘了，你的舌頭因為中毒，說不了話，如果是對的話，先點點頭。”余賢拿起一張紙慢悠悠念道。

聶鋒下意識點了頭然後拚命搖頭。

“你不必急着否認，既然我能把容貌大變的你帶回來，便是知道了你的過往，我可以嘗試為你解毒。不過，你們夫妻必須要為我所用！”余賢跟聰明人打交道從來都是開門見山的。

聶鋒還是跟剛才一樣表現，顯然他求生欲很高，但是沒有喪失理智。

“我知道你懷疑什麼，你連中的什麼毒都不知道，談何解毒。再有就是若我是一個壞人，讓你們夫妻去做壞事。你的第一個問題，我也沒有信心；第二個問題，想想林家滿門還有七萬赤焰軍被蕭選以叛逆的罪名鎮壓屠殺，你難道不想報仇嗎？只要解了毒，便能夠與妻子團聚，能夠為七萬被冤死的赤焰軍復仇。”余賢又要騙人了。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也會把你送到夏冬面前。可是，曾經的赤焰軍副帥，敢不敢讓摯愛之人看見自己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余賢繼續刺激着聶鋒。

聶鋒聽着情緒漸漸激動起來，開始奮力掙扎想擺脫繩子。

“先生，他這是怎麼了？”秦般若看着眼前的人形怪物有點害怕。

“沒事，太激動了，所以誘發了火寒之毒。”

余賢邊說邊打開一套特製的金針還有好幾包銀針，他第一次使用如此奢侈的醫療器械。這個定義也不太對，畢竟核磁共振的機器比手裏這套金針和銀針貴重得多，他做過好幾次檢查了。

秦般若很快便被余賢那眼花繚亂的操作給驚呆了，一枚枚針被取出，扎在聶鋒胸腹以及脖子上。

在聶鋒昏迷的時候，余賢給他做過檢查，解開了對火寒之毒的疑惑，這種毒到底是怎麼躲過人體免疫系統的，連代謝都洗不掉，還得用冰續草作為媒介徹徹底底的換血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他不得不承認一百多年前那個傢伙的幸運，找到的十個高手跟他血型一樣。

兩個治癒火寒之毒的一個是血型相同的十個人來換血，二是這個換血必須有冰續草的輔助。余賢兩者都不具備。

不扯換血的事，余賢從聶鋒身上取下一些血液檢測，再結合秦般若這邊找到的各種記錄。推斷出這不是毒素，而是一種細菌這種能逃過人體免疫系統和白細胞吞噬的細菌，在進入人體后，便生活在骨骼表面的組織中，在生命活動中會產生一些影響人體的物質，導致宿主的身體發生變異。

這也就是為什麼治療火寒之毒的手段會那麼痛苦而且消耗生命精氣導致短壽的原因。不得不承認在這種醫療條件下，醫者想着破壞骨骼表層組織來實現殺死這種細菌的辦法，他們是真的很了不起的。

而用冰續草製作冰續丹服下后能獲得三個月的正常生命，這個說法讓余賢想起了自己當年去藥店買感冒藥的時候，總是一次比一次的量重，最後連感冒藥都不管用了只能去醫院打吊針。

土法製作青霉素是每個任務者的必修課，余賢已經讓秦般若去準備了，現在正在培養。他趁現在多在聶鋒身上折騰一會，這種病例樣本千年難遇，錯過了就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