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令人意外的程家三郎
這就是職場啊,職場如戰場,就是這個道理!程俊心裏感慨着。
程處默好奇問道:“那要怎麼做?”
程俊豎起三根手指道:“我這有三個辦法。”
“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程處默眼眸一亮道:“請客!請客好,咱爹是宿國公,他們給面子!”
程俊豎起大拇指說道:“大哥高!”
程處亮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斬首也行啊,把他們腿打斷,叫他們明天都去不了皇宮!”
程俊投給他一個讚賞眼神道:“二哥硬!”
程處默好奇問道:“你打算選哪個?”
“小孩子才會做選擇,我當然是全部都要!”
聽到程俊的話,程處默、程處亮同時一愣,隨即同時抱拳,異口同聲道:“三弟又高又硬!”
“需要我們幫忙嗎?”程處默問道。
程俊笑了笑,“不用,我一個人足夠!”
“那我們等你好消息!”程處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勵道:“等你當上御史,為兄請你喝花酒!”
“好!”
送走他們,程俊關上房門,拿起桌上的紙張,將上面的信息默默記在心裏。
…………
“三郎,馬匹準備好了!”
翌日清晨。
程俊穿上乾淨整潔綉着雲紋的青色長衫,洗漱完吃了早飯,準備出發前往皇宮。
唐朝人武德充沛,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上朝都是騎馬,而不是坐轎。
相反,如果乘坐轎子,反而會讓人以為對方是身體不舒服。
府邸老管家程忠拉來一匹黑色駿馬,程俊看了一眼,就打心裏喜歡上了。
這是一匹從西北地區引入的身材高大、脖頸纖細、四肢修長的“突厥馬”!
因為精心飼養,這匹突厥馬被養的膘肥體壯。
馬匹上邊拴着馬鐙,程俊走過去從程忠手裏接過韁繩和馬鞭。
翻身上馬,一氣呵成!
程忠看的眼眸一亮,“三郎動作真帥!”
程俊笑了笑,以前公司團建去草原,他事先花了不少錢和時間練習騎馬,草原上那些漢子都對他的馬術讚不絕口。
“忠伯,告訴我爹,還有我那兩位兄長,等我好消息!”
“駕!”
程俊策馬離開程府,一路飛馳出了懷德坊,奔向皇宮。
程忠目送他離開,方才回到堂屋,正好碰到朝這邊走來的程咬金,趕忙抱拳行禮。
程咬金微微頷首示意,雙手背在身後,走進堂屋道:“處俠出發了?”
“已經走了,聽說文武百官有一半的人都動身去了朱雀門等消息,郎主要不要去?”
“丟人現眼,不去!”
程咬金哼道。
自己兒子幾斤幾兩,他最清楚,程俊就是去湊個數而已。
要是去了,還不定怎麼被同僚笑話。
…………
大唐的皇宮,在長安城最北端。
程俊騎馬來到皇宮門口,發現皇宮門外站着兩百多個少年。
明明他們站在一起,卻給人一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程俊仔細一看,發現站在左邊的百十來個少年,身上的袍服顏色有紫有紅,有綠有青,袍服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精緻得體。
站在右邊的少年穿着白衣素袍,很多人竟還穿着打有補丁的布衫,踩着洗到脫漿的鞋襪。
他們時不時望向那些權貴子弟,眼神充滿羨慕。
在與對方眼神接觸時,他們卻又立即低頭看向腳下,亦或是別處。
與他們對視的權貴子弟一臉嫌棄,轉頭又與身邊的人談天說地,時不時抬手指向一些窮酸打扮的少年,將他們作為笑談,輕蔑態度絲毫不加以掩飾。
貧富有別,可見一斑。
畢竟古代是個等級制的社會啊.....程俊看在眼裏,心中想着,自周人用“禮”來對社會進行等級劃分開始,歷朝歷代概莫能外,大唐也是一樣,而且對等級劃分的標準要求的更加明確。
這種等級標準從服飾上最能體現出來。
站在宮門口的那些少年,身上衣服的顏色,基本就是他們父親官袍的顏色。
所以程俊一眼就能認出那些少年的父親在朝中是幾品官。
也有像程俊這樣的穿着青顏色的衣服,青色是八品九品官服的顏色,國公之子穿青色衣服,叫做向下兼容,這是合“禮”的。
百官兒子身上的衣服顏色,可以是百姓衣服上的顏色,但平頭百姓絕對不能穿官服上的顏色,哪怕是青色也不行,一旦穿了,就是失“禮”,是要受到官府處罰的。
程俊收回目光,看向另外一邊。
宮門不遠處放有上百隻胡凳,此刻有一半的胡凳被人佔據。
坐在胡凳上的都是頭戴烏帽、身穿各色官袍的中年人。
大唐官員的官袍有紫色,紅色,綠色,青色四種顏色之分,品階越高,官袍的顏色越深,成語“紅得發紫”也是由此而來。
顯然文武百官至少有一半的官員都來了。
站在宮門處的那群少年因為貧富有別,刻意分成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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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胡凳上的數十位朝中文武,明明都穿着官袍,卻也刻意的分成了兩群。
一群坐在東邊,一群坐在西邊,彼此看誰都不順眼。
此時眾人都注意到策馬而來的程俊。
西邊胡凳群中,一位身穿紅色官袍的中年大臣噌的一下站起來,冷聲說道:
“武夫就是氣派,騎着馬就來了!知道的他是來參加御史選拔,不知道的還以為邊陲來了軍情!”
話音一落,他身邊的大臣們立刻笑出了聲。
程俊皺了皺眉,這可不是什麼好話,古代送軍情的都是驛卒,拿國公之子比作驛卒,和說人是田舍漢鄉巴佬沒什麼區別,都是在罵人。
這人誰啊?
程俊翻身下馬,拎着韁繩一邊靠近宮門,一邊打量着對方。
那人正值春秋鼎盛,個頭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削,神色高冷。
這時,一個身材魁梧、面如黑炭的中年人從東邊站起來喝道:“魏徵,再怎麼說他也是宿國公的兒子,你說話用得着這麼損?”
他是魏徵?果然是一把好噴子!
程俊有些不明白,又沒得罪他,他幹嘛出口傷人?
魏徵看向身高几近一米九的黑炭武將,語氣淡淡道:“老夫說的有什麼錯?士農工商,各干各行,讓一介武夫當言官,就像商賈當了宰相,老夫可不屑與這種人為伍!”
黑炭武將嗤笑道:“說得好像你兒子能當御史似的。”
魏徵笑呵呵道:“龍生龍,鳳生鳳,我是言官,兒子自然也該是言官,要是你兒子能當言官,那你可要留心是不是你的種了。”
“魏匹夫,你說什麼?你再敢說一遍!”
黑炭武將哪裏聽不出他話裏帶刺,火上眉梢道。
魏徵抬手指了指走過來的程俊,“我說他呢,你急什麼?”
唰的一下,坐在西邊凳子上的文官們將目光定在程俊身上,嬉笑着對他指指點點,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東邊的武官們卻是一臉不爽。
表面上,魏徵是在嘲笑程俊身為武將之子卻來參加言官御史的選拔,實際上是在告訴他們,心裏不滿陛下“不願厚此薄彼”偏袒武官的旨意。
魏徵也確實是這個意思。
在他看來,武將之子參加御史選拔,就是胡鬧!
昨天休沐在家沒有上朝,他聽聞陛下要進行御史選拔的消息,便立即動身前往皇宮,準備勸諫陛下!
卻不想陛下將他拒之宮門外,不打算見他,派人告訴他說,關於御史選拔的上奏,等到選拔結束以後再說!
魏徵今天送兒子過來參加御史選拔,當看到程俊后,昨天憋的一肚子火氣,忍不住宣洩在了他身上。
黑炭武將聽得出魏徵是指桑罵槐,可對方沒有明指,若是對號入座豈不是成了找罵,可不反駁心裏又不舒坦,看到程俊隻身而來,嚷嚷道:
“處俠,你爹呢?有人罵他,他還藏着不出來?”
程俊一直觀察着魏徵,琢磨着他的話,也已經反應過來,這老小子針對的不只是他,而是所有的武將之子,只不過他倒霉,正好撞到魏徵的槍口上。
聞言,程俊目光挪移到黑炭將軍的身上。
身體裏的記憶再次如同野驢般猛踹了幾下他的腦袋,讓他想起來,這人是右武候大將軍吳國公尉遲敬德,和程咬金私交甚好,連忙抱拳說道:
“好叫尉遲伯父知曉,我爹沒來,不過來時他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千萬別跟田舍漢計較。”
尉遲敬德一愣,反應過來后嘴角扯動了幾下,最終忍不住捧腹大笑道,“說得好!”
武將們訝然望着程俊,隨即又饒有興味看向魏徵,一副看出殯不怕殯大的模樣。
魏徵身為言官,對言語最是感覺敏銳,聽出程俊的陰陽怪氣,怒聲呵斥道:“豎子,你剛才說什麼?”
程俊耐心解釋道:“魏公,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爹說的。”
魏徵冷笑道:“是嗎?老夫記下了,回去告訴你爹,老夫定會在朝堂上參他一本!”
我跟你好好說話,你卻當我好說話?程俊見他亮槍,也不客氣,聲音都硬了幾分,道:“你參他什麼?”
“辱罵同僚!”
“我爹罵你什麼了?”
“你剛剛說你爹要你不要和田舍漢計較,這田舍漢三個字,是不是出自你爹之口?”
程俊哦了一聲,道:“那你記得參,別當慫包不敢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