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乍見歡
“大人，寧莊主到了。”
呂方早在書房門口等候，揮手將親信打發，隨後將氣勢一收，朝着寧宣拱手行禮：“呂方見過莊主。”
堂堂一縣主官，竟然對寧宣如此恭敬！
這一幕，要是叫外人看見，不知要驚呆多少人。
不過在場三人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寧宣笑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莊主，裏面請。”
三人進入書房，寧宣坐在主位，孔德服在他身後護衛，呂方在對面稟報着一些朝廷事宜。
說完，呂方又好奇道：“莊主，先前我看寧家莊生有異象，不知是何緣故？”
寧宣抿茶淡笑，孔德服放開嗓門：“哈哈，這是我家公子的神兵出世。”
“嘶！”
呂方早有猜測亦不免心驚，隨即大喜道：“莊主果真非凡人矣！”
自從呂家投靠寧宣之後，他一路順風順水，如今執掌一縣。
因此對寧宣早就心悅誠服，寧宣得神兵，他再高興不過。
放下茶杯，寧宣沉吟：“呂方，懷寧縣乃是我等根基，萬不容有失。
可前些日子，我聽聞太平道已有人涉足此地，不可不防。”
呂方能成為縣令，本身能力就不弱，聽寧宣這麼一說，心頭一跳：“莊主，我看太平道治病救人，其道首聽聞還是黃庭觀三尊。
若其真有異心，救治一些平民百姓有何用？”
寧宣看了他一眼：“社稷為舟，民為水，水將不存，舟焉復之？”
炎漢武道為尊，強者摧山斷流不過等閑，普通百姓在那宛若天災般的偉力面前，與螻蟻無異。
正是出於這種思想，太平道才能有機會在朝廷袞袞諸公的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
呂方凜然：“莊主，那我們該怎麼做？”
“不必過多干涉，但你要心裏有數，懷寧縣不可生亂。”
呂方瞭然，太平道怎麼說也是有黃庭觀在背後，他們暫時無法抗衡。
不過控制太平道傳道，還是可以的，本身揚州這裏也不是太平道重心所在。
“另外通知呂嚴，我要的是虎狼之師，不是酒囊飯袋。”
“喏！”
呂方心中很是不平靜。
懷寧縣兵將不多，卻也有一營兵馬，足足一千人，由呂嚴統領。
只不過炎漢皇朝日漸腐朽，原本烈烈天威，現如今已然日薄西山。
大多數郡縣，因為各種原因，守軍不足一半，其中還有濫竽充數者。
交代完，寧宣起身帶着孔德服離開，呂方親自將他送出縣衙，這才回去召見心腹。
……
“停”
“公子，怎麼了？”
孔德服一拉韁繩，開口問了一句。
寧宣沒答，走下馬車。
只見城門外立着一粥棚，難民排着好長的隊。
跟着寧宣的目光看去，孔德服撓頭：“公子，是喬家的人。”
寧宣點頭，他在那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和她容顏彷彿的。
似是察覺到寧宣的目光，喬瑩抬頭看來，美眸中頓生異彩。
想了想，將手中大勺還給下人，而後邁步朝寧宣走來。
喬霜眼睛轉了轉，跟了上來。
“喬瑩見過寧莊主。”
喬瑩盈盈一禮，柔和的目光中帶着一種難言的韻味。
“早就聽說喬公生有二女，長女蕙質蘭心國色天香，喬姑娘比我想像中更加驚艷。”
“那我呢？”
喬霜脆生生開口，瓊鼻櫻唇，眼中帶着黠意。
寧宣啞然：“二小姐也是國色天香，俏皮可愛。”
“霜兒，你怎麼來了？”
“嘻嘻，姐姐不想我過來嗎？”
說著，喬霜已經抱住自家姐姐的手，小臉蹭了蹭。
【喬瑩喬霜，想來二喬就是應在她們身上了。】
心中念頭閃過，前世銅鎖春深鎖二喬流傳千古，單就容顏來說，二女都是人間絕色。
只不過亂世之中，又有幾人能夠安穩？
更莫說是女子之身，越加凄慘。
寧宣能感應到二女體內那股“微弱”的力量，不同於武道，那是屬於方士的氣息。
方士比不得武者常見，甚至方士之中九成以上都只有一點皮毛手段，比普通人強不到哪裏去。
就如寧宣開的天眼，觀運望氣，也屬於方士的一種手段。
“舍妹頑皮，讓寧莊主見笑了。”
“…”
小喬頗為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姐姐，為了郎君這麼埋汰自家妹妹，真的好嗎？
大喬偷偷給了一個歉意的眼神，她倆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媒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比起不知底細的人，寧宣無疑更符合她心中的夫君人選。
女子總要嫁人的，那為何不選擇一個心儀之人？
放在以往，她可沒有這麼大膽，更不會主動與男子交談。
可憐小喬妹妹沒有那麼多心思，心有靈犀的眼神交流跟大喬要了一些好處。
姐姐那支玉簪，她惦記好久了。
達成協議，小喬表示，這個鍋，她背了！
寧宣沒注意兩姐妹的交流，笑道：“喬二小姐天真爛漫，無妨。”
讓小喬一邊玩去，大喬檀口輕啟：“寧莊主可否陪小女子走走？”
寧宣眉頭一挑，與大喬對視一眼，似有明悟。
“求之不得。”
二人並肩而行，一時沉默不語。
身為男兒，美色寧宣自是喜歡的，更別說大喬這等人間絕色，相信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
走了數百步，寧宣能清晰感受到身旁女子急促的心跳和呼吸，顯然遠遠沒有表面上那般鎮定。
停住腳步，寧宣開口：“聽說喬大小姐擅長音律，不知寧某是否有福分一聽？”
溫和的聲音讓大喬心中的緊張淡去一些，方才開口相邀之後，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膽大，一顆芳心如小鹿亂撞。
心情平復許多，大喬嫣然一笑：“那小女子就獻醜了。”
讓丫鬟將向來隨身帶着的琴取來，又在地上鋪下一層毯子，大喬將琴橫放在身前，玉指劃過琴弦，帶起鏘鏘之聲。
琴音響起，恰如眼前女子心事，繾綣悱惻，萬千情緒寄託於琴音之中。
哪怕是不懂琴藝之人，都能聽出琴音中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