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衛遠圖，江河山川
衛仲道眼神退縮，讓自己盡量不顯眼些，生怕被注意到。
這事是他惹出來的，前些日子衛英沿江趕往廬江時，他本想跟着去，只是被衛臨江拒絕了。
現在一想，依然是心有餘悸。
到了此刻，他不想報復寧宣，只想安安穩穩的在衛家待着。
可事情的發展往往與想像中的相左，越不想被人注意，偏偏越有人會注意到。
原本爭論不休，一心為衛英報仇的衛雄眼見不少人都默不作聲，環視一圈，立馬看到了衛仲道。
原本有些冰涼的心又火熱起來，一把推開身前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衛仲道。
衛仲道與其視線交錯，立即躲閃開。
“大公子，我等爭論難有結果，還請大公子做個決斷！”
“這…我…”
衛仲道眼神躲閃，不敢與衛雄直視。
“衛雄，大公子明顯不願再動干戈，你莫要放肆！”
衛雄不信：“大公子，你說。”
可已經心生怯意的衛仲道哪還有心思？
衛臨河嘆息一聲，起身對着上首的衛臨江拱手一禮：“大哥，愚弟倒是有些想法。”
“二弟不必如此，有話儘管直言。”
“好。”
“這兩日我仔細打聽過這個明教，約莫八九年前突然出現在廬江附近，隨後發展迅速。
雖然不曾顯山露水，但就明面上的實力，已隱隱有問鼎江東之勢。
我衛家數百年來，實力逐漸衰微，天下世家多有小覷。”
頓了頓，衛臨河面色複雜道：“依我看，不如請父親親自前往光明頂，一來可以試探明教虛實。
二來，若明教當真不可敵，便化干戈為玉帛吧。”
衛臨江聽完，心下意動，卻有些猶豫。
他衛家現在只有這麼一位天命境高手，若是有所損失，那可就完了！
某處，衛家前家主衛遠圖默默關注着大堂內的眾人，直到此刻，搖頭撫須。
他子嗣不少，但正妻所出就只有衛臨江四兄弟，分別以江河山川為名。
這四人中，衛臨江資質最差，衛臨河其實才是最適合坐這個家主之位的人。
然而為了家族穩定，家主之位還是交給了衛臨江。
思緒飄飛間，那邊又是爭吵起來，衛遠圖起身，活動了下枯坐年月計的身子，邁步走向大堂。
“老嘍，老嘍！”
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矍鑠老人，以遠圖為名，也曾寄託着衛家先祖的厚望。
可惜，他不會辟邪劍譜，也沒有打遍黑白兩道的實力，天命境，勉強能撐起衛家門面。
等他走進了大堂，一路上竟無人注意到這麼個人從自己邊上路過。
最後還是衛臨河率先發現了他，立馬驚喜萬分：“父親！”
他這一開口，衛家眾人瞬間炸開了鍋。
一看，果然是老家主，連衛臨江這個家主都趕緊行禮拜見。
“拜見老家主！”
衛遠圖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衛臨江的位置上，頗為隨意的擺擺手：“行了，都起來坐下吧。”
“謝家主！”
不得不說，定海神針就是定海神針，他一出現，再無一絲慌亂惶恐。
衛遠圖瞥了一眼尷尬站在自己邊上的衛臨江，沒有理會，開口道：“爾等所爭吾已明了，明日老夫親自去一趟江東。”
“老家主，明教龍潭虎穴，是否再計議一番？”
老一輩的人明顯不想讓衛遠圖冒險，一個個本來作壁上觀的，現在也顧不得這些，紛紛開口勸阻。
“我意已決，爾等不必多言。”
“那就請老家主帶上我等。”
衛遠圖目光掃過一個個曾經跟着自己的老人，忽的笑了：“哈哈，好，沒想到老了還有一腔熱血沸騰的時候！”
有衛遠圖在，庭議很快結束，眾人紛紛退下，只留下衛仲道和衛臨江，衛臨河。
“祖父，此事皆因我而起，還請祖父懲處。”
衛仲道很有眼力見，不用說，就跪地告罪。
衛遠圖沉默片刻，輕聲道：“仲道啊，你年輕氣盛，我能理解。
但須知一點，做錯了事，就要想辦法彌補、解決，而非是逃避。”
“祖父，仲道明白了，明日我隨祖父同行。”
“好，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可那張無忌不過小輩，想來還是能夠護得住衛家的。”
……
一夜無話，翌日，衛遠圖帶着五百衛家族兵以及匆匆出關的衛臨山、衛臨川以及衛仲道等人乘船下江。
論武道天賦，衛臨山、川二人是他子嗣中最高的，特別是衛臨川，修為已經隱隱觸碰到天命境的瓶頸。
再給他些時間，或許數年也或許數十年，總歸有望成為天命境。
衛家這裏剛動，寧宣那邊就接到了消息，寧宣只是笑了笑，將此事放在一邊。
天命境和長生神藏境之間是天地之差，而天命境之間，亦有雲泥之別。
時間似快實慢，明教和廬江火速發展軍力，只等着一個契機。
隨着朝廷那一封聖旨，各地豪強紛紛響應，拿出十二分的力氣發展自己的力量，而後拿出一兩分的力氣為朝廷效力。
別說，效果不錯。
自當年光武帝以來，世家豪強越發勢大，曾有帝與世家共天下的說法。
現在機會來了，各地豪強盡起底蘊，短短時日，一支支大軍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這些人，哪怕只是拿出一兩分力氣，匯聚起來，那也是一股難以想像的力量。
黃巾軍就已經深有體會，一邊面對朝廷的反攻，一邊還要面對世家的背刺，一時間進退兩難。
黃巾軍的處境，寧宣從張檸的情緒就能看出一二。
“張先生非尋常之人，檸兒不必太過擔心。”
庭院中，寧宣出言安慰。
張檸秀眉微蹙，輕搖螓首：“父親再厲害，應對朝廷已是極限，現在各地世家紛紛響應朝廷，父親只怕也撐不住了。”
她聰慧過人，一下子反應過來：“父親早就料到今日，這才讓我留在這裏。”
念此，起身就欲返回鉅鹿。
“檸兒，我與先生早有約定，你要違抗他的意思嗎？
況且黃巾雖然受阻，可目前尚且有僵持之力，你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