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抉擇
青玄與青蓮兩人此時都在抬頭望向天空，雖然事實上什麼都看不見，大道本無形。
他們只是能夠通過自身對大道的氣機感應感知到其存在，這個上方，也非空間方位的上方。
“吼！”
卻在此時，一聲震動天地地咆哮響起，無邊的凶戾氣息自西方某地噴涌而出，衝天而上。
青玄他們在第一時間循聲望去，實在是這氣息讓他們不敢忽視，雖不及鴻鈞帶給他們的那般深不可測，但比起他們來，卻是要強大太多了。
氣息透着圓滿之意，沒猜錯的話，大概率是一尊大羅圓滿之境的存在。
只見一道身影猛然暴漲，瞬息之間便化作萬丈之高，腳踏大地，身入九霄外。
強大的氣息擴散開來，帶着無盡的凶威，暴戾而混亂，更有龐大的業障纏身，好似本身就為天地所棄。
其形狀如羊身而人面，腋下生目，虎齒人爪，一張大口尤為惹人注目。
此際擎天而立，一張大口張開，漆黑的大道旋渦擴散開來，欲將吞噬一切。
而它的目標，儼然便是那剛剛顯化於天地間的新生氣息，欲將其直接吞噬。
“饕餮？四大凶將之一的那玩意兒？為什麼會沒死？”
青玄真的無語了，鴻鈞他們當初怎麼搞的，連神逆都弄死，結果還留下一個饕餮躲着沒殺乾淨，此刻跳出來搗亂。
該不會某天連神逆也再詐屍蹦出來吧？
就不能靠譜一點嗎？怎麼會讓這饕餮給逃了的！
而且與青玄他們北冥之地的流放戰場遇到的混沌殘念不同，那只是一縷未曾消散的念頭帶着一絲大羅真意而已，連殘魂都算不上，更說不上是活着。
但眼下冒出來的饕餮完全不是一回事，這傢伙是真活着，儘管業障纏身，天棄道厭，可他就是活着。
這如何是好？自己好不容易晉陞到大羅，雖然有心理準備只能在場外當個圍觀群眾，可這隨便發生點什麼變故，自己除了看着什麼也做不了的局面還是令人不快。
感覺還不如那些連看的資格都沒有的傢伙，畢竟無知則無畏，知道得少，擔憂都不會有。
誰能出手阻攔饕餮啊，青玄能夠感應到，那道初生的氣機似乎真的受到了影響，無邊的凶煞氣息以及深重的劫氣在衝擊着其存在。
好在此時，一聲輕喝自天際傳來，帶動無邊大道之力。
“孽障！找死！”
隨之而來的，是天空之上無盡清氣匯聚，一隻由紫色雷光凝聚而生的手掌拍落而下，遮天蔽日，寂滅萬物。
身形萬丈的饕餮竟是在這一掌覆蓋之下直接被壓回了地面，法相之身瞬間破滅，待得落至地面之時，掌印已化作數百丈大小。
而饕餮被籠罩其中，屹立的身軀倒下匍匐在地，氣息渙散，體型也化作不過十來丈高。
這一掌就幾乎將原四大凶獸之一的饕餮，大羅圓滿之境的存在，硬生生鎮殺當場。
哪怕饕餮凶性大發，瘋狂的掙扎咆哮，依舊無濟於事，道軀被打碎，本源差點被震散，真靈受損。
看見那紫霄神雷，青玄便知道是誰出的手了，畢竟這也是其具有標誌性的手段了，鴻鈞！
“他沒死。”青蓮開口說道。
紫色雷光掌印已經消散，但須彌山那邊卻是沒有再有攻伐力量來補刀。
看來鴻鈞似乎也沒有繼續出手的餘力了，這饕餮藏身在西方，這個時候跳出來，說和羅睺半點關係都沒有，誰信？
地脈之中的異動也在此際爆發，通過地書的感應，青玄他們知曉，羅睺留在地脈之中的力量正在被引動。
這是最讓青玄意外的一點，說好的臨死反撲呢？
你為什麼你上來就要引爆地脈，不按劇情走啊。
這個時候出手阻攔，羅睺讓人忌憚。
如若不出手，一切的準備都白搭，從頭到尾都只能淪為看客，如何是好？
青玄的手懸在地書上方，有些猶豫。
他不敢冒險，畢竟這不只是關係到他自己，青蓮也逃不脫牽連。
如果只是自身，青玄反倒容易下決斷得多，不管是出手還是收手。
事實上以他的大道來看便會知曉，青玄骨子裏也是一個偏執的人，並不是什麼好脾氣。
他不喜歡賭，但一旦選擇賭，就會走極端，倒是青蓮的存在讓他一直選擇走穩妥路線，拒絕冒險。
在青玄猶豫之際，青蓮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地書之上，身上大道之力毫不遲疑地湧入其中。
“你分明不想就此罷手，如此猶猶豫豫，倒好像是我成了累贅一般，你在瞧不起誰啊！再說了，我們修為確實不夠，但又並非全無保命的手段，你不行還有我在呢！”
話語平靜而自信，眼眸清澈，嘴角微揚。
青玄看了她一眼，再無遲疑，同樣調動自身的力量注入地書之中。
說誰不行呢！不能忍！
青玄確實不甘心就這麼放棄，辛辛苦苦準備上萬載，結果白忙活一場，如何甘心。
而且，此際是他們混一張洪荒天地良民證的最好時機，自此再無憂慮，天高任鳥飛。
待得龍鳳量劫一過，這些掛壁升天的升天，歸天的歸天，三族退出歷史的舞台，就是屬於他們的時代了。
仔細想想，到時候只要鴻鈞不出，天道不針對，洪荒之中他與青蓮幾乎可以橫着走，有何懼？再不用像現在這般如履薄冰。
青玄始終相信一點，以青蓮的根性，鴻鈞可以做到的事，她一樣可以做到，鴻鈞可以開闢聖人之道，給青蓮時間，她必然也能走出屬於自身的大道來。
哪怕到時候所謂的天定聖人沒有他們的份，青蓮也能開闢出屬於他們的道途，這是他們的底氣。
他們本就走在其他人前面，爭不過鴻鈞這一批早產的掛壁，難道還能爭不過比他們更晚出世的傢伙？
有了決斷，動起手來便無半點遲疑。
隨着兩人的法力注入地書之中，地書散發朦朧光輝，厚重的氣息瀰漫開來，無盡的法則垂落，勾連大地。
而青玄他們兩人的大道力量也皆由地書的威能，通過地脈蔓延向更加廣闊的空間，好似一聲春雷，喚醒沉睡的生機，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綻放霎那芳華。
與此同時，青玄二人的氣息自此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