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陰煞毒體，姬月柔的悔意
宮玉娥沉默半刻，看着姬月柔與王恆，緩緩說道：“原本…是想等回到宗門再告訴你的。可沒成想…半路上她體內的問題竟然又爆發了……罷了…索性現在與你講一講吧…”
她輕嘆一口氣，開始講述姬月柔的特殊體質。
“月柔的體質，是一種特殊靈體，名叫玄陰靈體。”
“這是一種強大的體質，先天伴有玄陰大道！而且修鍊速度極快……”
宮玉娥首先指出了姬月柔的玄陰靈體，並且將這種體質的各種奧妙闡述了起來。
王恆聽了，心頭一喜，暗想：那豈不是說月柔妹妹擁有玄陰靈體是福非禍嘍…
就是不知，為什麼她明明有那麼好的先天條件，師尊卻對收她為徒很不情願呢？
“不過……”
講着講着，宮玉娥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不過月柔的玄陰體質，又非常地特別。”
“她體內的先天玄陰之氣過滿則溢，達到了一種極陰極寒的程度。時時刻刻都會產生，淤積在渾身經脈中，摧殘肉身、腐蝕臟腑…”
“也就是說，原先應該是她的體質佔優勢，但現在卻反過來了……過重的玄陰之氣反而成了劇毒，侵蝕着月柔的身體，令她體內的生機不斷衰弱下去…”
“如今，她的玄陰靈體事實上已經異化成了陰煞毒體，不但不適合修行…而且，還會讓她早夭……”
宮玉娥一五一十的解釋着先前不收姬月柔為徒的原因。
王恆聽了，心裏咯噔一下。
原來…這就是師尊不願意收月柔為徒的根源！
“師尊…既然您能夠看透月柔的病因，就一定有解決的方法…對不對？”
他期盼着望向宮玉娥。
“唉……”
宮玉娥輕嘆一聲，“解決方法當然有…只是……”
“只是什麼呀？師尊…您趕緊說啊……”王恆焦急地催促道。
“只是……”
宮玉娥遲疑許久，最終說道：“只是…需要有人能甘願為她承受已經異化為陰煞寒毒的玄陰之氣……”
“只要有人能在今後的日子裏…每隔一兩天…便替她引導陰毒之氣，讓她得以正常修行…”
“這樣等她修鍊到靈胎境界后…就可以自行消除體內的問題，掌握玄陰之氣，成為真正的玄陰靈體了。”
講到這，宮玉娥幽幽地嗟嘆着，“可…玄陰寒氣不是那麼容易被引導的，誰敢引導，就會跑到誰的身體裏面…”
“而且…那個人承受的痛苦，將會比月柔嚴重千倍萬倍！”
“再加上…不是隨便拉來一個人，就能夠承受玄陰之氣的，需要至陽體魄的人才行！”
“否則的話，玄陰寒氣一旦入體，非死即殘……”
“但我玉女宗本來只有女性弟子，並無至陽體質的人。後來倒是收了一個男弟子，但也不是至陽體質…”
“這至陽體質的人……世上難尋，哪怕是我所管轄的九域世界，估計也難找到……”
講到這，宮玉娥一雙妙眸忽然盯住了王恆，語調變得怪異起來。
“難道…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看着月柔走向死亡，卻無可奈何嗎？”
王恆急了，一想到懷裏的女孩子會被自身的陰寒之氣折磨死，他整顆心瞬間揪緊，彷彿被一把利劍貫穿一般。
“師尊……能否廣發告示，在寰宇諸域中，尋覓擁有至陽體質的人？”
他目光灼熱地盯着宮玉娥。
宮玉娥搖搖頭，輕聲道：“先不說有多難找，就算是尋到了有至陽體質的男子。人家又怎會心甘情願地去為別人承受陰煞寒氣的苦楚呢？”
王恆一愣，旋即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悲慟。
看到他這副樣子，宮玉娥卻是神色微動。
“咳！”
她乾咳一聲，打破了寂靜。
“其實，這至陽體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意思？”
王恆猛地抬起頭來，怔怔地看着她。
“師尊…您是指……我嗎？”
他回想起先前的情況，猜測到了宮玉娥話語背後隱藏的含義。
“嗯，小恆，你便是至陽體質中的佼佼者，至陽神體！”
宮玉娥鄭重點頭。
“你…願意為了月柔承受陰煞寒氣的苦楚，一直到她修行到靈胎境界嗎？”她沉聲問道。
“我願意！師尊…我願意！”王恆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雖然，上次被姬月柔體內的陰寒之氣入體，讓他心有餘悸。
但是，這和姬月柔的安危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
“果然……”
見此，宮玉娥有些於心不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為她承受的…”
“不過，我先給你提個醒…你吸收了陰寒之氣，不但會讓你疼痛萬分，還會減緩你修行的速度…”
“小恆，即便這樣你也依舊要這麼做嗎？”
“沒關係！”
王恆仍是堅持着，“只要月柔可以安然無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值得！”
“唉…罷了…既然你執意要如此，為師也不勸阻你了。”
“為師之後，會督促她儘快修行的…這樣也好讓你少受些苦…”
宮玉娥喟然道：“小恆，我這就教你行功運氣的法訣，讓你能更順利的引導陰煞寒氣入體……”
“好。”
王恆認真聆聽着宮玉娥傳授的功法口訣，默念幾遍之後，立馬閉上雙眸，按照法訣開始運轉起了起來。
而後，他便緊握住姬月柔的脈搏，引導着陰煞寒氣流入自己的體內！
有了宮玉娥的指導，王恆的牽引比上次順暢了很多……
陰煞寒氣源源不絕地湧入他的經脈、穴位，滲入血液之中。緊接着，再通達全身各處，鑽進骨髓，撕裂四肢百骸，帶來錐心刺骨的劇烈痛楚……
“唔……”
王恆悶哼一聲，俊美的臉龐頓時慘白無比，青筋畢露，顯然十分痛苦。
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渾身顫慄，連牙齒都在咯吱作響，呼吸越來越粗重…
這種感覺，像是有千萬柄尖刀正在凌遲着他的五臟六腑，令他生不如死！
因為至陽神體的緣故，所以王恆體內的至陽之氣和陰煞寒氣發生了爆沖……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其肉身內部相互糾纏、碰撞、交鋒…
如此，他的身體簡直就像是快要自我爆裂開來一般，渾身疼痛劇烈，仿若要將他的魂魄都給撕扯出來……
但是……
王恆依舊咬緊了牙關，強撐着沒有昏迷，憑着自身的毅力與信念苦苦堅持……
宮玉娥在一旁看着，滿眼憐惜，心疼不已。
她因為於心不忍，好幾次都想要打斷王恆的施救。
但是一想到王恆那決然的態度，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畢竟以王恆所展現的性格，哪怕是被強行終止了，也會嘗試着再次進行下去，絕不肯放棄…
故此，她只能吟唱着暗合道律的神音來輔助王恆，幫他盡量減緩痛苦。
……
畫面外。
姬月柔見到這一幕，‘嘭’的一聲跪倒在地，淚流滿面……
她兩手支撐在地上，嬌軀顫抖，嘴唇哆嗦，“不……這不是真的……我的玄陰靈體……怎麼會……”
她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玄陰靈體，居然差點害死自己！
而使得她成功活下來的人，竟是自己痛恨了幾十萬年的王恆！
得知了這一真相的姬月柔，只覺胸臆翻騰，有無盡的鬱結積聚在心頭，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看着現世中，凄慘地跪在那裏，被九件道器鎮壓，加之十大古陣煉殺的王恆，姬月柔心底湧起一絲悔恨！
“怎麼辦……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嗚嗚嗚……”
這一刻，姬月柔哭得泣不成聲，腦海里不由浮現起往昔與王恆的甜蜜時光，心中懊悔莫及。
自己……竟然要親手殺死最愛自己的人！
剛才…雖然在畫面中目睹過王恆吸取自己身上的陰寒之氣，但是，她並不了解王恆究竟承受了何等苦楚。
現在聽到師尊一說，她才清楚！
“哥哥…對不起…是柔兒害了你…嗚哇……”
而其餘幾個女帝，先前就推測到了類似的結果，所以…並沒有太過震驚。
不過…王恆接二連三的奮不顧身，還是讓她們無比動容的。
畢竟…在這幾位女帝的眼中，王恆可從未對她們有過這等付出！
相反，她們反而是被王恆傷害得遍體鱗傷！
如今…看着王恆當初這副凄慘模樣，她們的心緒五味雜陳，各種滋味難以言說……
“現在看明白了吧……你那師尊喜歡的是小冤家，收你為徒也好，教你修行也好，都是為了小冤家……”
花粉女帝冷笑一聲，嘲諷地看向姬月柔，“而你…明明受了他這般恩惠，卻是一再地傷害他……嘖嘖…還真是…是非不分呢…”
“如果沒有小冤家，你只怕早就死掉好幾回了！”
真凰女帝也跟着搖了搖頭，目露同情之色，“玄陰…我之前就提醒過你。狗男人的體質…很可能和你化解體內的陰寒之氣息息相關…可你偏不聽…甚至還胡思亂想……”
“呵呵…”紫微女帝靈汐更是心下有些不屑，暗想：玄陰女帝這種蠢貨，也配與其餘幾位女帝並列？
她配么？
自己剛剛稍加琢磨，就能推測出其中必有蹊蹺！
而姬月柔身為當事人，明明知曉更多細節，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實在是愚不可及！
焚天女帝雖然也極為痛恨王恆，但是…王恆對姬月柔先後數次捨命相救，還是深深觸動到了她！
她抿了抿紅潤的櫻唇，對姬月柔低聲講道：“負心郎雖說是該殺，十惡不赦…但他對你卻是能幾次三番地豁出性命相護…可謂仁至義盡……”
“你……不該對他起殺心的…”
“別說了……別說了……”姬月柔抱頭啜泣，不斷重複着，淚水沾濕了整張俏麗的小臉，顯得愈發柔弱可憐。
“哥哥……既然你都能對我這麼好……那為什麼要殺師尊……”
難道……自己為師尊復仇真的有錯嗎？？？
“唉……”混元女帝、九幽女帝、神魂女帝皆長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願再多說些什麼。
但是同時，她們時刻準備出手，防止玄陰女帝萬一反水，相助王恆！
不遠處，楚天歌觀望到這一切，眉宇間隱約閃過一抹緊張之色。
“糟糕，玄陰女帝的情緒失控了…”
他心下焦急，雙拳捏的咔嚓作響。
本來，自己是藉著尋找到王恆弱點的名義，試圖將王恆之所以能無敵於世的秘密挖掘出來……
可沒想到，才剛剛回放沒一會兒，就讓玄陰女帝產生了如此劇烈的情緒變化。
萬一……她生起氣來，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
那就壞了！
“玄陰女帝啊玄陰女帝……不就是帝恆當年救了你幾次嗎？那都是幾十萬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還這麼念舊情？”
楚天歌皺了皺俊逸非凡的劍眉，以己度人，對姬月柔的情緒變化感到十分不爽…
“算了…先靜觀其變……”
片刻后，楚天歌通過深呼吸，逐漸平靜下來。
反正，自己不可能停止追溯王恆的過往。
他還想親眼見證王恆的成長曆程，好藉此來勘透這尊當世天帝強大的奧妙呢……
與此同時，通天鑒中的王恆已經結束了對於陰煞寒氣的引導，面色蒼白無力。
“來…把這個吃了。”
宮玉娥輕輕走到王恆身邊，遞給他一顆藥丸子。
王恆沒有多言，接過來吞下后，立即煉化了起來。
少頃，他見姬月柔依舊是沒有醒來，不禁問道：“師尊…月柔妹妹怎麼還沒醒來？是我吸收的陰氣不夠嗎？”
宮玉娥眸光一沉，隨即淺淺的搖頭。
“不，是她的身體太虛弱了，即便被你抽走了大部分的陰煞寒氣，但也仍是需要調養。而對於她來說…最好……就是有陽性極重的大補之物…”
說到最後，宮玉娥好像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馬住嘴。
然而王恆卻已經是靈光一閃，興奮道：“師尊……我身為至陽神體，我的血不就是陽性最重的補品嗎？”
“若是用我的鮮血來溫養妹妹的身體，想必…她很快就能醒來了。”
言罷，王恆立即破開手腕，然後輕輕扒開姬月柔的小嘴，給她餵食血液。
宮玉娥美目流轉，看着王恆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本想要制止他傻乎乎的行為，可終究還是忍耐了下去……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吧…
宮玉娥只好在旁邊嘆息道：“唉~，小恆，你為她拼盡一切……不知道她以後會為了你做到何等地步呢？”
王恆抬起頭，淡然回應，“我做事，不圖等價回報。”
隨後，繼續低頭，認真的給姬月柔喂血……
畫面前的姬月柔看到這一幕，整個人更加崩潰了！
她想起了一些過往，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自己在那幾年間，每每早晨醒來，總是能感覺嘴裏有股血味。
原來…是哥哥每天晚上都在喂自己喝血！
自己……居然喝了他好幾年的血！！
“哥哥……嗚嗚嗚……”姬月柔悲傷欲絕的哭喊，眼中充滿了愧疚。
而在她身邊，有幾位女帝在感動的同時，卻是已然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如果姬月柔控制不住情緒暴走，她們便會聯手將其制住！
只不過，姬月柔雖然傷痛欲絕，悲傷萬分，但是始終都沒有動作，就那麼自顧自地哭泣着。
這令她們的警惕性逐漸降低…不再勞心費神的關注姬月柔了。
同一時分，圍觀的眾多修行者，則是並不知道方才的這番暗中博弈。
他們里的很多人，都正震驚於王恆對姬月柔的付出。
一時間，對於玄陰女帝曾經是天帝道侶的這件事，大多數人都沒有那麼多嫉妒的心理了。
畢竟……他們鮮少有人會像王恆這樣，甘願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來幫助別人！
畫面中。
王恆餵了一陣血液，發現姬月柔的嘴角微微動了，這才收手。
“師…師尊……剛剛發生的事情……您今後能不能不要告知她…”王恆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
宮玉娥聞言一怔，有些不解道：“為什麼，小恆是不喜歡邀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