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祭司

第96章 大祭司

玖熙的手在她腦後輕輕一撫,曲清翎渾身上下的劇痛消失,隨即伴着玖熙身上特有的清淡花香陷入昏迷,失去了知覺。

即墨和天樞宮三千魔族暴走,引來的不止玖熙一人,還有重極宮大祭司洺風。

洺風看都沒看曲清翎和其他魔族一眼,直接閃現在即墨身旁,數條白綾從他袖中伸出,纏上即墨的四肢,禁錮即墨的動作。之後收起血氣四溢的梵天圭,一手摁住即墨的肩膀,另一隻手併攏雙指點在即墨的眉心,試着將他的神智喚回來。

曲清翎的血對魔族的影響力明顯比玖熙和洺風想的要厲害得多,洺風擔心強行鎮壓會傷到即墨,沒想到反而導致即墨掙脫了出去,徑直朝曲清翎的方向撲,大有吃不到她死不罷休的勢頭。

玖熙在即墨撲過來的瞬間把自己和曲清翎用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包裹了起來,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他皺眉看着洺風,“管好你的徒弟。”

洺風將即墨抓回去,在他后脖頸一敲,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竟將這個強大的魔族給敲暈過去,然後將其縮成一小團,塞進袖子裏。

控制住了罪魁禍首,洺風終於捨得分神看一眼其他地方。天樞宮的魔族在玖熙的威壓之下勉強沒有繼續暴走狂化,但是如果不靠外力,他們不可能自行恢復神智。

他的眉心也微微收斂,語氣比玖熙還差,“明知她體質特殊,還放這麼多魔族在此。”

玖熙的聲音透露出幾分無奈,“天樞宮地質特殊,若沒有高等級魔族鎮壓在此,每天得重建八百次。”

洺風的語氣變得更不好了,“既如此,為何不把人安置在你的宮殿?你不是一向胡作非為,膽大包天?”

玖熙搖搖頭,“她挺喜歡天樞宮,等她住膩了再去不遲。這裏……”他指着兩人腳下烏煙瘴氣的天樞宮,“禍是你徒弟闖出來的,勞煩負責到底,幫忙解決一下?”

洺風有些意外,“按照你的慣常做法,不該是全殺了嗎,這也需要幫忙?”

“本王倒是想,不過這其中有她喜歡在意的人,不能都殺了,一個是救兩個也是救,勞煩大祭司一併消了他們的記憶,免得後期麻煩。”

洺風十分冷漠的乜他一眼,“整個魔界,只有你敢如此指使本座。”

玖熙笑着朝他拱拱手,“承讓,承讓。”

洺風漂浮在天樞宮中心的高空,右手在身側虛空一轉,一柄白色長劍在他掌中凝聚成型,雪白的劍身覆著一層朦朧的熒光,讓人看不出劍本身的模樣。

他俯視天樞宮的眼神平靜清冷,整個人猶如蒼山負雪一般帶着濃重的不容褻瀆,劍氣之中流露出一分極淡的對蒼生的悲憫,這是嗜血冷漠的魔族絕不會有的情緒。

如果曲清翎還醒着,這次不僅是懷疑,一定咬死了洺風不是魔族,縱觀整個魔界,有哪個魔族是他這樣的?!

洺風轉動長劍,挽了個複雜漂亮的劍花,幽藍的光芒以他為圓心成半弧形包裹住整個天樞宮,很快,籠罩着天樞宮的烏雲和陰翳悉數散去,咆哮聲逐漸停止,戾氣四溢的宮宇重新恢復安寧靜謐。

玖熙朝坍塌的福陽宮和周圍被波及的建築使了個法術,使其恢復原貌,然後抱着曲清翎,踩着虛空向洺風走過去。

“有勞大祭司。”

洺風收起長劍,看着玖熙懷裏的曲清翎,將她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最後視線停在腕間,“你的戒指給她了?”

“嗯。”

“不夠。”

“她畢竟沒有法力,無法驅使法器,暫時還沒有找到更合適的。”玖熙笑問,“難不成大祭司手上有?”

洺風看他一眼,“你不是能夠召喚十日扶桑么,把其中一隻金烏變成飾品戴在她身上,神族聖物,天生與魔物相剋,下次再遇到危險,金烏會自動攻擊,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有結界自保,只要人在魔界,你給她再多的命,也不夠死。”

除了即墨,洺風很難得耐心對人說這麼長的句子,玖熙也難得謙遜了一次,“多謝指點。”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洺風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回重極宮半路上,洺風的袖子裏有東西在動,掙扎着要出來。洺風就地落在一個山頭,將即墨放了出來。

“醒了?”

即墨七葷八素的歪倒在地上,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不對勁透了,扶着腦袋“誒呦”半天,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師父?”他環顧四周,發現並不是天樞宮,“這是哪兒?阿清呢?師父怎麼會在這?”

“小公主的血導致你和天樞宮魔族暴走失控,已被為師和九殿下鎮壓。”洺風一句話解釋了即墨失去意識后發生的事,上前遞給他一個小瓶子,“先吃了它。”

即墨擰開瓶子,裏面是一枚小小的丹藥。他乖乖吃了,不過一會兒渾身躁動不安的血都涼下來了。

“呼……跟死了一次似的,可太難受了。”即墨躺在厚軟的墨色草地上,一隻手搭在額頭捂着眼睛,“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完全失控,原來暴走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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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風負手站在他身旁,垂眸盯着他蒼白的臉看了一會兒,“回吧,到了重極宮再給你固魂。”

即墨沒動,“起不來,走不動,師父背我。”

洺風面無表情的看着賴在地上的即墨。

大概是血還沒有完全涼下來,頭腦發熱,外加眼睛被手擋着看不見洺風的表情,即墨突然就不怕他了,癟着嘴有點委屈的說,“我記得小時候師父經常背我的……”

洺風眼瞳微動,“你……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即墨抬起眼皮看他,無辜又茫然,“我一直記得小時候的事啊,難不成記岔了,還是師父你記錯了?”

“……沒事。”

即墨只當是洺風自己記錯了,沒把這茬放在心上,“師父要走就先走吧,我實在站不起來,過會兒恢復些了自己回去。”

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魔族暴走不是小事,收不住就會死,等級越高危險越大,如果不是洺風,即墨這會兒早就沒了。在死生線上走了個來回的即墨實在沒力氣爬起來趕路,甚至顧不上貴公子的形象管理,就這麼大喇喇躺着。

他只慶幸洺風把他扔在草地上,而不是碎石地或者岩漿里。

手背突然一暖,他的手被人握住,然後巧力一拽,接着就趴在了一個略微清瘦卻十分的有力的脊背上。

洺風!居然!真的背他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即墨當即掙扎着要從洺風背上跳下去。

洺風冷冰冰警告,“再動扔你進地宮關三天。”

即墨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他倒不是怕什麼地宮,也不是怕被關幾天,洺風罰他的方式多了去了,這種懲罰實在是小兒科。

讓他愣住的,是他從這句話里感受到的一種來自記憶深處的熟悉。

熟悉到他覺得這一幕曾經發生過。

是比他年幼時更久遠的時間,他和現在差不多大,被洺風穩穩的背着,想要搗蛋,洺風就冷冰冰來了一句,“再動扔你進地宮關幾天。”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像他這種等級的魔族的記憶是無法篡改的,他從小到大,除了最開始進入重極宮變成洺風弟子那兩年,後來洺風再也沒有背過他。

難道是暴走後遺症,感知出現混亂了?

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

即墨雖然是成年男子身形,在洺風面前卻矮了那麼些,體型也不比洺風挺拔高挑。他趴在洺風背上,盯着眼前洺風的後頸和耳朵,心想以洺風縮地成寸的本事,約莫幾息時間就到了。

可洺風今天不知怎的,偏偏走不快,慢條斯理,穩穩噹噹。

即墨不敢催促,好半天後泄氣的完全趴上去,下巴擱在對方的肩窩,嘆氣道,“師父其實也不知道阿清是什麼,對吧?不然也不會把梵天圭給我……”

要是洺風沒有及時趕到,不僅阿清會涼,把她吃下去的即墨估計也爆體而亡了。

不過話說回來,重極宮離天樞宮那麼遠,洺風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意識到事情不對及時趕到?是察覺到梵天圭的異動,還是他也在自己身上裝感應器了?

洺風說,“她的身體或者靈魂,有一個非人族。”

即墨完全沒聽懂,“什麼意思?”

洺風卻不解釋,自顧自的往下說,“究竟哪一個不是,目前尚無定論。”

即墨更懵了,“連師父都不知道她是什麼,那玖熙呢?”

洺風:“不知道。”

即墨:“是玖熙不知道阿清是什麼,還是師父不知道玖熙知不知道阿清是什麼?”

洺風:“都不知道。”

即墨:“……哦。”

他被繞的更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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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濟貧窮魔尊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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