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路不平
深城的郊外的公路上，陳楓和張志遠在路邊的一處小賣部喝着汽水，目光盯着前方車來的方向。
秦衛國站在一旁，雙手環抱於胸前，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車怎麼還沒來？”陳楓問身邊的張志遠。
“應該快來了，我答應這一趟給他五百塊，這可比他跑一趟貨賺的還多，還不需要本錢，不可能放我們鴿子的。”
三分鐘后，一輛裝滿貨物的東風大卡車從遠處開來，來到這間小賣部門前就停下來了。
車窗搖下來，一個留着板寸髮型臉有些胖的中年男人伸出頭，衝著路邊的兩人喊道：“趕緊上車吧，不好意思，剛才臨時有點事，所以出發晚了。”
張志遠帶着陳楓和秦衛國走到車旁，向那位司機介紹道：“何大哥，這兩位就是我說的朋友，你帶他們去一趟京州市。”
京州市是隔壁省的省會城市。
說著，張志遠拿出一條煙，塞進車裏：“這煙留給您路上抽的，拜託你這一路上多照顧一下我這兩個朋友。”
那司機接過煙，看了看，十分滿意道：“行了，趕緊上來吧。”
“你們上去吧。”
陳楓和秦衛國上了車，陳楓坐在前面副駕駛座，秦衛國坐在後面。
車開動了，很快就出了深城市，往京州市的方向開。
“何大哥當司機已經很多年了吧。”陳楓開始找機會跟這位司機搭話。
“也沒多久吧，七八年左右。”這位姓何的司機一邊叼着煙一邊開車，車上還放着一個收音機，播放着電台節目。
“何大哥，像你們當司機的東奔西跑應該挺好玩的吧？”
“好玩？都是提心弔膽的，能有啥好玩的，我都恨不得立刻跑完這一趟，趕緊回家，你看我們當司機的賺不少，但是這些錢都是拿命賺的。”這位姓何的司機忍不住吐槽道。
陳楓笑道：“何大哥，這話有點誇張了吧。”
“哪有誇張？你不做這一行，你是不知道，這一路上都不太平，各路神仙都得花錢打點，這還算好的，交點保護費，也就過去了，就怕是突然哪裏蹦出來的亡命之徒，不但要你的錢，還要你的車，甚至要你的命。”
這位姓何的司機話匣子一打開，便滔滔不絕。
“不會吧，有這麼嚴重嗎？”
何司機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位兄弟，你是不知道，這個年頭，無法無天的人有的是。”
“警察不抓嗎？”陳楓問道。
何司機應道：“抓啊，但是也抓不過來啊，你看看咱們這一路都是山路。”
陳楓朝着車窗外面放眼望去，的確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地。
“那些犯罪分子攔路搶劫，條子來了，他們直接往山裡一鑽，你怎麼抓？”何司機笑着問道。
“這條路上前兩個月，還死了一個司機，人沒了車也被搶了，現在犯人還沒抓到。”
陳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輛車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就停下來了。
路邊有一個掛了一個招牌，牌子上寫着：胡記飯店。
“走，下去吃飯。”何司機拔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就要下去。
“何哥，不是才十一點都不到嗎？而且我們剛出城也不久，怎麼就吃飯了呢？”陳楓不解地問道。
“這個很難跟你解釋，你跟着來吃就行了。”何司機說完下了車。
陳楓和秦衛國相視一眼，也跟着下車。
陳楓下車之後看了一下周圍，發現這間不起眼的小飯店面前已經停了三四輛貨車。
三人走進這間飯店，何司機進來后衝著在門口的一個男人打招呼：“虎哥。”
那男人穿着花襯衫，脖子掛着一根大金鏈，襯衫的紐扣沒有完全扣上，露出胸口的紋身。
他坐在門口，面前擺了一張茶几，正在泡工夫茶。
面對着何司機的打招呼，這位虎哥也只是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陳楓和秦衛國經過那個花襯衫紋身男時，秦衛國多看了對方兩眼，何司機趕緊拉着他離開。
打完招呼后，何司機衝著裏面的一個服務員喊道：“還是老樣子，來一份套餐。”
“坐吧。”何司機示意陳楓和秦衛國坐下。
陳楓和秦衛國坐下。
很快，服務員就把菜就端上來，一碟青菜，還有一碟青椒炒肉，外加一盆紫菜蛋花湯湯。
“自己盛飯啊，吃完咱們就走。”何司機給自己裝了一碗飯吃了起來。
陳楓和秦衛國相視一眼，陳楓裝了一碗飯吃起來，秦衛國沒有吃，只是坐在旁邊看着。
飯菜味道很一般，端上來都不是熱的，像是早就準備好了。
所以陳楓吃了幾口就沒吃了。
何司機也是吃了兩口也不吃了。
“虎哥，買單。”何司機站起來向服務員招手。
服務員來了，何司機掏出了兩百塊錢放在桌上。
陳楓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
就這麼兩菜一湯，居然要收200塊！
相當於工廠打工人的一個月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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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如此難吃。
服務員收到錢，一言不發，走到櫃枱那裏拿出一張紅色四四方方寫着虎字的牌子，交給司機手裏。
“走吧。”何司機接過那塊牌子，往店外走出去。
三人上了車，車發動了再次行駛在路上。
“何大哥，剛才那一頓怎麼那麼貴啊，要兩百塊，還那麼難吃。”陳楓故意問道。
這姓何的司機沒有正面回答陳楓的話，他只是笑了笑說道：“等一下你就知道這一頓飯為什麼那麼貴了。”
這輛貨車又在路上開了半個小時，前方的道路開始變窄，兩側的林子也開始茂密起來。
經過一個彎之後，前面出現了一伙人，攔住了前面的道路，道路中央還放着一根一人粗的木頭，直接攔擋在大路的中央。
這陣仗，顯然是遇上車匪路霸了。
一個染着黃色頭髮穿着黑色襯衫的年輕人站在最前面，伸出一隻手，衝著車這邊喊道：“停車，趕緊停車。”
“怎麼辦？”陳楓問旁邊的何司機。
“沒事，我們交錢了，很快就過去了。”
他搖下車窗，給外面的那個染黃毛的年輕人遞了一包煙，說道：“黃毛哥，已經吃過飯了，給。”
接着，何司機將剛才在飯店裏服務員給他的那一塊牌子遞了出去。
那個黃毛年輕人接過牌子看了看，說了一句：“走吧。”
他回頭衝著自己的同夥招了招手，另外兩人把橫在路上的那一根粗大木頭挪走走，讓陳楓這一輛車開過去了。
等車開出兩百米后，何司機才對一旁的陳楓說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一頓飯值兩百塊了吧？”
陳楓瞬間瞭然，原來剛才那一頓飯，是給路霸的買路錢。
“這是保護費，這段路都是那個虎哥的地盤，只要你給了保護費，這段路至少是太平了。咱們出來跑貨運，碰到這種講規矩的還好，最怕是碰到不講規矩，就是那些本來不是幹路霸這一行的，沒錢了想搞一票大的那種車匪，那可就不是兩百塊能夠打發的了，說不好你的車都被搶了。”
坐在旁邊的陳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哥年代，貨運的確是一個大問題，無形中給貿易增加了很多的成本。
他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背後的利潤是足夠讓人瘋狂的。
大貨車繼續在路上行駛着，接下來的路況不太好走，整輛車晃晃蕩盪的。
陳楓有些困了，就在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他醒來，已經是傍晚了，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了。
“何大哥，這到哪裏了？”
何司機說了一個地名，陳楓也不太懂，但是也知道距離他要去的京州市還有很長的距離，今晚是肯定到不了了。
晚上開車也不安全，所以司機打算在附近一個小鎮住下來。
那小鎮也不遠，距離這裏大概就幾十公里吧。
陳楓也預料到了今晚到不了京州市。
這一路走的都是國道，很多地方坑坑窪窪的，車能夠開40公里時速就不錯了。
難怪後面國家會修那麼多高速公路，原來公路修好了，真的能帶動國家經濟的發展。
車繼續向前開，陳楓看着外面的風景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突然，“嘎吱”一聲，司機猛剎車。
還好陳楓系好安全帶，才不至於被甩出去。
貨車的遠光燈打開，陳楓才發現前面出現了一伙人，將很多大石頭擺在路上，還有一條又粗又長的木頭。
這場景，顯然是又碰上車匪路霸了。
貨車司機皺着眉頭，說道：“不對啊，上次經過這裏的時候，還沒有人。”
接着，何司機再看後視鏡，後面已經被一輛不知道從哪裏倒出來的小貨車，攔住了後退的路。
“糟糕，要出事了，你幫我拿一條煙拿來。”何司機對旁邊的陳楓說道。
今天出發的時候張志遠送了黃司機一條煙，陳楓隨手將那條煙遞過去。
“不是這條，在你腳邊的箱子裏的煙。”
陳楓伸手到腳邊的箱子，摸了出來，居然是一條中華。
前面這一伙人足足有四個人，後面也有三人，這伙車匪居然有七人之多。
這些人手中拿着鋼叉，有的人手中還拿着大砍刀，還有兩人居然拿着獵槍。
兩把獵槍對準了車裏的人。
其中一個光頭刀疤臉，手中拿着一把大砍刀，用刀背大力敲貨車的車門，大聲嚷嚷道：“下車，趕緊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