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寡嫂她紅顏薄命（4）
常安恭恭敬敬給顧蓁作揖：“聞夫人，小的是受了我家大人吩咐，來給您送賀禮的。”
顧蓁聽他這樣說，才知兩家還有如此淵源。
原劇情里若是聞昭活着，將來去了京城，有這樣一位師兄照拂，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這位謝松寒可是當今聖上的心腹。
不過顧蓁沒打算在清河鎮開門做生意，她直言道：“家弟不日歸家，許是不多時就要趕往京城備考，我們或許不會在此地待多久。”
“無妨，大人說了，這鋪子送與夫人，是賣掉還是開店或收租，都是夫人您的事，不必告知大人。”
顧蓁便知人家是真心想送，沒再推辭，大大方方接過來：“那就替我多謝大人，待家弟回來，再登門拜訪。”
常安連聲應了，翻身上馬而去。
顧蓁看了看手上的地契，是清河鎮東大街上的一家鋪子，熱鬧繁華，果然是好地段，就算收租，也能養活一個家庭。
此外還有一百兩銀子。
她怎麼不算是謝松寒的救命恩人呢？要知道因為這毒太厲害，男主可是從此以後落下了咳疾，女主更是因為為他試毒試藥，傷了根本，才導致懷孕生產時九死一生。
顧蓁收禮收得心安理得。
......
鋪子顧蓁租了出去，她照舊去官道上擺攤賣餛飩，只是出攤比平時稍晚了些，收攤又早了些。
這日客人不少，顧蓁一個人有條不紊忙着，大鍋里熱氣騰騰，將她的臉蒸出一片紅雲。
顧蓁穿了件淺藍色的衣裙，脖子上掛着一條手巾，熱了就擦擦汗。
官道上不遠處站了一個男子，長身玉立，眉目清雋，細看去眼中還泛着淚花。
正是聞家老二，從白鷺書院歸家的聞昭。
小小少年已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兒，見到為自己付出一切的長嫂，他忍不住心生愧疚。
想到在書院的束修都是靠着長嫂起早貪黑所得，聞昭忍不住攥了攥拳頭。
他整理好心情，大步走到攤子前，難掩激動地喊道：“長嫂，阿昭回來了！”
顧蓁聞言轉身，忍不住笑了，這一笑有如春花爛漫，吸引了所有人視線。
常來常往的客人都知道，餛飩攤子老闆娘生得貌美但不怎麼愛笑，還時常掐腰和他們爭執，今日一見這笑容，都呆了呆。
難怪有人千金博一笑，真值！
聞昭也愣了一瞬，三年沒見，感覺長嫂好像哪裏不太一樣，跟回憶里的形象有些對不上。
看來這三年在外辛苦，還是改變了不少。
顧蓁上前拉着聞昭打量：“高了，瘦了，模樣也變了，在臨安過得可還好？吃的怎麼樣？睡得怎麼樣？”
“都好，勞長嫂挂念，”聞昭難掩歸家的喜悅，而且他還有個消息要告知，“長嫂，我鄉試中了，第一名！”
鄉試也不在清河鎮舉行，聞昭是考完試才回來的，如果沒取得成績，他沒臉見長嫂，也無顏繼續讀書，還不如和長嫂一起開鋪子做生意。
顧蓁早知這結果，但還是很高興，她有一種在買股的感覺，難怪那些老爺鄉紳，這麼喜歡找讀書人做女婿。
這是普通老百姓翻身的唯一機會，家裏有個當官的，幹什麼不方便？
不等她表達開心，旁邊的客人都坐不住了，個個起來給聞昭作揖。
“失敬失敬，原來是解元公！”
“了不得了，顧東家你可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顧蓁很高興，大手一揮，今日全場消費由顧娘子買單！
眾人的道喜聲更是真誠了三分，時候也不早，顧蓁沒再接待客人，和聞昭一起收拾了攤子，打算早些歸家去。
“長嫂，我來，你歇着。”聞昭接過那擔子，“我長大了，可以幫你做事，我抄書作畫為人註釋文章都能賺錢，日後你不必如此辛苦。”
顧蓁看他清瘦但有力，便放心將擔子擔在他肩頭。
目光落在聞昭手上，發現他的手雖然修長好看，卻有些粗糙，不免問道：“在臨安經常做活計嗎？我記得你走時，我買了一個書童給你。”
說起來原主對這個弟弟也算不錯，畢竟在押注，肯定要付出些東西，除了每年的束修，她還買了個小廝，就是為了讓聞昭安心讀書。
聞昭笑笑，到了臨安才知道什麼叫繁華，也領略了生活艱難，在書院讀書，只有束修可不夠。
既要生活費，也要住宿費，還要給書童發月銀，也要養活他的吃喝住行。
除此之外，書本筆墨，樣樣都價值不菲。
讀書這種事，即便是苦讀你也得有書讀才行。
聞昭怎麼可能跟長嫂開口要這些錢，只能自己想辦法，沒多久他就將賣身契給了書童，自己一邊替人抄書一邊學習。
有時候還幫着書院的幾位富家公子哥做功課，公子們身邊的書童都比他有錢，偷懶時還會找人幫忙漿洗衣物，如今聞昭會寫好幾種字體，會洗好幾種綾羅綢緞。
他是讀書人，卻不清高不死板，說起這些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怕長嫂罵他。
顧蓁倒是不知道聞昭在“勤工儉學”，其實原主手裏有錢，不說聞家那位公公是個老秀才，家中有不少存銀，就說丈夫聞安死後，朝廷也是賠了一些錢的，這些東西，不好說就是原主一人的吧？
她摸摸鼻子：“嫂子倒是不知道臨安花銷這麼大，你早說，我讓人捎帶銀子給你，咱們家裏還有存銀，我做生意也賺到錢了呢。”
“我也不小了，該為家裏出力，哪能光指望着長嫂幫襯，你一個人在家，開銷也大......”聞昭的話頓在顧蓁臉上。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長嫂身上還是三年前嫁進來時穿過的衣服，頭上也沒有一根髮釵，臉上更是不施粉黛。
“長嫂，你年輕，喜歡什麼就給自己買什麼，如今我考中了解元，即便是不繼續讀書，當個教書先生也能養活你，不必如此節儉。”
顧蓁笑笑：“可不許說這話，嫂子等着你考中給我求取誥命呢！”
最好是三元及第。
長嫂如此信任，聞昭臉上紅了紅，在心中發誓一定要加倍努力讀書，不能辜負長嫂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