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風山的命案
白衣秀士並不愚蠢，被朱童罵了一頓，頭腦也清醒過來。他和凌虛子關係最好，眼見兄弟被活活氣死，腦袋一熱才敢來這拿人。
此時已沒了剛才的理直氣壯，聽了朱童問話，急忙答道：“令兄與我家大王一同回黑風山調查此事了。那個……這全是我擅自行動，想拿住燕璽姑娘，問出杏樹仙下落，給我兄弟報仇。我以性命擔保，只想問出樹仙下落，絕不敢傷了燕璽姑娘。”
朱童的大好心情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破壞殆盡。心恨白衣秀士膽大包天，居然敢動他的人！但現在不是時候追究，只能壓住心頭怒氣，淡淡道：“行了，你留下跟我說說事情經過，其他人都回去吧。”
幾個小妖見白衣秀士都憋茄子了，再也不敢抖毛扎刺，一個個灰溜溜的跑了。
朱童領着二人回到偏廳，瞅一眼白衣秀士問道：“現在從頭說，到底怎麼回事？”
白衣秀士忙道：“前天黃風嶺的黃風大聖夫婦來訪，說是受了邀請，前來商談結盟。我大哥十分高興，就帶我一同過來。當時三家相談甚歡，尤其三位當家一見如故，一直喝到天明才散去。卻不料天剛亮時，家裏就來人稟報，說有人死在洞外林中。這本來不算大事，我也沒驚動大哥，就獨自回去處置。到現場一看，卻大吃了一驚。滿地杏花把屍體蓋住，渾身上下二十多處傷口，幾乎砍得不成形狀。當時我也沒懷疑杏仙，只當是仇家謀殺，問了許多人也沒有線索。沒想到才過半天，竟又出現一具屍體，也用杏花覆蓋，死狀非常凄慘，一看就是一個人乾的。”
說到這時，白衣秀士滿面悲色，半天才接道：“這回死的就是我那侄兒，三弟最疼這二小子。我知道三弟重傷未愈，特意吩咐不可讓他知道。也不知哪個天殺的，居然走漏了消息。三弟聽說兒子慘死，當場氣的吐血不止，沒兩個時辰就走了。”
朱童心想：“這種時候把消息告訴凌虛子，明顯就是沒安好心，難道是故意把他氣死！”
白衣秀士接道：“到這還不算完，沒過一個時辰，又在黑風洞外三十里發現一具貓妖屍體，同樣杏花覆蓋滿身刀傷。短短一天，連傷三命，而且不知何人所為，不知因何下此毒手。整個洞府人人自危，生恐成了下一個死者。”
朱童等他講完，眉頭緊鎖，閉目沉思，半天才問道：“聽你描述，除了滿地杏花，並沒其他線索指向杏樹仙，為何你會認定是她們報復殺人？”
“這……”白衣秀士有些尷尬，訕訕道：“聽見有人議論，說鋪了一地杏花，定是杏樹仙所為。我也是豬油蒙了心，見那侄兒死的太慘，又害了三弟性命。想那地上滿是杏花，就坐實了這個念頭。”
朱童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瞅一眼燕璽，淡淡道：“你也說說吧，怎麼跑到南苑山去了。”
燕璽知道犯了錯，也不敢隱瞞實情，娓娓言道：“我不是想去通風報信！昨天黑風大王帶了好些人來，跟大大王說杏樹仙殺了人。我最了解杏仙姐姐的性子，她們根本不可能殺人，一定是有些誤會，就想先去南苑山問個清楚。”
朱童冷哼道：“人命關天的大事，輪到你來做主了！”
燕璽可憐兮兮道：“我見黑風大王他們凶神惡煞似的，生怕不容分說就殺了樹仙姐姐。”
朱童道：“那你都問出來什麼了？“
燕璽搖頭道：“沒有，等我到南苑山時，樹仙元靈都不在了，周圍找遍也沒見蹤跡。我本想找土地問問，大大王和黑風大王就領人來了。正好看見我在那，就說我是合謀共犯，還……還要先殺了我！幸虧二位大王公允，先把我禁在洞府，等主人回來再處置。不然！不然燕璽就見不到主人了！嗚嗚嗚！”
“哼！你這笨丫頭，讓人殺了也活該！這種事居然被抓個現行，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朱童心裏已有了輪廓，斷定此時與樹仙無關，也算鬆了一口氣。並不太高明的栽贓手段，已暴露了真正的兇手，十有**是黑風洞內的人。
一旁的白衣秀士卻氣的夠嗆，說這意思只要不被抓着，就可以去通風報信唄！但他也看出朱童對燕璽的寵愛，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幸虧剛才沒抓住燕璽，不然把朱童給惹毛了，可沒他好果子吃。
朱童看了看二人，又不緊不慢道：“我聽了來龍去脈，心裏已有大致脈絡。白兄，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事十有**是你們黑風洞內部出了問題。死者全在洞府附近，動手時也沒人發現，而且殺人之後，還能從容佈置現場。不難看出兇手很熟悉地形，而且多半與死者認識，趁人不備突然下手。”
白衣秀士默不作聲，雖然覺得朱童的話有些道理，但他畢竟是黑風洞的人，可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朱童又問道：“對了，昨天你們去南苑山，就沒問問那邊土地，三個樹仙跑哪去了？”
白衣秀士嘆道：“怎會不問！可那土地也不知跑到哪去，滿山尋找也沒見人影。”
“連土地神也不見了！”朱童也倒吸一口冷氣，終於露出少許嚴峻之色，道：“這事做的也算周全，先在黑風山殺了三個人，嫁禍給南苑山的杏樹仙，然後杏仙失蹤死無對證。尤其膽大包天的是，居然連土地神也敢動！”
燕璽驚道：“主人，你是說，連土地神都讓人給滅口了！”
朱童搖頭笑道：“你這丫頭也真敢想，土地怎麼說也是天庭委任，打之罵之倒也無妨，但直接殺了可是打天庭的臉。就算是我，沒有絕對過硬的理由，也不敢隨便殺了土地。料那土地應該沒死，或是被人軟禁起來，或是被其他事情纏住。我們先找到土地神，或許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別看白衣秀士自負飽讀詩書，但他一個蛇精，腦袋沒拳頭大，能聰明到哪去。剛才聽朱童一番說講，不禁暗自佩服，怪不得人家當大王，非但修為強悍，而且睿智冷靜，抽絲剝繭居然漸漸理出了脈絡。忙問道：“大王，土地佬消失的無影無蹤，咱們又從何處着手？”
朱童胸有成竹道：“土地山神乃是天庭耳目，別看他們神通不大，但百里之內無所不知。咱們只需去南苑山周圍問問，不難查知土地神去向，再順藤摸瓜豈不簡單。”
白衣秀士道：“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大王高明！”
燕璽美滋滋的想道：“還是主人厲害，三言兩語就幫我撇清了干係，要不然這事還真麻煩了。”一聽說有跑腿的工作，連忙自告奮勇道：“主人，我與周圍的土地都認識，願意去跑一趟。”
白衣秀士也想將功補過，急忙搶着道：“大王！燕姑娘才受了驚，還是讓我去吧！這本是我們黑風山的事，牽扯到雲棧洞已恨過意不去。”
朱童笑着擺擺手道：“這事不用你們去，自有人幫咱跑腿。”說著就帶二人到了洞外，猛地一跺腳呼喚道：“福陵山土地何在！”
“噗”的一團煙霧從地下鑽出一個老頭，笑眯眯的抱拳道：“小神在此！小神在此！二大王呼喚小神，不知有何吩咐？”
朱童道：“吩咐不敢，還有一事勞煩土地神了……”
土地神知道這些妖王不好惹，別看朱童說話客氣，萬一把事辦砸了，立馬翻臉不認人。得了吩咐之後，一溜煙就往附近同僚家裏奔去。看他老態龍鐘的樣子，腿腳可一點也不慢，來回也就一盞茶功夫。
土地神上氣不接下氣道：“大王，剛才我去問了周圍同僚，前天大青溝的土地看見南苑山土地跟一個道士往南邊去了，看那方嚮應該是上了峨眉山。二大王吩咐的事，小神不敢怠慢，本該過去查問清楚，但峨眉山是洞天福地，山神比我高了三級，我想求見人家根本不理。”
朱童笑道：“無妨，無妨，有勞土地費神，在下甚是感激。”
送走了土地之後，朱童臉上笑容斂去，沉吟道：“沒想到居然去了峨眉山！”
白衣秀士也面露難色道：“大王，我家與峨眉山眾修真無仇無怨，上次三弟傷在惡女刀下，咱們也忍氣吞聲，他們為何要殘害洞中兄弟！”
朱童也皺着眉頭想不通，原以為找到南苑山土地就能豁然開朗，卻不料又牽出了峨眉山，反而更加撲朔迷離。
燕璽道：“主人，會不會有人知道咱們要會成立妖盟，就趁機栽贓嫁禍，想破壞咱們會盟？”
白衣秀士眼睛一亮道：“對啊！峨眉山那些道士素來以名門正道自居，最看不起咱們妖族。如今妖盟成立，聲勢隨之大振，必是他們從中破壞。”
朱童搖了搖頭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先前曾有白兄劫持樹仙元靈之事，若真想破壞結盟，不如直接殺了白兄嫁禍給樹仙，或殺了杏樹仙和燕璽嫁禍給白兄。於情於理也說得通，死的人分量也夠重，稍微處置不當，就可能導致兩家決裂。但現在只死了三個普通妖族，唯一有些地位的就是令侄兒。想不通！想不通！”